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四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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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思夜想连做梦都会梦见的事变成现实的话，应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
淳子想过很多很多和青峰大辉再见面的情景。在街边，在巴士上，在某个小餐馆，在码头，甚至在出国比赛之前的池田机场。
她一直在做偶遇他的心里准备，可是从来没有遇见过。
然而现在，他却在几米外的地方，回过头来，眼睛准确的对上她的视线。
挑了挑眉，有些惊讶的样子，然后很随意的笑了笑，对她点点头。
“淳子。”
淳子站在那一动不动，眼眶悄悄红了。
脑袋里的屏幕一片雪花，无法思考。却又仿佛轰隆隆跑过千军万马，让她什么也听不见。
她迈不不动脚，也无法动作，甚至想不起要仔细看看他。看看他又长高了吗，变模样了吗，还是记忆里那样吗。
“淳子。”青峰大辉笑起来，又喊了一遍她的名字。
脑袋仿佛都机械化了。淳子红着眼眶站在那看着几米外的青峰大辉，脑袋里的屏幕一下子蹦出三个选项。
A.“你怎么在这？”
……这是她尽力保持冷静和理智下的第一反应。
B．装作不认识。
“你是谁？”
在这个基地里，划清界限大概对彼此都好。
C．冲上去直接抱住他。
淳子生生忍住了C选项的冲动。在青峰大辉喊了她两遍以后，她原地足足呆了有半分钟，终于张了张嘴，试图说些什么。
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后只发出了一个单音节。
“……嗯。”
一食堂的人“……= =。”
青峰大辉倒是忍不住笑起来。
不是记忆里对着她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样子，她在他眼里看不到一点她曾以为碰面时他会有的那种狂喜。清清淡淡的，是那种很随意的笑容，就像是普通的朋友做了一件让他感到好笑的事情，所以简单弯了下眉眼，挑了挑嘴角，做了一个短促的笑的表情。
那个笑容让她觉得面前这个她想念了一年多的人，很陌生。
“小伙子，”打破僵局的是食堂的大婶，她夹了一铁盘的鸡翅端上来，鸡翅多的夸张，几乎堆了个小山。“这些够了吗。”
“哦！”青峰大辉愣了愣，瞬间龇起白牙眉开眼笑，“够了够了，谢谢大婶啊。”
那笑容看着要真诚多了。淳子看着接过托盘的青峰大辉，心里咚的像是被人用力敲了一下。
然后青峰大辉又看过来。恢复成礼貌却没什么多余感情的浅笑，陌生到让她反应不过来。
“听说你出去比赛了。欢迎回来啊。”
淳子不禁屏息凝视，挺直腰板站在那，等着他继续说些什么。
“快吃饭吧。”他抬了抬手里的铁盘示意了一下，冲她点点头，“我先过去了。”
然后……没等淳子应声，他转头就走了。
淳子愣。
其他等着看戏的人也愣。
……走了？
这就走了？！
所有人都等着看的久别重逢的现场，就这么结束了？
如果此时樱井良在场，或者有其他和青峰大辉曾经一个班级的同学在的话，就会发现这个情景和青峰大辉第一次与北原淳子见面的情景那么像。那天青峰大辉也是这样与北原淳子打了个招呼，礼貌性的说了句话，那时的淳子对他而言只是个陌生且无关紧要的人，所以他拎起背包就走了，头也不回。
那时的北原淳子笑眯眯的对他挥了挥手，现在的北原淳子却只是愣在那，还有点回不过神。
这个见面太突然。而且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她想像过的那些与他碰面的场景里，没有一个是这么陌生。
即使没有拥抱，没有亲吻，也总该能感受到他的温度，起码会多说两句话，以他总陪桃井五月看八点档的经历，他起码也会说句‘我想你了。’或者最起码，会解释一下，他为什么会在这。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礼貌的对她点点头，就像是对一个仅仅认识的人那样。
“大……青峰君。”淳子下意识离开队伍，冲过去跟上他。“你怎么会在这。”
“嗯？”青峰大辉把那一盘子小山一样的鸡翅放到男篮所坐的桌子上，才回过头来。“流川问我要不要来试训，我就来了。”
淳子转头看向一旁正伸手拿鸡翅的流川枫，刚巧流川听到自己的名字抬起头。清冽干净的眼眸一下子撞上淳子泛红的眼眶，EQ有些青涩的流川先生瞬间就呆在那。
莫名感觉良心受到了大大的谴责……
被淳子默默注视了两秒，流川枫默默收回了伸向鸡翅的手，埋下头开始大口扒饭。
淳子收回视线，敛下眼睛默了默，抬头重新看向青峰大辉。
“我以前跟你说过这里的事的……无论是什么理由，你都不该来的。”
“啊？”青峰大辉皱了皱眉，笑了下，十分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淳子，我来不来跟你没关系吧，你是不是管的有点多了？”
淳子愣。
“那时候……是你走的。”青峰大辉顿了顿，表情陌生的让她觉得冷。“我挽留过，你还是走了。是你放弃的我。所以从那以后，我的人生就跟你没关系了。我去哪里，做什么事，见什么人，包括以后跟谁在一起，都不需要你的意见。”
寒冷的冬天，淳子就感觉一盆冰水兜头而下，把她从里到外浇了个透。
“不劳你多费心了。”青峰大辉笑了下，态度却漠然。他礼貌性的点点头，回身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吃饭，把淳子直接晾在那。
“那人……好眼熟啊。好像是桐皇高中的男篮？他怎么在这啊。”曾经是秀德高中女篮的阿部有点不确定。
“淳子姐没关系吧，我看她快哭了。”阿城担心的凑到纳兰跟前，视线紧紧盯着北原淳子微微颤抖的背影。
“那个人……”纳兰顿了顿，冷声开口。“曾经是你们姐夫。”
“欸？”所有国青女篮的队员齐齐震惊。
姐夫？那个人？谁的？北原淳子？
“……那个人是北原淳子的前男友？”阿部忍不住问出声。
“去把淳子拖回来，太难看了。”纳兰没回答默认了，她吩咐一句，还没说完，往常总是不声不响的阿城已经走过去。
“淳子姐。”阿城走过去尽量放柔声音，伸手温温软软的扯住她的衣袖，“去吃饭吧，纳兰姐等着你呢。”
淳子背对着她沉默两秒，回过头来望过去，就看到纳兰正在不远处沉默的看着这边，灰色眼瞳犀利的几乎要盯穿她。
与那样犀利的视线对视两秒，淳子几乎要崩溃了。她抿了抿嘴，用力绷住表情，把快要流出来的眼泪逼回去，顶着两个通红通红的眼眶转头就走。
青峰大辉就坐在那里，她没再多说什么，落荒而逃一般甚至不敢回头。
她想起纳兰的话，不能哭，一定不能哭，绝对不许哭。
大步流星的走回纳兰跟前，绷着脸表情吓得一众小队员都不敢开口。
却抬起手快速的擦了擦眼睛。
“淳子，你……”
纳兰张了张嘴还没说完话，淳子抽了抽鼻子，低头看到纳兰衣兜里装着一瓶矿泉水，她上前一步伸手就从纳兰衣兜里拎了出来，接着一句话不说的又大步走了回去。
好多站起来准备离开的运动员都愣了愣，看到她走回去一身的杀气腾腾，却眼眶通红，是一脸快哭出来的表情。
青峰大辉正背对着她坐在那吃饭，淳子看到坐在他旁边的樱木花道看她走过去，用胳膊肘拐了拐青峰大辉，可他埋着头吃饭没有回头。
呵。淳子在心里默默冷笑了一声。又觉得有点可笑。
走到青峰大辉后面，他依然埋头吃饭，她知道他能感觉到她在他后面，凡是打球打了一段时间的人都能感觉到自己身后有人，更何况是青峰大辉。更何况是她喜欢着的这个人。
可他就是不回头。
不回头更好。淳子抿着嘴冷冷的想。
有本事你一辈子都别回头看我。
青峰大辉，你别后悔。
淳子站在他身后，面前一整桌都是男篮的队员，正偷偷或者正大光明的打量她。她绷着脸用力拧开从纳兰衣兜里拿来的矿泉水，伸直胳膊举起手，哗啦哗啦一整瓶矿泉水全从青峰大辉头顶上浇了下去。
周围响起一片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她高高扬手把空了的矿泉水瓶发泄一般的砸到地上，嘭的一声，那么大的声响让整个食堂重新静下来。
全场寂静。
角落里的相田景虎目瞪口呆，“小四子，果然你教出来的队员看着再怎么乖，也跟你是一个脾气……”
“你**干什么啊北原淳子你脑子有病吧！！”下一秒青峰大辉拍桌而起，瞬间暴怒。他回身怒目而视，站起来足足比淳子高了一个头，深蓝色的眼瞳紧紧盯着她，短发上的水滴滴答答顺着轮廓掉进衣领，他满脸怒意危险的吓人。
“你嘴巴干净一点！”往常始终看起来和北原淳子不对头的阿部想也没想的冲上前，扬起头挡在北原淳子身前毫不客气的瞪回去。“吼什么吼想打架啊！”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谁啊！”湿哒哒的青峰大辉想也没想对着阿部就吼回去。
“是个男人了不起啊。”平常总是闷闷的跟在淳子身后的阿城大步走过来站在淳子身边，“有本事动手啊你吓谁呢！”
“你以为我不敢吗！”青峰大辉上前一步，仗着一米九多的身材俯视阿城。吓得小姑娘往后缩了缩，却依然站在北原淳子身边一动不动。
“大辉，别激动。”眼看事态要失控，一旁的樱木花道忙站起来伸手拽住他。
“青峰大辉，你别太放肆。”纳兰冷然出声，整整比青峰大辉矮了一头的纳兰刈走过来抬起头，锐利的灰色眼瞳森然盯着他。
而纳兰的立场如同一个信号，本来二队的小队员都不敢做什么，可当一个人追随另一个人足够久，他不论去哪你都会跟着，他的立场不用多虑就是你的立场。
二队女篮的姑娘们都呼呼啦啦冲过来，仗着人多把青峰大辉和樱木花道围了个半圆，叽叽喳喳一边指责他一边把纳兰和淳子护在后面。“在你面前的可是我们队长你敢乱来就试试！！”
而随着纳兰站出来，就在男篮这一桌的旁边，一整桌的人齐齐站起。一队女篮的队员们默默站起来看向青峰大辉，高个矮个的姑娘们一句话不说，表情各异的站在北原淳子身后，但无一例外是在为她撑腰。
淳子还没进一队暂且不提，纳兰却是她们一队的人。
而就像四子教练总是强调的那样，不论一队二队，女篮是一个整体，不管私下怎么折腾谁跟谁怎么看不对眼，但有什么事情的时候必须一致对外，这是死命令。
国家女篮队长伊川槿在这群姑娘里最后不紧不慢的站起来，看了一眼表情冷漠的纳兰，然后转头看向男篮桌上，坐在樱木花道对面的衫山翔太，她静静站在那，一身傲气却表露无遗，气势几乎要把比她高了那么多的青峰大辉压下去。“衫山。你怎么管教的你的队员？”
……是你们的人先找的事啊。衫山暗暗腹诽了一声，对这个护短的伊川槿无可奈何。
“青峰，你冷静一点。”他站起身，伸手扶住青峰大辉的肩膀。
处在所有人中间，淳子却走了一秒钟的神。
她想起在一年多以前的桐皇学园的食堂，她也曾这样跟他争吵。那时候他身后有很多人，他义正言辞的指责她，她却除了他以外谁也没有，他站在了对面，她就是孑然一人。
“你清醒一点了吗？大辉。”北原淳子在一片嘈杂里冷声开口，她抬眼清清冷冷的看向愤怒的瞪着她的青峰大辉，在人群之中灰蓝色的眼瞳凌冽而夺目，她的声音却悄悄颤起来。
“这不是大爷你该待得地方，趁早滚出去。”
她听见自己这样说。
哽着脖子挺了几秒钟，淳子表情漠然的转过身，对着一桌子的一队队员躬身认错，十分抱歉中带着感谢。“对不起。”
她身后的青峰大辉用力甩开衫山翔太的手，愤愤坐回去。
伊川槿嗯了声收敛起一身锋芒，点点头坐了回去。“比赛辛苦了，去吃饭吧。”一队女篮的队员也跟着都坐回去继续吃饭。
“嗯。”淳子直起身，点了点头，带着二队的小队员离开。
打了饭，就看到纳兰已经选了一张远离大多数人的桌子，淳子走过去，坐在她对面的位置上，背对整个食堂，除了纳兰以外的所有人。
“纳兰，我给了他自己选择未来的机会，是他自己不领情。跟我没关系。对不对？”
她说着，眼泪再也忍不住。
淳子坐在纳兰对面，手上握着勺子，哽着脖子骄傲倔强的样子，眼泪却忍不住滚落下来。她很久没有这样哭了，肩膀的颤抖暴露在所有人眼里，她强压哭声，脆弱的像个孩子。
那哭起来的样子让纳兰看的心里难受起来，她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过去，淳子摇摇头说不用，她一手还攥着勺子，另只手盖住眼睛。哭的龇牙咧嘴，眼泪从手心下滴滴答答淌下来。
“我没事……纳兰，我只是觉得我很可笑。”
“我这一年，真的想像过无数次再见到他的情景。我甚至在去新干线的巴士上都会想，路上会不会看到他跟谁在路边说笑着走过去。”
“可我又怕见到他，我怕见到他我会哭出来，会让他后悔，觉得没照顾好我。”
她的背后，远远的，青峰大辉跟着一队男篮站起身，端着餐盘起身离开，他却在放下餐盘后站住脚步，隔着很远很远的距离望着她颤抖的背影，满脸愧疚自责和难过。
“……原来只是我自做多情了。”
淳子看不到。她只是忍不住的哭，忍不住的掉泪，哭的纳兰抬手放在她发顶上揉了揉，却连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原来爱情早就死了。心心念念想念着他的我，真像个傻子。”
作者有话说第40章 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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