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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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手们正乒乒乓乓地修理风暴给船只照成的伤害，其中一人看到身边木桶里的桐油不够了，四下张望了一圈，发现附近的伙伴身边的材料也不多了，于是便将刷子往桶里一放。
结果他刚下来，就被两个陌生人挡住了路。
“这位兄台，”其中一个有着两撇像眉毛般髭须的人笑着伸手拦住他，“不知你……”
他上下打量着两人的穿着——不过是渔家打扮。
“你们有什么事？”他不耐烦地道，“明天就出海了，我还有很多活计要做，耽误不得。”
说着，他就要绕过那两人。
“哎哎哎！你们是要出海去哪里？说不定我们的目的地一致。”那人笑嘻嘻地一扭身就把他再一次拦住了。
“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你们大概也没听过这个名字。”水手见那人似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便耐下心来姑且与他分说分说。
“我们明天要去的是个叫夜枭岛的地方。”他小心地四下看看，压低了声音。
见他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那两人也凑近了些。
“……虽然叫做夜枭，但是我那在岛上无意间听到有人说漏了嘴——他说了个‘扁’字。”他似是已经将这秘密积压在心中许久不吐不快一般，“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好像还曾经和什么姓原还是姓楚的有关。”
那两人对视一眼。
夜枭是夜晚出没的生物，依赖听觉甚于视觉，很多人因其习性视为不祥。若是联系上姓原的人，再加上那个“扁”的发音……
“若是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搭你们的船去见识见识么？我们会付路费的。”
水手摊了摊手，指向站在船边和一个正举着箱子的人交谈的青衣人：“喏，那是我们船老大，要是他同意了，你们就可以上船。”
说着，他就赶紧搬了桐油继续干活了。
那两人也没管他，其中一个拿胳膊肘磓了一下另一个：“陆小凤，现在轮到你上了……”
靠着陆小凤出色的交际能力以及魅力，两人成功登上了大船。
在与船老大的交谈中，他们得知，船老大是去送生活用品等的补给，有时也会搭一些江湖人前往那个岛。而那些乘客不是在下一次补给到达时乘船返回，便是神秘的消失了——至少船老大没有再见过他们。
说这话的时候，船老大用怜悯的目光看着两人。显然，他将渔夫打扮的两人看做了很可能会神秘消失的那类人。
“我们明天卯时三刻就出发，如果你们到时候还没改主意的话就过来吧。”船老大对两人道，“记得食物和水自备，带上三四天的分量应该就足够。或者你现在可以将四天水和食物的费用给我，不论你们明日来与否，我都会帮你们置办好。”
沈渊从怀中掏出一枚银锭：“三十两银子可够？”
船老大脸上闪过意外的神色，他接过银子道：“不止水和食物的费用够了，船资也可以包括在内——不过我暂时没有多余的银钱可以找给你。”
“无妨，多余银钱便当做劳烦您的辛苦钱就是。明日我们会按时来，望未来几日相处愉快。”
在回到王大家前，沈渊在各个摊位前停留了一会儿。
等王大夹着捕鱼用具回到家中时，惊讶地看到自家的老婆做了一桌子荤素搭配的菜肴，院内还有一只母鸡领着十几个淡黄色小毛球乱转。
而王大的那一儿一女正满脸好奇地胡乱翻看着一摞书中的一本。因为他看不懂字，也不知那书的内容。
就在他发愣的时候，沈渊走了过来。
“明日一早我们就告辞了，多谢这几日的收留。这些东西就当做谢礼聊表心意。”沈渊指了指新出现的这些东西，“附近五里外有一先生，风评甚佳。若有意，可以携令郎前去。到时束脩自会有人奉上。”
沈渊那有些文绉绉的话让王大听得云里雾里，不过他连蒙带猜的，隐隐明白自己儿子读书这事有着落了。不然就以王大老实巴交的个性，大概也就只会是默默地尽他所能给儿子就近找一个他能承担的最好的学堂，能念多久算多久。
“这……这怎么使得……”王大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就当做我们毁了你的船的赔礼便是。”
第二天船老大果然等到了沈渊与陆小凤。
不过搭船前往夜枭岛的并非只有他们二人，除了已经坐在船舱内休息的几人外，一身穿红袍，与一蓄有短髭的男子也在船即将启航时登了上来。
“陆小凤，今日你我就去那夜枭岛探上一探，看看那里究竟是何方神圣！”那红袍人大声对另一个人道。
“沈兄，凭借你我二人之力，必定能有所斩获。”另一人应道。
这时陆小凤正与沈渊坐在船蓬下，阴影将他们的面容遮盖得有些模糊不清。听了新上来的那两名船客的话，沈渊转过身对陆小凤低声道：“别动。”
说着，他手往陆小凤脸上一抹，指间闪过一道银光。
陆小凤只觉得鼻下一凉，手习惯性地摸向自己那两撇胡子时，便见有黑色的毛发飘飘忽忽地落到了地上，而他手指所触到的地方是一片光滑。
“你的胡子实在是太有名了，”沈渊迅速向陆小凤低声解释道，“你我是表兄弟，我名秦渊，你名刘峰。我为寻雪山火莲入药治病找遍了能找的地方，无意听说夜枭岛是个销金窟，想要什么都能买得到，便来这里碰碰运气。”
事已至此，陆小凤也不可能捡起胡茬往脸上粘。
他苦笑着开口：“秦渊表兄，若你早一点说，我就会备足了银钱过来，哪像现在这样狼狈？你我不过是个捕鱼人，幸运捡到的那个大珍珠换来的银钱不一定够买雪山火莲。何况那里也不一定有雪山火莲。”
沈渊也配合地露出了一脸苦相：“唉，那又有什么办法呢？能凑够一千两已经算是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了。”
那“沈兄”与“陆小凤”并未怀疑这两个渔夫打扮一脸穷酸的‘兄弟俩’。径自交了船资便走向船舱。
倒是船老大走过来安慰地道：“虽然我并非那夜枭岛上的人，但那岛中想必会有你所需的东西。至于银钱多少或者能否以物易物，便要看运气了。”
在船上度过的两日很平静，前往夜枭岛之人皆有所求，无意在目的达到前闹事，且天公作美，顺风让船走得飞快，比船老大预计的日期要早了不少到达。
水手们忙着将物资搬下船，沈渊二人跟在那些船客身后下了船。
鉴于假“刘峰”，真小凤这个人的魅力不低，站在船边的船老大好心地提醒道：“你们俩是第一次到这个岛上，跟着其他人一起走就能到了。”
谢过船老大，沈渊跟着那些人来到了一棵枯死的大树下。在那里站着一个带着铁面具的人，他待众人站定，便将一根与其它树枝无异的枯枝往下一掰。
只听嘎达一声，树皮裂开了一道一人宽的口子。
前面的人沉默着一个接着一个地往下走，那自称是‘沈鱼潜’和‘陆小凤’的两人虽似是心有疑虑，但并未露怯，跟在前面的人身后往下走。
大概走了半炷香的时间，他们来到一处阴暗的大厅。那里早已有数名女子等在那里。
“两位请随奴家来。”轮到沈渊二人时，一鹅黄色衣衫的女子便上前一步带路。
随着女子来到一处石室，昏暗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漆黑的房间内仍可看到那齐全的配置。虽然算不上奢华，但也不是“秦渊”和“刘峰”这两个捕鱼者能见到过的。
只见“秦渊”咽了口口水，有些拘谨地与“刘峰”一起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屁股只沾了个边，后背挺得直直的。
女子对这两人的窘态视而不见，微微欠身道：“若您有其他需求，请拉手边的绳子。交易在一日后举行。若无要事，请勿随意进出。那么，奴家便退下了。”
在她离开后，那二人便放松了身体。
“希望明天有雪山火莲出现……”沈渊淡淡地道，“不然花……花费千金也难以根治那病。”
他的声音带着点忧虑。陆小凤不禁暗暗为沈渊的演技赞叹。
其实若是一片漆黑，反而会更加方便查探。浑水才方便摸鱼，哪怕有一点光线存在，那么伪君子就得戴着那君子的假面具。
反正沈渊并不急于一时，更何况还有那假冒了自己与陆小凤的两人在不知打什么主意。
线索总会被找到，事情总会被解决，在这次的夜枭岛买卖结束前。所以，在那狡猾的猎物还未冒出头来的时候，忍住那急于求成的心，在前往成功的道路上一点点给自己增添筹码。然后便可在机会来临时露出獠牙。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