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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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淳子翘了课，帮冬野文乃收拾东西，顺带自己还要搬家。
虹村修造和新城真一请了假过来帮忙。
“这是新城真一，我小时候的玩伴，因为今天要做很多事，所以喊他过来帮忙。”介绍完新城真一，淳子摸了摸头发，莫名觉得现场的气氛有点僵。
“……虹村修造。同样是过来帮忙的。”沉默了一瞬，虹村修造冲新城真一伸出手，“我是冬野文乃，今天还要多麻烦新城君了。”冬野文乃几乎同时躬身，两人默契的动作让淳子看的鼻头发酸。
明明是这么般配的一对。明明之前是那么亲密无间的人。为什么就非要分开呢。
“新城真一，请多指教。”真一礼貌的握了手，又冲文乃点点头，淳子抬眼看他，觉得他也有些怪，往常那种温和的笑意仿佛突然不见了。
天气真是越来越冷了……淳子缩了缩脖子，却看到冬野文乃转身去收拾东西的时候，那脸上的表情却难过极了。
是因为此时虹村修造在你身边，他却不属于你了吗？淳子扬起脸来招呼新城真一来帮忙，心下却沉甸甸的。
“青峰大辉呢？他怎么不来？”虹村修造一边手下利落的收拾着那些做蛋糕用的工具，抬眼看向同样忙忙碌碌的冬野文乃，语气平常的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眼里只剩下波澜不惊的淡薄。“冬野，这些工具要怎么办？”
为那称呼怔了下，小姑娘僵了僵，回头笑的有些难看。“收好以后卖掉吧，你们要喜欢拿走也行。我估计用不到了。”
“哦。”
淳子张了张嘴，觉得此刻自己完全插不上话，求助般望向新城真一，一身便装的少年悄悄对她耸了耸肩，“淳子，我们去楼上收拾吧。”
“哎，好。”
刻意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个人，北原淳子拽着新城真一逃到了楼上。
“淳子，你是不是没告诉青峰大辉？”
“……嗯，我没说。”
她这才发现，当她被泼了水的时候，当她被人堵在巷子里的时候，甚至是此刻需要帮忙搬家，她从来没想过向青峰大辉求助。
她表面无论怎样温和，骨子里都是像极了纳兰的骄傲。她希望他看到的那个自己不会有任何难堪和软弱的时候，希望自己能在他眼里一直闪闪发亮。
希望能用闪着光芒的自己一直吸引他的视线。
“那这两天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欸？说什么？”淳子有点愣，新城真一笑笑抬手指了指淳子床头摆着的合影。“淳子，我可以看那个吗？”
“啊啊，可以。”
新城真一很轻松的转移了话题，伸手捻起那张照片，眼神落在上面，心却为其他的事愤怒起来。
——我给你一天时间，你要是不做些什么，我就把她放在我身边！
青峰大辉，你就这样什么事也不做？
你不是说要保护她的吗？
“哦哟，逃出来还带着照片？”嘴上闲闲的调侃淳子，新城真一抄在口袋里的另只手却暗暗攥紧。
那我不会再让了。
“嗯，我每天早上醒来都提醒自己，现在的生活不过是黄粱一梦，我总有天会回到那里去。”正在收拾衣服的淳子直起身，眼神落在那张照片上，那上面是国家队二队的全体队员，也就是所谓的国青队，里面有她，有纳兰，有很多姑娘。
时间距离她逃出来已经一个多月了。
“……真一，你觉得我……”你觉得我现在的决定是对的吗？当几乎所有人都站在对立面的时候，她执拗的想要被肯定一下。话说出口她却愣了，这样软弱的自己真是太可笑了啊。淳子扬起脸来眨眨灰蓝色的眼睛，偏头露出一个讨好的笑。“真一，你觉得我漂亮吗？”
“淳子，你最漂亮了。”新城真一弯眼笑笑，把照片放回床头，回身时收敛了所有笑容，他看着北原淳子，上午的阳光照进来，落在他身上，他沉默着，一字一句。
“……再给我一点时间，淳子，我一定，一定一定，把那些你不想面对的事情都挡到外面去。”
淳子的东西没有多少，她逃出来是一时起意，除了手机和钱以外只带了对普通生活的憧憬，换洗的衣服和生活用品都是后来冬野文乃陪着买或者借用的。所以收拾了半天……去掉上学的书和校服，只收拾出了一个背包，还有一双当时托青峰大辉买的鞋。
“你说你会住到朋友家去……？这样好吗？用不用我帮你找住处。”
“不用啦真一……那个朋友他现在在秋田上学，只有周末才偶尔回来。所以你放心。”
“男人啊？！”
“这……”
边聊天边往下走，冬野文乃其实也没有什么要带走的东西，锅碗瓢盆都打包好先留在这里，因为早就清楚有一天得回去，所以她要带走的东西也不过就两个拎包。此刻她正站在吧台后面，磨咖啡豆的机器被收了起来，她便找出了红茶茶包，泡了端给他们。
“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请你们吃东西了，抱歉，蛋糕都没有了，只剩下成桶的冰激淋。”
没有人接话，屋子里一片沉默，冬野文乃端来红茶和冰激淋，坐下后也沉默下去。
时钟上的秒针哒哒哒的走过。
“现在距离十二点还有半个小时。冬野。”几个人各自发呆着沉默了几乎十几分钟，虹村修造突然开口，吓了所有人一跳。冬野文乃呆愣愣的抬起头看他，圆桌旁边的少年依然冷着脸没什么表情，眼睛里的光亮却亮的仿佛像剑。“我是说，如果你不愿回去，我现在就带你走。”
突然表明的立场让所有人都愣住了，虹村修造还是那副淡淡的表情，仿佛说的不过是一件极其普通的事。“好好考虑一下，跟我走吗，文乃。”
“不走。”一开始的惊讶过后，冬野文乃迅速恢复冷静。往常爱笑又很单纯的小姑娘，在这几日极快的蜕变成学会伪装的大人，她动作十分优雅的喝了口红茶，嘴角有着淡淡的笑容，光落在她画了精致妆容的眼角。“虹村君，我记得我跟你讲过，如果我回去，我会得到什么……光环，地位，金钱，前呼后拥一呼百应，蛋糕店的老板到底只是我大学生活的消遣。”
“你明明不是这样想的，跟我走不好吗。”
“跟你走，然后逃亡，过穷日子吗，虹村君。”
“坦率一点不行吗？你根本不是这样的人！自由应该比什么都重要。”
“那又有什么好的……你不是也因为热爱篮球而耽误了与父亲最后见面的机会，这样的结果就是你想要的？”
“冬野文乃！你不要太过分。”虹村修造愤然站起。我在高三决定抛弃一切带你走，你就一定要这么伤害我？
“虹村君，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还常常笑的。”冬野文乃撑着脸，视线随意的不知道落在哪里，嘴角的弧度有些讽刺，但所有人都看见了，她的手在发抖。
凝固一般的时间里，淳子和真一目瞪口呆，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呆看着，生怕因为自己插嘴而破坏什么。虹村修造攥紧拳头，他极力克制着自己不说出更过分的话，他沉默了很久很久，眼神几乎凝在冬野文乃的身上。
到底他愤然转身离开。门上的风铃发出能够扎伤人的声响。
冬野文乃的眼角直直掉下一点眼泪来，她快速的抬手抹掉了。淳子艰难的张了张口。“文乃……”还没来及说出安慰的话，却眼看着倔强的抿着嘴的女孩子突然站起身，飞一般的冲向门口。
“阿修——！！！”
人海喧嚣的马路上，虹村修造的背影猛然顿住了。
“要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啊！”不想在意别人的眼光了，她用尽全力大喊。
他听到了，在如海人潮中沉默半晌，抬手挥了挥，没有回头。
冬野文乃已经哽咽的说不出话了。最后一句话，她只听得到自己胸腔里发出闷闷地哭声。
“再见，阿修。”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她身边，驾驶位子上的男人动作优雅的下了车，对着冬野文乃躬身行礼。“二小姐，我来接您了。”
“嗯。在这等我一下。”冬野文乃脸上还挂着眼泪，却尽力强迫自己保持冷静。“我进去拿东西。”
“要我帮忙吗？”
“不需要。”
冬野文乃转身往回走，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她掏出来看，来电竟然是紫原敦。
“……喂。”
[“唔……文乃酱吗……”]
“嗯。”
[“你……在哭哦。”]
“……嗯。”
[“等着我。”]
“……嗯。”
她还是哭出声来。
*
发生了那样过分的泼水事件，淳子实在不想去学校了。可是因为东京市运动会实在很近了，逛着街的她不得已又被桃井五月一个电话拽回了桐皇学院。
算着时间大概第二节课快下了，她晃晃悠悠走回桐皇，径直走向田径场，远远的，就看见室外篮球场边，青峰大辉高高跃起，似乎是为了帮女生拿下挂在树枝上的羽毛球。
那一瞬间淳子突然想起紫原敦昨天跟她说过的话——如果青峰大辉有了喜欢的人，她会怎样？
……她能怎么样。
沉默的垂下眼帘，刚想换一条路走，青峰大辉却已经看到了她，兴高采烈的冲她挥手，灿烂的笑脸瞬间盖过冬日的阳光。
“淳子——这里！”
她只好佯装开心的挂起笑容，同样高高挥手。“嘿，这就来！”
这几天发生了很多事，明明昨天上午才见过面，却真的仿佛有一个月没有见到了。青峰大辉似乎心情很好，看她走近，便笑眯眯的指着她身上厚厚的羽绒服嘲笑她。“哈哈哈，淳子你穿的好多，嗯，再这里多两只耳朵的话，就像只小熊了。”
“你才是熊嘞，我有那么壮嘛。”她龇牙咧嘴的反驳回去，佯装生动的表情下，心里却有些空荡荡。
淳子侧目看了看刚刚被青峰大辉帮助的那个女生，哦，是在洛山和诚凛决战前被她在小巷里救下的那个女生，也是桐皇祭上，被青峰大辉称赞过的领舞。
——女生还是长头发好看……
长头发好看吗？
她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及肩短发。
青峰大辉对她的心思毫无所觉，兀自因为她刚才的反驳哈哈大笑，伸出胳膊像对待男生一样揽过她的脖子，低头用脸贴贴她冻得冰凉的脸颊，耍赖非挂在她身上晃晃悠悠往前走。
“天越来越冷了，要是在室外打球，手指大概都要冻僵了。”
“大辉！那你也不要把手放到我的脖子上啊！很冷的！”
“真小气……”
大辉，我有很多事情想跟你说。
虹村君跟文乃分开了。
文乃要回去嫁人。
我现在没有地方住，暂住在紫原君家里。
紫原敦要去救她。
我之前被人堵在巷子里，是虹村君救了我。
淳子敛下眼睛，张了张嘴，最后说出口的还是无关紧要的话。“男人应该体贴一点啊！”
“啊……不要那么大声的在我耳边说话呀。晚上有事吗？没事的话陪我去修一下球鞋吧，我的乔丹六开胶了。”
“……好吧。”
“然后我们去吃拉面，之后送你回家的路上再买你爱吃的关东煮……”
“我才没有那么能吃啦大辉！”
“欸？是吗？啊，没关系，我见过很多能吃的家伙，……不会嘲笑你啦。”
“那你干嘛还犹豫一下才说嘛QAQ你分明是想笑的！”
“哈哈哈，又被你发现啦？”
大辉，我还能陪你多久。
到了跳大绳的集合地点，才发现因为没有下课，只有他们两个人。
索性又坐下开始聊天。
过了一会，桃井五月过来了，刚才那个被青峰大辉帮助过的女生也来了，之后又来了棒球社的人，田径社的，羽毛球社的，最后甚至还有篮球部一年级的后辈= =。
“我说……大辉，跳大绳不是应该挑一些个子，呃，矮些的人吗？最起码也要整齐一些吧。”望着面前这高矮不一大概唯一共同点就是都是运动社团的精英的等等，淳子抓了抓头发，有些莫名其妙。
“谁管他。走吧，淳子。啊，五月你帮忙找个理由啦。”
“阿大你不可以把这里翘掉啦！”桃井五月气乎乎的喊他，淳子还有些愣。“哎，去哪里？”
“修我的篮球鞋啊。难道你要参加这死蠢的练习？啊，我忘了你很笨……”
“你才笨啦大辉！大绳我会跳的好吗？”
“恩恩，你只是不会普通人都会的跳马而已。”
“青峰大辉！”
嚣张的被青峰大辉揽着脖子直接带离田径场，刚进学校没多久的北原淳子又离校了。干笑两声摸了摸鼻子，淳子才想起，今天开始她搬到紫原敦家里住了……如果让青峰大辉知道，似乎有点不太好。
天渐渐变黑了，眨了眨眼，淳子在接连亮起来的路灯里扬起脸望向身旁的男人，“修完鞋后我们买材料去你那里煮火锅好吗？大辉。”想了想，她偏偏头又加了句，“就我们两个人。”
青峰大辉呆了呆，收敛了笑容，语气有些模糊不清。“……你真大胆哩。淳子。”
“欸？”
淳子愣了愣，还没想明白青峰大辉是什么意思，就被青峰大辉扯住手腕偏离了原先走的大路，几步拐到一个商店紧封的后门处。
被青峰大辉的靠近逼得后退了一步，然后背靠上了墙。穿的很厚感觉不到凉意，她却下意识噤了声。咚咚锵锵，耳边是隔壁商业街上烧烤店放出的巨大音乐，似乎有小孩子在围着人扮演的大玩偶嬉笑，笑声一浪高过一浪。
天迅速的黑下来，霓虹灯和路灯接连亮起。满目的灯火里，青峰大辉靛蓝色的眼眸慢慢靠近。
他俯下身来吻住她。
“淳子，你说这种话，会让我误以为你是在邀请我的。”
细腻甜蜜的亲吻里，淳子闭上眼睛，伸手环住青峰大辉的脖子。
大辉，你喜欢我吗。
如果我有天也像文乃那样离开，你也会放弃我吗。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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