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不长记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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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医师低头憨笑一声，走过去用手掐灭他的烟。他开门看看，确定何瑞安已走，放心地关上门，抽出一张脑波扫描图放在了显示仪上。“是人格分裂，典型的。”他指着明显由一根主线分成两杈的扫描图说。
赫明月把烟往空中随手一抛，瞬间整根烟就变成了碎末。他严肃地看了一眼刘医师：“这话两年前你说过。”
“不一样，这次和两年前不一样。”刘医师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走来走去地考虑了一会儿，终于继续开口：
“两年前陈洛洛濒死，奈恩只是出来自救，事后的脑波扫描也没异常。今晚虽然情况类似，但奈恩不久前有出现过的迹象，两次间隔太短，直接导致陈洛洛大脑混乱——简单说就是，奈恩以后出现的次数会越来越多，陈洛洛可能有危险。”
“什么危险？”
“根据奈恩出现的次数、时间长短，以及她的行为等等，其实并不好下结论。但根据我多年来的研究——”
“最坏的可能。”
“会死。”
赫明月不知什么时候，嘴里又叼了一根烟。刘医师想让他掐掉又知道他心里很烦，想想也就作罢。毕竟医院半夜里没什么病人走动，他想抽一根就由他了。
赫明月回到急诊室，护士告诉他，刘医师给病人安排了病房，已经转过去了。他看护士盯着他嘴里的烟，礼貌地笑了一下掐掉，扔进了垃圾桶里。他心里很烦，虽然早就料到过会有这一天，可真来时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奈恩和陈乃恩，一个葬身于火海，一个溺死在水中，两人的绝望和悲伤产生剧烈共鸣，以至于奈恩的魂魄从暗世穿到明世来，这个他多少可以理解。只是关于人格分裂，到底陈乃恩没死，还是奈恩魂穿时出了意外，他就实在想不通了。
何瑞安回来时，刚好在医院门口遇到沉思中的赫明月。
她伸手在他脸前晃了下：“想什么呢，这是刘医师要的东西。别怪我多嘴，他说这玩意儿事关紧要，可几本成人杂志能干什么？”
“治他相思病。”赫明月将真相美化，表情很无奈。何瑞安最讨厌色狼和变态，第一次跟这个刘医师接触对方就骗她买这些，以后看来难共事了。
果然，何瑞安抽着嘴角，转脸把所有杂志扔进了可燃垃圾里。赫明月眼尖，看到其中一本的封面上，出现了唐晓云的名字。
他有点儿在意，伸手捡回那本杂志翻了几页，表情变得微妙。陈洛洛刚出了这种事，这时候如果让她看见这种报道，指不定又要出什么乱子。
三天后，M广告公司来电。
虽然角色互换一事是赫明月的意思，但他接电话时仍表现出吃惊，听过对方工作人员一番道歉解释后，他才表示谅解。只是他已经代陈洛洛决定，退出这支广告的拍摄了。
挂断电话不到五分钟，门铃响了，赫明月站在猫眼前看了半天不想开门，辰秀树也不急，站在门外安安静静等着。
咔嚓，哐。门开了又关。
辰秀树进屋后没急着找陈洛洛，倒是在沙发上坐下来，似有期待地盯着赫明月。自从那天奈恩被带走，他一直没机会和她见面。他很担心陈洛洛的身体，更想知道奈恩和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想问——”
“无可奉告。”
赫明月和辰秀树之间的第一次单独对话，就以这种简单明了的方式迅速告一段落。
辰秀树无奈地看了他一会儿，起身回了自己家。他刚走，创意总监钟毅又来了电话。无论对方好言相劝还是暗示违约金数额庞大，赫明月始终没松口。可就在对方已经放弃沟通时，高烧三天昏迷不醒的陈洛洛突然睁眼，有气无力地说了句：“我去。”
没等赫明月追问原因，陈洛洛又昏昏睡去。他知道她其实在装睡，只是不想点破。
经过坠崖这事儿，他不得不对她的一举一动多留点儿心了。毕竟，奈恩还没出生，就已经被指给自己当未婚妻，而陈洛洛，更是他间接养大成人。不管哪个，他都有责任有义务护其周全。
赫明月坐到她身边，用手背试了下她额头的温度。不烧了，跟刘医师说的一样，只要她一醒，身体就会好转。
估计她根本不记得自己坠崖的事，赫明月也没打算告诉她。他只希望她平安地留在自己身边，活得轻松点儿，要知道他救她不是出于同情，而是一直把她当未来老婆储备的。
陈洛洛连睡近四天，晚上起床时精神还不错。赫明月这时候不在家，何瑞安正等着送她去M广告公司参加正式拍摄。
路上，和何瑞安客气几句她才知道，原来自己休学后赫明月直接办了退学，晚上的工作也由兼职转为全职。
“这么巧，我一休学，他也不念了啊。”陈洛洛语气很怪，何瑞安谨慎地看了她一眼。
“也不算巧，他本来就大四了，找到稳定工作不是正好么。”何瑞安随便找个理由，试图分散陈洛洛的注意力。
她一点儿不惊讶她的质疑，赫明月对这丫头的好太明显，她要是再聪明点儿，从一开始就该怀疑。陈洛洛“哦”了一声，不再打扰她开车。
赶到摄影棚时，辰秀树已经在门口等她。韩采儿看俩人一起进门，脸色立即沉了下来。
虽然有过一次彩排，但互换角色总归有影响，韩采儿的演技自然没问题，导演担心的是半道出家的陈洛洛。他简单让三位演员走了一次过场，看陈洛洛演雨妃似乎很上心、感觉也比较到位，惊喜之余随即宣布开始正式拍摄。
新王登基，因迷恋上韩采儿扮演的妖艳舞伎，冷落了意外毁容而带着面纱的雨妃。他欲立新欢为后，却遭到大臣们强烈的反对，王不得已，答应慎重考虑后再做抉择……
册封仪式上，当王走到两人面前时，他伸向舞伎的手忽而止住。多年来他仿佛第一次注意到，雨妃的眼睛很美，她的眼神带着伤悲、野火燎原般扑面而来。往事一幕幕浮现，他这才记起，雨妃脸上那道疤，正是因为挡在他身前，被刺客所伤……王心中百感交集，在理性与欲望的边缘痛苦挣扎。
他的手，最终还是握住了舞伎——
“很好，大家表现都不错。接下来王的吻要痛苦、决绝，注意脸部表情。”导演以为总算能顺利拍完时，辰秀树却只轻吻了韩采儿的手背。随后，他毅然转身走向雨妃，隔着那层薄纱，缓缓向她的脸靠近——
陈洛洛最近一直在赫明月身边，辰秀树忍到这一刻不知道有多辛苦。他要亲自确认自己的猜测，就必须找机会接近她，他固执地认为只要看了她的回忆，事情就会真相大白。
辰秀树离陈洛洛越来越近，不知道为什么，他反而有点儿紧张。他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神色也变得有几分暧昧。
陈洛洛吃过一次亏，自然早有心理防备。她看辰秀树又擅自篡改剧本，摆明了针对自己，左脚往后退一步，右手果断扬起落下——
啪！
这一巴掌，比彩排时的强吻更有冲击力。
拍摄现场又骚动起来，辰秀树却没太大反应。经纪人宋姐老远看着，还以为她的宝贝艺人让人给打傻了，冲出去几步，又被钟毅拽了回去。钟毅示意她仔细看，宋姐这才发现，导演和上次一样，一点儿也没慌张。
“又是他们私下商量好的？”宋姐嘀咕句，钟毅却没接她话茬儿。
事实上，辰秀树没反应，是因为这一巴掌彷佛瞬间把他带回了十一年前。他想起从暗世逃到明世渔港村那晚，那个翻墙而出、同样甩过他一巴掌的倒霉养女洛洛。
回忆什么的已经不用看了，他要找的不是别人，就是眼前这个陈洛洛，他确定是她无疑。
“别打我主意，继续演完。”陈洛洛声音很小，说话时嘴几乎没张开。
“好，那你别动。”辰秀树脑子里想了很多东西，却也不过是几秒钟的事。
摄像机前，王挨打后微微怔住，然而紧接着，他笑了，眼里充满爱意和怜惜。王俯下身，隔着面纱用手轻触雨妃侧脸上隐约可见的伤痕。
随后他牵起雨妃的手，毫不犹豫地，带着她走向后位。摄影师给了雨妃眼角一个大特写，陈洛洛的眼睛很美很迷人，和她眼角的花钿装相映成辉。
“卡！非常棒！大家辛苦了！”
导演喊得声音发颤，其他人还是第一次看他这么激动。拍完这支广告，他急需休个长假，整个过程太波折、太折磨人了。他绝不会告诉别人，辰秀树被打那一瞬间，他其实是吓傻了。
由于剧情连改两次，男主角忽而被强吻、忽而被扇耳光的事传得沸沸扬扬，使得广告还没播出，已经引起其他几家媒体和粉丝们极大的关注。加之后期制作请了业界中的精英团队操刀，成片效果远超预期。
广告很快就在各大媒体平台播出，梅花妆意外引发了一股宫廷时尚热，“真爱”眼妆系列迅速脱销。
借着广告热播，辰秀树和韩采儿的人气再度高涨，两人忙得不可开交，通告已经排到一年半以后。陈洛洛的表现也被部分人认可，之前的丑闻逐渐被遗忘。有个小公司考虑签她时，一封律师函寄到了M广告公司。
知名成人杂志“成人本色”以虚假宣传、侵犯旗下模特肖像权为由，正式对其提起诉讼。与此同时，唐晓云也公开现身，在D市娱乐八点档接受独家采访。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不长记性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