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之颂》子桑木

107、驱使虎豹

　　浩瀚的星空，容易引起无边无际的遐思。

　　小王子圣命令一名斥候将此次的战役情况传达给父王，斥候恭敬地领诺而去。

　　步出録营之外，骑马驰骋，登上崮顶，仰观天文。

　　登上抱犊崮，赤紫相间的雁来红草在眼前展现，一匹白色骏马跟随着王女大人而行。

　　“阿穆，你也来这里散步？”子圣骑马登上崮顶就遇到小妹牵马散步。

　　“嗯，是的。”子穆看着小王大人换上了简便的装束，依然那么威风凛凛那么仪表堂堂，小王大人英俊的脸庞与挺拔的身躯使她心生爱慕之意。

　　一个翻身就从马背上落地，子圣苋尔说道：“我听说我方捕获的俘虏在惊叹一位戴着黄金面具的师长，身手矫健，连射二人。”

　　“是吗？”对于自己初登疆场就有此等成绩，子穆脸上浮现可爱的笑容。

　　“是的。”子圣看着小妹笑道：“俘虏们都说戴着黄金面具的师长是一个胖墩儿，一拳头下去就可以爆石。”

　　一听兄长对她的调侃，子穆顿时睁圆了一双含露之目，愠恚地说道：“阿兄，你再说一遍的话，我就把你踢飞啦。”

　　“小妹你可别发怒。”子圣连忙围着小妹转，说：“再说女孩子长得胖乎乎真的是很讨人爱。”

　　“行，我不发怒，你的话取悦了我。”一听兄长的甜言蜜语，子穆瞬间绽放笑容说道：“阿圣，陪我看会天上的北方七宿。”

　　“行。”子圣望着她笑道。

　　子圣与她各自牵着一匹白色骏马，坐在草地上仰观浩瀚星空下最为显眼的正北方向的玄武七宿，笑指贲星何处有？

　　漆黑的夜空点缀着皎晶晶的明星，在展示着一幅辉煌的远古故事画卷，充满着神秘的意味，使观者畅想夜空繁星所组成的悲欢离合。

　　司虎和司豹奉王命管理老虎和文豹，小微子朱善养猛兽，遵从王命，他与司虎及司豹前往栅栏之中视察虎豹的状况。

　　色彩斑斓的老虎在栅栏之中闭眼睡觉，非常像一只猫咪在窝棚里睡觉，使饲养者欲要前往栅栏之中触摸老虎柔软的毛发。

　　小微子朱首先视察老虎在栅栏之中的状况，只见老虎皮毛即厚且长，在清冷的月光照射之下，虽然处于沉睡状态，但是尤显老虎皮毛的美丽透露着斑寅将军的威仪。

　　文豹也在栅栏之中睡觉，金黄色的皮毛点缀着黑色的绒球，尤显文豹的英勇凶猛。

　　视察栅栏之中的文豹，小微子朱仿佛置身于森林之中同诸多凶猛而彪悍的文豹在捕捉猎物。子朱幼时尤喜逗弄猛兽，还能够同猛兽和谐相处。微侯与妇周见小微子朱生性暴躁，唯有猛兽能抚平他的桀骜之气，便也不拘他在苑内同猛兽为友。

　　知晓小微子朱擅长管理猛兽，商王授此次征伐多方就命令小微子朱负责饲养老虎和文豹。

　　归来朱营，已是群鸟回巢之时。

　　由于担忧自己的夫君，妇规子阮守候在帐内，瞅到小微进帐，她嗔睨地说道：“阿朱，还不快就寝？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该早睡了，明天还要听从王命征伐多方。”

　　“嗯。”子朱轻抚太室的肩膀说道：“阿阮，你也该返回自己的营房就寝。”

　　听闻夫君劝告，妇规子阮粲然说道：“你我夫妇二人多年征战，但愿明天征伐多方的时候，能够晴空万里。”

　　子朱对着她沉稳而有力地说道：“据太卜来报，翌日将会是晴空万里。”

　　太阳又一次从东部海岸线升起，正在翻腾的波浪庆贺金光闪耀的太阳在云霄之中运行，为世间万物带来了光明。

　　勤王之师与六国联军白赤对峙，白色的巨龙与赤色的巨龙在枯黄的草地上蓄势待发。

　　莘侯富与夷侯舿昨夜议定针对王师作战的方案，原定各师四千人，莘侯富与夷侯舿共同设定的方案是准备让各师增加一千人，抗击勤王之师，因此六国联军的军队编制显得尤为臃肿，是一条肥胖的赤色巨龙在蠕动。

　　莘侯之师，亚莘之师；蓝侯之师，亚蓝之师；费侯之师，亚费之师；鄫侯之师，亚鄫之师；藜侯之师，亚藜之师；夷侯之师，亚夷之师。

　　征伐多方的第二回合正式开始，飞鸟再一次从树上搧起，蚁群再一次搬离窠巢。

　　齐侯丰戗、亚齐丰般、小王子圣，作为先锋三人组的战车是那么坚固美观是那么雄风万丈，直接吸引了敌方士兵的注意，同时也使观望他方战车的敌方士兵产生了微量的心理压力。

　　征伐多方的第二回合，作为後备军团的多子部队正式登场。

　　齐侯之师，亚齐之师；錄子之师，餖子之师；亚微之师，妇规之师；亚章之师，妇史之师；亚蒡之师，妇房之师；亚湯之师、徵子之师。

　　诸位师长齐心协力征伐多方，为商王室稳固东方的统治而浴血奋战于沙场。

　　黄沙飞扬，眼见敌方三人组的战车轰隆隆地向他们冲来。身罩厚重铠甲的小王子圣往前扫视战车之下簇拥着他的七十二名步兵。战车包围圈之外还有上百名步兵以金制盾牌所组成的防护圈，随时执矛等候进攻敌方。一名男性射臣以缰绳调控三匹白色骏马，驱使三人行的战车滚动。小王子圣左手执住巨型金制盾牌，右手紧握一柄金钺，并且将此等利刃砍向敌方，然后拿起金钺，再进行下一次的战斗。

　　他的战友齐侯丰戗与亚齐丰般亦是奋勇杀敌，将敌方的士兵杀了一批又一批，无数尸体正在堆积。

　　从敌方士兵胸膛之中喷涌而出的鲜血流到枯黄的草地上，染红了无边无际的枯草，有着触目惊心的可怕。

　　小微子朱所驯服的虎兵与豹兵此时在沙场上投放，经过司虎与司豹的放手一搏，掀起了一阵无敌风暴，从西卷到东，从东卷到西，将恍若蝗虫群飞的敌方卒众杀灭。

　　六国联军的士兵们正在四处逃窜，也有惊慌失措的士兵意图以金制盾牌抵挡文豹和老虎的进攻，奈何文豹和老虎太过凶猛了，士兵们反而以身饲兽。

　　老虎与文豹两种猫科动物在战场上咆哮，以身力斗人类战士。

　　莘侯富在战车之上看到自己作为主帅而倾全力所出动的军队竟然被忽然出现的虎兵和豹兵所杀灭，他那一张生满髭须的脸庞登时圆睁双目，冲向王师之阵拼搏，毫无畏惧！

　　齐侯戗立即迎上莘侯富，两位诸侯就此展开了激烈的器械格斗。

　　脸部再一次罩上黄金面具，王女子穆以一双明亮的眼睛透过双孔探看敌方，徵师在小漡湯通的通师后面，看着亚湯大人的背影，远处诸位师长激烈的打斗场面，她隐隐约约地能够听到看到。小漡湯通与王女子穆，两名师长同样也在进攻朝他们冲过来的敌方士兵，由辐辏所组成的车轮碾过溅满鲜血的蜡黄草地上，无数羽箭落成棘枣。

　　小王子圣与小齐丰般在战车上共同进攻蓝侯与费侯，参乘们所发射出去的羽箭在敌方的战车上插进倒立，仿佛在警示敌方——快点投降！

　　王女子穆看着前面诸多的师众在奋勇杀敌，小王子圣冲在最前面奋勇杀敌，使她鼓起更多的勇气前去进攻敌方的士兵。

　　御者姒圆以双手控制缰绳驾驭三匹白色骏马，参乘姒梦陪同王女大人发出足以刺入敌方胸膛的羽箭，震慑敌方。

　　小漡湯通率领师众正在对抗鄫侯之师，手抓金制盾牌护卫前胸，瞄准时机，将手中所握的金斧砍向敌方士兵。眼前赤色的身影纷纷倒下，将广袤无垠的土地全部染上人类赫赤的鲜血，仿佛在举行一场隆重的祭奠仪式。

　　王女子穆与两名女性射臣共同进击敌方的士兵，战车之外除了自己的步兵相随左右，还有老虎和文豹相随其后，各个都在摇晃尾巴。

　　太阳发出柔和的光芒，长满枯草的土地沓贪地吸收着太阳所拥有的能量，仿佛要将地上的士兵尸体烤焦。

　　战场上全是敌方士兵所丢弃的破损旗帜，沾满了血污。还有士兵们丢弃的头盔与铠甲，随处可见。

　　一只斑斓猛虎在一张画有赤龙图腾的金制盾牌上走来走去，仿佛在回味刚才的格斗经历。

　　御者姒圆以手轻抚着优雅而又敏捷的文豹，由于她身罩白色外套，那一只浑身长满斑点的文豹便知晓她是自己的朋友，于是文豹非常温顺地让她用手轻轻地摩挲。

　　王女子穆把陪伴她多时的黄金面具放在挈囊之中，等待下一次征战再来拾取。

　　参乘姒梦看着战场上枯黄的草地沾染了人类赫赤的鲜血，那些死去的士兵的尸体也有清洁工前去收拾。姒梦反手拾取背上的杉树弓，把铁木箭发射出去，射到一棵早已长满蘑菇的枯树桩上。

　　蔚蓝色的天空飘来许多白色的云朵，转瞬之间，白色的云朵便染上了乌黑的颜色。

　　隐隐约约听到了从天空传来的轰隆隆雷声，王女子穆对着两名女性射臣说道：“阿圆、阿梦，我似乎听到了雷霆之声。”

　　姒圆手揝长鞭说道：“王女大人，我们现在就上车吧。”

　　子穆颔首说道：“可以。”

　　“走喽。”姒梦立即把杉树弓与铁木箭分别放回弓袋和箭壶之中。

　　三人行的战车又一次咕噜咕噜地转动，三匹白色骏马往北而行，在颠簸之中，姊妹三个都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头顶上的天空在酝酿着一场可怖的雷阵雨。

　　往北行至一半，有一辆绘有「通」字旌旄的战车从她们战车的右侧驶过，定睛一瞧，原来是小漡湯通带着两名仆从在战车之上，看小漡湯通的神情，应该是要来找王女大人同行。

　　子穆率先对着小湯大人问道：“阿通，你要找我同行？”

　　“嗯，是的。”湯通对着王女大人笑道：“太卜贞龟，我才得知今时今刻就会下雨，王女大人带领两名射臣在外散步，我唯恐王女大人受凉，因此特意驾车接王女大人返回徵营。”

　　子穆微笑地说道：“多谢阿通了。”

　　双方的战车咕噜咕噜地转动，一同驶向通营和徵营，远处枯黄的草地上印有两道辕辙，正是王女大人与亚湯大人所遗留下来的痕迹。

　　乌云所笼罩的天空，云神羲和所怀抱的太阳逐渐隐退，黑暗开始统治世界。帝俊手执闪电之鞭，骑着黑色骏马，黑马的四蹄踩在乌云之上。帝俊长啸一声，发出低沉而雄浑的巨响。帝俊挥舞着闪电之鞭，乌云密布的天空登时电闪雷鸣。

　　伴随着雷霆巨响，雨滴哗啦哗啦地从乌云当中掉到地面上，将刚才经过血腥厮杀而造成的可怖鲜血冲刷流走，战场上只剩下因为敌方士兵四处逃窜而所遗留下来的半截旗帜，残破而污秽。

　　返回徵营之中，有着温酒樽所温过的美味米酒，正在等待着王女大人与两名女性射臣饮用。

　　诸多的仆从在营房之内随侍王女大人左右，王女大人征伐多方结束之后，就要返回庇邑过冬，陪同父母在家一起进食庖汤。

　　堡垒之外，混杂着雷霆巨响的暴雨从天而降。

　　跪坐在三层由莞草所编制而成的方席之上，王女子穆在案几之上铺开一卷缯书，提起狼毫笔书写着对于身处秦国的朋友和身处温国的朋友的思念。

　　姒圆与姒梦两名女性射臣陪伴在王女大人身边，姊妹俩早已收拾了行李，准备随同王女大人返回桑梓之所。

　　雨滴依然哗啦哗啦地从乌云当中滚落下来，滋润着丰饶的土地，将在土地上生长的丹柰树和赤松树灌溉得更为枝繁叶茂。

　　在録营之中，诸多的仆从随时恭候小王大人的吩咐。

　　营房内部的布置颇为讲究，透露着军官一贯井然有序的特点，随军用品整整齐齐地摆放，并不多占空间，可以随时供主人取用。

　　跪坐在由虎皮所制成的方席之上，小王子圣在案几之上铺开一卷缯书，将此次征伐多方获胜的消息告知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