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砂》扫雪煮茶

4、第 4 章

　　林太太咬牙切齿，从齿缝里挤出来恶狠狠的一句“你果然是你爸爸的女儿。”
　　我笑指着大门道：“晚睡对我弟弟不好，要不要我送你？”
　　林太太抱着肚子踉跄而去，却不曾注意到我的手里就有一把水果刀比她钻石还要闪亮。骨柄，上好精钢手工打造，买回来后哥哥磨了很久才磨出雪亮刀锋。很好用，切瓜切菜不费吹灰之力，我挥刀向果盘扫去，苹果们代替林太太粉身碎骨。她恨我们刻骨，我又何尝不是想她碎尸万段。
　　在火热的正午阳光中醒来，手机铃声音和饥饿比赛召唤我。老天爷对我真不错，饿肚子就有帅哥打电话请我吃饭。等我杀到小馆子才知道天底下真的是没有免费的午餐，游戏里的前老公说他一不小心要奉子成婚，需要前妻也就是我盛妆出席杀杀娇妻的威风，好让她明白贤良淑德的道理。“为什么找我？”我努力夹红烧肉。他苦笑：“天天指着我鼻子说要不是我搞大她肚子才不会嫁我。恳请你让她明白我是块香饽饽儿。”
　　“哦，让我装不死心的女二号，就请我吃盘红烧肉？看在多年夫妻的情份上，再上份胡萝卜汁我就去。”我大笑，这年头长得平头整脸点都喜欢以楚留香自居，这回被人掐住脖子了吧，这样的馊主意谁给他出的啊。有热闹自然要去，还要诚心诚意送份大礼向他的有担当致敬。未来的孩子爹听我说会送礼，马上结帐说要去接孩子妈下班，请我自便，不愧是狐朋狗友啊，都他妈跟狐狸一个德性。
　　我跟个兔子一样喝完胡萝卜汁，决定去老福记做衣服。我的审美只限于白衬衫黑长裤。上得了台面的衣服从来都是做的，交待一下什么场合穿，人老成精的侯老头自然会操心。当年十分挑剔的妈妈跟侯老头互视为知己后，我们全家老小的衣服就交给老福记。侯老头最擅长三四十年代的老样式改良，衣服样子看似平常，妆点一两样小饰品便有模有样。
　　老福记还在那里，只是招牌改成了云裳工作室，有时尚俏丽的美女出入，侯老头乐呵呵守着他的铁观音坐在前台冲我傻笑：“长肉了吧，又要花钱做衣服心疼了吧。”
　　我绕着前台转来转去，问他：“男朋友结婚我穿什么去吃喜酒？”
　　侯老头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一个短发美女走过来对小老头说：“爸爸，人家肯定是开玩笑的，你怎么又当真？”又对我说：“我最近正好有新设计，你来看看样子。”
　　侯老头挥手：“我女儿学过两年时装设计，就以为自己是大师。回头我给你做件小礼服，气死她。”
　　“那我给你做件小旗袍，”美女上下打量我：“有点肉才衬得起旗袍来，可以去抢新娘子的风头。”我哑然失笑，这对父女一样的不服输，想来我的风头是出定了。
　　美女召我试新衣时，正和陈云思庆贺他终于考上交警找了个地方吃饭。正式上班半个月才得一天休息，陈云思想让我改天，但明天我就要做女二号，只得让他陪我一起去，勉强算是不放充难得的相聚。
　　身着粉嫩苹果绿小旗袍走出更衣室，便响起满堂喝彩。侯老头递过来一枚发簪让我盘起头发。美女帮我盘起来又放下，再换花样盘起，自信满满的说“怎么样都好看，”脸转向陈云思，“你说是吧。”从镜子里我看得到她眼波流转，明媚如三月春光，不由赞叹美女就是美女啊，一言一笑都动人无比，我见犹怜。
　　陈云思却皱着眉头，指着我的腰叫我以后不要再吃奶油蛋糕。我和美女相视而笑：多小气的男人，略显身段罢了，也要这么在意。
　　女二号的节日到了，我穿着小旗袍，披一头才洗过的头发，样子很贤良淑德的去吃喜酒，用帅哥为什么不选我的眼神送上红包。坐在桌边握着小茶杯，笑看新娘和新郎的眼神无声交流，边用眼神威胁几个狐朋友狗友不准笑场，忙得恨不能加两个眼晴。客人渐渐坐满，好像都知道我是来砸场子的，除了那几位狐朋友狗友，没人敢坐我这桌。的确，人家婚礼穿得比新娘还漂亮，不是来砸场子难道是来美化环境？
　　居然会在这里看到康乔，我的心漏跳一拍，眼神直直的看着他坐到我的身边。他凑到我耳边轻语：“新娘子是我堂妹，让我过来看美女。”回头他送给新人那边一个微笑，伸手搂住了我的腰，在我额头一啄，留下一个轻吻。我在恍惚中听到有女孩子失望的叹息。今天康乔的女伴一定心碎。
　　“为什么不理我？”康乔拿我面前的杯子喝水，好像从来他和我就是用一个杯子。同桌的一位站起身来想拉开他却发现我并没有什么表示，又坐回去尽量对我们视而不见。
　　“我有男朋友了。”我推开他的手盯着他的眼睛：“你知道的，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不会再回头。”
　　“那你今天来这里是做什么？”康乔压低声音看了大门口一眼，新娘拉着有些心神不定的新郎开始笑得从容不迫。“你跟他不只是游戏里的那什么吧？”
　　新郎，你自求多福吧。我拿起手提袋走人，留给康乔一个你敢跟过来我给你好看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