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砂》扫雪煮茶

2、第 2 章

　　在两位小姑娘刀锋一样的眼神轮番扫荡下，我汗流浃背，苦苦坚持了十分钟左右告辞，再坐下去，估计会上演真人PK。纵然BH如我，实在做不到和小姑娘抢男人，还是同时和两个小姑娘一起抢。
　　康乔举起酒杯示意他很忙，不能起身送我出去。在两位如花美眷胜利与何日再斗一场相交织的眼神欢送下，我留给乔一个你要保重身体哦的微笑，挺直身体尽量保持优雅的离开。
　　果然是传说中的高手啊，我简直就是昏了头，居然曾经对他有想法。删□□、删MSN、删电话号码、删除记忆ing，我在电脑边咬牙切齿：以为遇到了天使，谁知道还是个鸟人！
　　“何如？”哥哥夹着一枝烧了半截的烟，伸出手指提醒我眼前的是他和我共同的爱机不是传说中的鸟人。
　　“看见两个小美女，可惜没有要到电话号码，很抱歉没有给谁创造机会。”我苦笑：“不是传说。”
　　“传说今天有人在小区门口站了两个小时的岗，被门卫当成蹲守的便衣。”哥哥摇摇晃晃走到门口又走回来，神经兮兮的说：“我掐表数过时间。要不要给人打个电话安慰一下？”
　　想了半天这位有人仁兄的可能人选，我听到客厅的电话在唱歌，下意思识冲进客厅拿起听筒才想起最近一个月每晚十点总会有人无聊且无声的提醒：十点了，洗洗可以上床玩猜猜我是谁了。妈妈曾经说这位无聊失语人士没有在凌晨两三点叫我们全家起来看星星稍有不浪漫，当时笑得哥哥怒火全消，我则凑趣花大价钱换了个来电会唱我悄悄的蒙上你的眼睛的话机以博再笑。
　　今天话筒里居然有说话声，看来最近的医学有重大进展。
　　“你怎么还不死？”尖锐的女人声音极其愤怒，看来是打错电话了，我回答：“孟婆阿姨，您怎么抢了无常大哥的饭碗？回家吧，人间很危险。”
　　“你是林雨？”电话那头的声音略有些迟疑。
　　我的心脏开始跳动，知道我家固定电话的人屈指可数，难道哥哥惹出什么是非了？
　　“我是，你哪位。”我有些心虚的问。
　　“我是下一任林太太！”声音重新尖锐起来：“你爸爸和我正等着你妈快死好举行婚礼！”
　　我的手一滑，眼泪不由自主掉落在机座上，原来这是非是爸爸惹出来的。挂机，拉断电话线，手忙脚乱想把电话扔进垃圾筒，抬头却看见妈妈面对着我平静的微笑。
　　顶着两个黑眼圈无精打彩的回家，发现爸爸的车刚刚开走，我的心坠入无底深渊，我回来迟了。
　　一切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哥哥在书房兴味盎然的聊□□，妈妈安然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啃苹果，手边放着一个牛皮纸袋。我惴惴不安的贴着妈妈坐下，妈妈递给我纸袋让我打开。
　　厚厚一沓文件，第一眼看到的是爸爸和妈妈的签名以及今天的日期。果然如此，我在心里叹一口气，新任林太太好手段，终于修成正果。一转眼我们就成了一件等不及脱去的旧衣服。
　　妈妈依然微笑：“我固然时日无多，就当日行一善放你爸爸生吧。”
　　我泪流满面，哽咽无语。
　　“新任林太太怕是高兴不起来。”哥哥的声音传过来：“她的收获只不过四分之一的三分之一。”
　　“可是，没有爸爸了。”我指着文件大哭：“要这些东西有什么意义？”
　　“会有很多乐趣啊，最少那位会经常想叫你半夜一起看星星。”妈妈拍拍我的背，笑得有些陌生：“我打赌林太太就不会比你快乐。你的人生理想不就是可以数钱到手抽筋吗？林太太想帮忙想得要死要活都说不定。”
　　哥哥起哄：“以后我可就在林总你手底下要零花钱了，有钱人，给大爷笑一个。还不笑，那大爷给你笑一个。”
　　我郑重收起文件，这些东西不见得会让我们幸福，但是让别人痛苦也不错，勉强笑出来我做不到，可是把别人的痛苦好好保存轻而易举。
　　大红的请贴在无人期待时降临，更是不受重视的被扔进垃圾箱，紧接着忽然勤快起来的哥哥出门扔了一次垃圾，同是被扔走的还有林先生少得可怜的一些日用品和睡衣之类的东西。看着那几个垃圾袋争先恐后的离家出走，我恍然大悟，丈夫和爸爸这两种奢侈品我们很久以前就用不起了。
　　这个冬天很暖和，可是妈妈还是又住进了医院，最后一次住院。葬礼十分冷清，亲戚们都很忙，朋友们就更忙，唯独敬业的律师事务所一众人等鞍前马后尽心尽力。
　　“多谢多谢”哥哥握着李律师的手表示感谢。
　　“哪里哪里。”李律师的表情要比孝子伤心得多，转过来面对着我说：“有什么事找我就好，公事私事都可以。我也算是你们家的老朋友了，帮你们妈妈照顾你们是我的责任。”
　　责任果然重大，上次的业务收入不菲，下次自是有杀错不放过，但我领他的情。我对陈律师说：“明天我去找你。”
　　随着陈律师越说越兴奋，我的心也越来越痛：原来妈妈才是那个想得最多的人，她的不治，是因为这世上并无医治心病的良药。看着罗列在光滑桌面上的房产股权，我只说得出一句：“除了我们现在住的蓝波湾，其他市价百分之七十保底。”抬头看哥哥，他轻轻点头，我们两个都不想以林总自居，老实做人罢。
　　这一场拍卖从派发邀请函到拍卖成功时间足足半年时间，成果斐然。陈律师和拍卖行办事妥贴之至，我要做的只是把存折找个银行保险柜存放。但是亲戚们也在拍卖会后热情起来，走马灯一样来看望两个没娘爹不管的孩子，以姑妈和小叔叔最为殷勤。
　　“小雷身体不好，小雨工作又忙，还是让姑妈来陪你们住吧。”姑妈开始接着我的手擦眼泪：“我苦命的嫂子啊，你怎么就舍得放下你的好儿好女就这么走了啊。”
　　哥哥拿指尖点点她，叫她看看小叔叔：“小叔叔刚才还跟堂妹说大嫂送了他们一套四房，你咒人家苦命，是不是林太太没给你什么好处你要咒人家？小叔叔可是会乱讲话的。”
　　无视姑妈和小叔叔两人比拼变脸的绝技，我和哥哥扬长而去，在小区门口分手，哥哥订了机票打算去九华山看风景，我还要上班，哪有时间等闲杂人等自动消失。
　　康乔也消失的很彻底，狐狸跟我说他现在改行卖MP3去了，一个人能挣十个人的钱能顶二十个人干活，还顶着个总监的帽子。说完了我们同时嘿嘿嘿嘿，约好本周六吃饭唱歌看电影。
　　网友吃饭总是那么几个网友们都喜欢去的地方，比如英雄酒庄。当我极为不雅的抱着小酒瓶跟狐狸划拳吹牛啃鸭脖时，就遇到了狐狸的美女网友，这厮大方无耻的丢下一百块饭钱和两张电影票，跟着美女走了，剩我一人和一桌小酒瓶半桌碎骨头相伴。
　　一个人喝酒是可耻的，更可耻的想了半天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陪你喝酒。于是我极端无耻的从电话本里的A开始骚扰，是MM就请人来吃饭，是GG就问候人女朋友有没有时间来吃饭。骚扰到B我才知道，原来我已经OUT了，，大家都对吃饭唱歌看电影有兴趣，不过现在只流行成双成对。于是从C开始我直接问你有女朋友吗？
　　“还没有，你有男朋友吗？”一成不变的温柔声音，是陈云思，居然忘记人家一年有零，我敲桌子大呼：“还没有！英雄酒庄，快来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