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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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司转身不疾不徐的走进紫原家，淳子穿着一身貂皮小裙高跟鞋站在不宽的街道中央，被寒风一吹，绷着脸瑟瑟发抖，觉得此刻的自己像个笑话。
那样搬出一大堆朋友来质问她的人，是她那么笃定会爱她的男人？
“淳子，要不要去我哪里？”新城真一温和的笑着凑过来，赤司说出那样过分的话，他却仿佛没有听到。
她敛下眼睛，摇了摇头。
心里委屈的不得了。
不就是昨天，跟新城真一的电话里，她还浅笑嫣然，那时候她说，她是笃定在被喜欢着的……
她那么相信的人，这么不相信她？
“借我点钱吧，真一。我从大辉家出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
新城真一愣了下，尴尬的摸了摸西服空荡荡的口袋，抬手拍了拍车门。“阿岛，你带钱了吗？”
他这样身份的人，出门大多是不带钱的。
始终安静的坐在车上的司机应声下车，从身上摸出钱包抽出里面所有的钱递过来，零零碎碎加起来，也不过一千多一点。
新城真一尴尬的笑了笑，“淳子，你要去哪？如果是住旅馆的话，可以去新城名下的产业……”
“不用了真一，我只打算去找个奶茶店坐一坐。”
“那我送你。”
“没关系，我想自己走走。”
淳子一个人穿着高跟鞋在路上走的颤颤悠悠，因为天太冷，所以街上人并不多。也自然不会有多少人注意到她这个穿着高跟鞋的高个子姑娘。
路过一家运动用品店，淳子隔着玻璃窗看到里面摆放的一副nike全黑的运动款露指手套。她想起不久之前，在桐皇的校园里，青峰大辉抱怨这个季节在室外打球的话手都会被冻掉，一边笑嘻嘻的把冰凉的手指偷偷放到她的脖颈里。她嬉笑着佯怒，他便露出一口白牙哈哈大笑。
明明没过去几天……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
淳子在橱窗前顿了顿，看到玻璃上倒映出的那个高个子女孩满脸的难过。
她偏开头，继续往前走。
奶茶店很暖和，淳子选了个窗边的位置坐着看外面人来人往，心却很冷。
点了热腾腾的奶茶和蛋糕，把那一千多块钱花的只剩下了零头，吃了两口抹茶蛋糕，又挑剔的放下。她觉得这些东西比文乃店里的差很远，也许是心情的原因，但甚至到了难以下咽的地步。
她以前不会这样挑剔的……因为以前的生活里吃不到这些东西。基地里很少会有蛋糕和奶茶，有的只是加了激素的饼干和饮料。所以刚逃出来时她吃什么东西都稀罕，以至于青峰大辉以为她很能吃……可逃出来两个月零五天，她已经被平凡的生活养刁了嘴。
想到这……淳子突然愣了愣，拿起手机查了下银行卡的余额，瞬间整个人呆在那……
她之前攒的那些积蓄……被她挥霍了两个月，竟然只剩下几千块。
淳子默默哀叹了一会，翻翻手机通讯录，看了眼时间，想想今天是星期天，终于犹豫犹豫拨通了流川枫的电话。
其实跟青峰大辉求助也行。只是此刻她不想对他低声下气的说话。
嘟嘟声响了一会，那边竟然接听了，淳子小小诧异了一下，难得的周末，他竟然没有睡觉。
紧接着传来一个蛮清醒的声音。“喂？”
“……”淳子顿了顿，不知道该说什么，那边也始终沉默着。
“……”
“是我，流川，北原淳子。”她终于还是叹一口气，轻轻出声。
“哦。”那边语气淡淡，丝毫没有对此表现出诧异。淳子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她能求助的人里有流川枫。
犹豫了下，淳子迟疑开口。
“……抱歉，我不想跟你求助的。流川，我没钱了。”
“哦。”那边似乎想了想，“你等一下，”然后就是一阵霹雳哐当翻箱倒柜的声音……语气说是翻箱倒柜，不如说是砸东西= =
淳子在这边听的心惊肉跳。
咔嚓一声，似乎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又被重新拿起，流川枫清冷的声线继续传过来。“密码是*******，账号很长，我发短信给你。”
“欸？”淳子愣了愣，“你是让我自己去银行取？”
“嗯。”那边肯定的理所当然。
虽然猜到他也许是懒的去转帐，但被如此信任的淳子依然惴了惴，思量了一下，她柔声道了谢。“谢谢，我回去以后会还你。”
“嗯。”流川应了声，似乎想挂电话，想了下，却又说了句，“最近……你们似乎有比赛。”
淳子愣了愣，现在是淡季，比赛都是开春以后，所以即使有，也应该只是友谊赛……如果不是友谊赛又能怎么样呢？她再赶回去？一般的队伍，有纳兰在就能赢。不一般的队伍，加上她也赢不了。而且，如果真的需要她，纳兰就会打电话来。
令人惊讶的是平常不怎么关心这些事的流川会提醒她……淳子心下暖了一暖，诚心道了谢。“我知道了，谢谢。”
这回流川的电话挂的毫不犹豫。
账号很快发了过来，淳子默默记下，把手机放到一边，开始吃面前那些不怎么美味的蛋糕。
她用钱不急，如果今晚没地方住了，再去银行也来得及。如果……青峰来找她，那就用不到了。
她不是赌气不想跟青峰大辉借钱，她只是想拥有对等的骄傲和自尊站在他面前跟他说话。当她开始欠他的，就不得不迁就他，那样的话她的骄傲该往哪里放？
淳子敛下眼睛，又很快转头看向落地窗外。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以为能看到青峰大辉站在窗外的街上看着她，会是穿着那件羽绒服和运动长裤，围着和他头发同色系的围巾，站在安静的街上望着她。
他会跟她说，我们不吵架了好吗，会说，淳子我们回家吧。
可轻薄的阳光洒满街道，街上偶尔有情侣挽着手走过，却没有她想看见的那个人。
这些日子，她在青峰身边撒娇邀好，他也宠着，陪她笑些电影和无聊八卦，她就真的以为自己是个普通女孩子，他做饭给她，她来洗碗，一起打扫卫生，早上一睁眼就能看到他，就真的以为他会一直在她身边，不会走。就真的以为时间就此能停下来。
她从未谈过恋爱，所以把恋爱想的太简单。以为那些争吵都只是电视剧里的桥段，不会发生在她身上。她知道自己时间紧迫，也许明天就会被抓回国青队，所以她从未想过，也许在她回去之前，他就会离开她。
——北原淳子，你随便啊！你想走我不拦着！
就几十分钟前，青峰大辉还站在她面前，颇英俊的脸都怒到变形了。
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大辉。
能不能再多给我一点时间，不要放弃我。
手机突然响起来，淳子在自己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已经按下接听键举到耳边，理所当然以为是青峰大辉，便看也没看满心欢喜的放到耳边，“喂。”
“……啊，北原，我是虹村。”那边因为她欢快的语调有些愣。
“……Orz。”淳子熊熊燃烧的热情瞬间熄灭了。
“在等电话？青峰的？”那边似乎隐约带了点调笑。淳子默默拿起奶茶，吸溜一声郁闷的喝了好大一口，那边的虹村修造愣了愣，轻笑了声。
“嗯……我们俩吵架了。”
“因为什么？嗯……因为你住在紫原家？”
“……”淳子在心底默默给虹村修造点了个赞。
“还猜中了……呵。要我看来，这件事你瞒着他是你不对。”
“可是他也没问过我啊。”
“话不能这么说，青峰本就是很粗神经，他能体谅你很多事，已经很令人惊讶了。”
“……”淳子郁闷的不说话了。
“对了，我是想跟你说个事，救文乃的行动，我退出，你们也别继续了。”
“……欸？为什么。”
“今天中午，我见到她了。她似乎并没有不开心，我还听到她说，能嫁给新城真一，是她的福分。”
“……”
“我想了很多，北原。爱情不等于浪漫。我能给文乃的，那个人也能给。而他能给她的，我给不了。她既然觉得那是福分，那我祝她幸福。”
“……这样啊。”淳子呐呐道，一瞬间有些不知道她还能说什么。
“所以你跟紫原敦说一声吧，如果他不死心，那我也不会再说什么。”
“……嗯。”
“那我挂了，北原。”
“……嗯。”
耳边传来嘟嘟声，淳子还有些呆，之前那么喜欢文乃的虹村君，这样就让步了？
大辉喜欢她有那么多吗？会不会过不久他也会这样转头走？
温暖甜腻的奶茶店里，淳子差点掉下眼泪来。
他前几天不是还说，即使用一辈子陪她走一段路，他也给得起？
大辉，能不能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笃笃笃的敲玻璃声，淳子愣愣的完全没反应过来。笃笃笃。笃笃笃。直到她终于回过神，转头望向右侧，干净的落地窗外，青峰大辉卓然而立。
羽绒服，运动裤，和发色相同色系的围巾。他身后掉光叶子的树木整齐排列，枝端嶙峋，街上被寒风一吹，一片肃杀，他就站在这街上沉默望着她，身后仿佛有莽原大雪。
淳子呆呆的，还以为自己是做梦了。
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眼睛，他真的还在那。
她低下头，按亮手机，给青峰大辉发了一条短信。
[你怎么会来？]
发送成功的五秒后，一条短信进来了。
[我怕你会哭。]
淳子鼻子酸了酸，听见青峰大辉敲了敲窗户，她抬眼，看到他动了动嘴唇，无声的说了什么。
她看懂了。他说的是，回家吧。
眼泪涌上来，她站起来冲出去，青峰大辉眸子幽幽的望着她，站在那里笔挺腰板一动不动，她也不管，兀自冲过去伸出双臂紧紧环住他。
“大辉，不生我气了吗？”
“生，我气还没消。”
“那听我解释好吗？”
“……不想听，这事就当翻过去了。走吧，回家了，淳子。”
“嗯。”
一路沉默，青峰大辉沉默的走的很快，淳子偷偷瞄他没什么表情的侧脸，忍不住抬手拽住他。
“大辉，我们去吃关东煮做晚饭好吗。”
青峰大辉停下来侧头看看她，眼神里沉默的让她有些惴惴，却还是点了点头。“嗯。”
关东煮店里，淳子想想虹村修造的话，便真觉得自己有点理亏。于是小心翼翼的说着一些讨好的玩笑话，青峰大辉却始终表情淡淡，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说不上是什么样的神色，大概介于即将发怒和冷漠之间……又没那么严重。
点的东西不多，很快就吃完了，出门走了两步，淳子又抬手拽拽他。
“大辉，时间还很早，我们去电玩城好吗？”
“改天吧……我累了。”
“……好吧。”
青峰大辉举步在前，淳子连忙跟在身后。她想起之前她跟他逛街的那些日子，两个人挽着手一路嬉笑玩闹，那时候他和她有很多的话题，走很远的路也不会觉得累。
很快回到了青峰大辉家，一路默默无语，淳子还没走进门的时候，青峰大辉已经在玄关处蹬掉球鞋，扒了外套，光着脚走进屋里，开了电视，随便找了个电影看。丝毫不管还没进门的北原淳子，也不跟她说一句话。
淳子只好自己进了门，换了鞋，哒哒哒的倒了水放在青峰大辉面前，然后乖乖坐在他身边的沙发上，青峰不说话，她也不知道说什么，于是就坐在那看电影。
一个片子一个片子的放，很快放到十点多，淳子有点困了，打个哈欠，转头小心翼翼的望向青峰大辉。
“大辉，我困了……”
“那就去睡觉。”
看也不看她，生硬冰冷的一句话砸过来，淳子的眼眶登时红了，她坐在那，委屈的看着青峰大辉，硬生生把眼眶里的眼泪往回逼。
“大辉，我住在紫原家的事，不是故意瞒你的。我怕说了你会生气……”
青峰大辉一手支在沙发背上，沉默了一会，终于转过头来看向她，眸子深深，在不太亮的客厅里有些骇人。
他却轻笑了一声，把那骇人的视线收了回去。
“我本来还想借着今晚的火锅介绍你跟赤司正了八经认识。结果没想到你们已经这么熟了……呵。”
“我……”
“我看着你站在新城旁边，穿着貂皮小裙高跟鞋，那么耀眼的样子。我穿着一身运动服站在紫原敦家门口，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你。”
“大辉，你怎么会这么想……都是我的错，别生我气了，好吗……”
我们之间的差距不是我穿着貂皮小裙高跟鞋你穿着运动服，真正的差距是你可以穿着桐皇校服，在平凡日常里混沌度日，我却换上了运动服，被迫在那个牢笼里以命相搏。
青峰大辉自嘲的笑了下，不再看她。
“你要是累了，就早去休息吧。我晚一会再睡。”
“……嗯。”
淳子敛下眼睛，无话可说，转身去了卧室。
钻进被窝里，淳子的手机突然收到一条彩信，她点开，图上是走在街道上的她和青峰大辉，留言是第二天十点，署名是阿列克斯。
淳子看了看，关了手机，悄悄缩进被窝里，把眼泪全都埋到了被子里去。
很晚的时候青峰大辉关了电视走才进来，晚上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却什么也没做。
青峰大辉在那一侧背对着她，中间隔着很长的距离，淳子小心翼翼的蹭过去，从后面伸出手环住他。
他什么也没说。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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