《凤羽》葬溟

26、凤羽

　　侍神祭奠前夜，锦王府来了两位神秘的贵客。
　　此时凤家姐妹们正忙着准备明日祭奠穿的服饰，扯着红黑相间的曲裾，连一向沉稳的凤舞也不禁叹了口气。
　　被这些看似华丽的服饰包裹着里三层外三层的实在是让她们郁闷，凤舞道没出什么大问题，但凤歌却已因为踩到裙摆而被绊倒六次了。
　　“把裙摆拉起来点走，都和你说无数次了。”凤舞看着干脆坐地上不起来的凤歌，笑的有些勉强，这明天可怎么办。

　　“问锦王安。”
　　“免礼，烨华夫人请坐。”轩辕锦望着今夜到访的三位客人，眼中的流光大盛，抑不住喜上眉梢。
　　短暂的沉默后，女子再度开口。
　　“请王爷为我家老爷做主！”言毕，烨华眼中似有泪光，却不该面色的沉寂。她原本是人人称羡的丞相夫人，有着心爱的丈夫和挚爱的孩儿。可只是一夜间她失去了她挚爱的丈夫，她的孩儿失去了父亲。带伤仓惶奔逃，却依然摆脱不了身后如跗骨之蛆的追杀。她只想自己的孩子能平安就好，但他们却怎么也不肯放过她。

　　“夫人哪里话，有何事，尽管直言，本王自当为夫人讨回公道。”
　　“我家老爷，是被大王子所害。”女子一边说着，一边将一个锦囊呈给轩辕锦。
　　一缕银色的发丝从锦囊中滑落，轩辕锦的眼渐渐迷了起来，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之色。明日的祭奠，将会颠覆朝臣上下。

　　万巷人空，龙城上下几乎所有的人都聚集到了城南角神庙的广场上。黑压压的伏跪着，十多万的人群却鸦雀无声，每人的眼神都虔诚热烈到几乎灼着双眼。
　　高高的祭坛上，站着两位头戴金冠，白衣胜雪的女子。
　　“祭祀。”长长的尾音拖沓着，传遍整个广场。鸦雀无声的人群一下沸腾了起来。
　　“天佑神女，天佑神女，天佑神女！”
　　百名精挑细选的少女鱼贯而入，围成一圈伏跪在白衣神女周围，白衣神女转身用匕首划破手指，将血滴入祭坛上一块巨大的墨玉上。
　　“咚。”原本坚实的墨玉如水般漾起一圈涟漪，顿时华光大盛，两只闪着耀眼白光的鸟儿现于墨玉之上，相互交着颈，生态安详。短短数秒后，白光慢慢消失，空气中尚残留着几缕银白的辉光，久久不散。
　　短暂的寂静后，台下的爆发出震耳的欢呼。围在一旁的少女们依次排列，纷纷将自己的血液滴入墨玉，却都全无反映。
　　站在祭台上凤歌和凤舞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这个就是溶血？简直不可思议！感觉就像再看三维特技。
　　“咳。”排在她们身后的一位少女不悦的咳了咳，示意她们快跟上。

　　凤舞回过神来，拉了拉身后的妹妹。
　　当凤舞与凤歌的血液滴入墨玉，清晰的水滴声让在场上万围观的人安静了下来。那滴血液似乎不约而同的滴入了每个人的心间，泛起层层涟漪。
　　银白的光华缕缕升起，先前出现的银白色鸟儿再次出现，只是不及先前纯粹。并在很短的时间内被墨玉里升起的火红色光芒取代，摇摆不定的火光渐渐成型，中出现了两只浴火的凤凰。一只仰天长鸣，带着决绝凌厉的气势，一只展开双翼，神情坚定似守护着什么。
　　“战神！浴火的战神！”不知是谁喊了句，祭坛下的人群立刻骚动了起来。
　　“越庆，越庆被战神选中了！天佑神女，一统山河！”
　　“天佑神女，一统山河！一统山河！”台下的人们纷纷叩首。
　　“交替。”凤舞听到林云、林澈拖长了尾音的宣告，转身拂袖步入内堂。
　　凤舞和凤歌面向人群，双手如抱满月，缓缓摊开。示意泽福于民，尔后便是吭长的颂文与繁琐的祭祀仪式。

　　“这个世界真有意思！”傍晚，举行完祭奠的凤舞趴在床上想着，脸上带着有些嘲讽却又疼痛的神色。求神不如求己，她总认为那些整天求神拜佛的人，心中□□有鬼。
　　想起白日的祭奠上，无意低眉向下俯视，一眼便看到了离祭台近些的位置，几个跪在地上的人，头上已磕出了鲜血。神在这个国家的地位已经超过了她的预料。而若真要她当神女，她则希望大家有病求医，有事求己。
　　翻了个身，将那些事抛之脑后，白日她将盒子还给林云了，想必这时她们应该已迫不及待的准备回去了吧。

　　接下来的几日凤舞和妹妹过的很是闲静，虽然侍神祭典上那神奇的一幕让人多少有些晃神，问林云她也言不知，但就像小歌说的那样，不明白的就让她不明白去吧！反正多想也是不明白。
　　但朝野上下却经历了一场巨大的政治变革。首先是储君涉嫌谋反，并在丞相慰逾征知晓后杀人灭口，被打入天牢。其中烨华夫人当然没少起作用，那一缕银发正是大王子身边宠姬妖鹊的，偏那女子不同一般姬妾的武艺极佳，加上烨华亲眼所见的供词，自是铁证如山。
　　后几位朝野重臣莫名暴毙，就连原储君的母亲，琼丽夫人也被软禁。虽事都出的蹊跷，但朝野群臣却安静的出奇，包括越庆那位病重的王。

　　但接下来的一件事，却让凤舞的生活变的不那么安静了。
　　就在这场政变进行得如火如荼之时，龙城郊外却发生了一次剧烈的爆炸，当地人都认为是天威于地，恩泽于现任神女，居然还都欢天喜地的。
　　凤舞却乐不起来了，爆炸的剧烈声响让整个龙城为之一震，凤舞的心也跟着颤了颤。若她记得没错，今早，她帮林氏姐妹脱了身。其实神女一但退下位来，一般是没人搭理她们去处与死活的，百姓才是最现实的生物。

　　而那个龙城郊外，正是她们预计归去的地方。
　　凤舞迅速的赶到了现场，一出城就远远看到一片焦土和远方绵延的大火，原本郁郁层层的狩猎场荡然无存。漫天的尘埃里除了焦糊，还夹杂着一丝说不出的味道。
　　凤舞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记得那盒子还不到手心大小，能把几乎大半个龙城的地方夷为平地，只怕已不是火药哪么简单的原理了。
　　“希望不会有辐射才好！”凤舞喃喃，眼中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痛。
　　是否，该庆幸呢？她不知道，但她现在绝没说喔弥陀佛的意思。
　　以后，这个世界，便真是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