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月的重生之旅》涂南山

42、第42章（大结局）

　　拂晓很快来临，顿珠和顿月用一个晚上的时间勇敢地交代了这些年来一直藏在心里的秘密。起初这对老夫妻，他们的父母，不愿意相信这对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自成年以后就有了情人的关系，但想到葛莎其其格为顿月生了一个孩子，便慢慢接受了。
　　宗嘎问：“你们两兄弟打算怎么办？我是说其其格的事，该怎么解决。”
　　才旦升格叹了叹，打岔道：“还能怎么办，要么离婚，赔一些钱给亲家，要么继续给顿珠当媳妇儿，反正一个大活人，不可能搁家里当花瓶。”
　　宗嘎问顿珠：“你有什么想法，是听你阿爸的，还是……？”
　　顿珠坚定道：“顿月回来了，我不想和他分开，也不想家里多一个女人。”
　　顿月抓住顿珠的手，接话道：“离婚。”
　　宗嘎有些为难：“我就怕其其格她家不答应，她的阿妈有恩与我和顿月啊。”
　　才旦升格又叹了叹：“咱们的儿子没有错，不是吗。其其格又想跟着顿珠，又想跟着顿月，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这样的女人本身就不够好，跟她阿妈说了吧，趁早把她送回她家里去。”
　　宗嘎面向自己的丈夫，回道：“她女儿有着这种心思，我说不出口啊！那么好的医生，直接说也不行啊。”
　　这个时候，葛莎其其格带着女儿梅朵旺姆从走上走下来。客厅里的四个人立刻安静下来，宗嘎若无其事地立起身，走到她面前，若无其事地含笑着问道：“媳妇儿，你起来啦，肚子饿不饿？阿妈去给你和小梅朵做好吃的早餐。”
　　葛莎其其格微微垂眸，答道：“不用了，我带梅朵回娘家去……”
　　宗嘎愣了一愣，猜到她已经偷听到这一夜的谈话，但仍旧劝她：“干嘛这么急着走，先在这里吃了早餐，我们家也是要出门去寺院见仁波切，顺便送你一段路啊。小梅朵肯定饿了，这样就走，半路就饿得走不动呢？”
　　葛莎其其格一直站着，单手搂着孩子，不说话。
　　顿珠立起身，走到葛莎其其格的面前，将梅朵旺姆带到自己身边，带到了沙发前，拉着梅朵旺姆坐在顿月的身侧，葛莎其其格只好转身，跟着宗嘎去了厨房。
　　正午之前，顿珠顿月和父母一起来到阿布雨堪寺，葛莎其其格没有就那样回娘家，带着梅朵旺姆缓缓跟在最后。
　　顿珠顿月和父母跟着一名年轻的喇嘛进到雀倍琼布仁波切的修行屋里，葛莎其其格只带着孩子静静立在门外一侧，没敢进去。
　　四个人同时向雀倍琼布仁波切虔诚合十，仁波切一见到顿月，登时笑道：“怎么回事？！顿月昨天还是没有生命的尸身，今天变成了大活人？！”
　　宗嘎激动道：“是文殊菩萨让我的儿子复活的！顿珠亲眼所见！”
　　只是这句话，仁波切便明白了，笑道：“一定是感动了文殊菩萨，把顿月送还人间了。好在昨天没有把顿月送到火葬台。”
　　宗嘎犹豫了片刻，但最终还是说出口：“我想让我的养子与其其格离婚，但我怕她阿妈不答应，可是她与我养子不合适，这样一直留着也不太好……”
　　仁波切心里也是明白的，便大方道：“这样吧，就告诉她阿妈，是我允许离婚的，如果她要闹，就到寺院来找我评理。”
　　宗嘎怪不好意思道：“怎么敢劳烦仁波切……”
　　仁波切说：“孽缘不早点切断，摧毁一个家庭的力量可是非同小可。该切断，就应该快刀斩乱麻。”
　　宗嘎点了点头，认同这句道理。
　　顿珠合十道：“仁波切，那我们就回去了。”
　　仁波切爽朗地答应道：“回去吧，我去叫人拆了火葬台。”
　　其他三人也向仁波切合十，随即四个人一起离开这间屋子，葛莎其其格立刻低声对梅朵旺姆说：“快去跟上你的阿爸！”
　　梅朵旺姆瞧了瞧母亲，有些迟疑。葛莎其其格再度说：“听阿妈的话，跟上你阿爸！”梅朵旺姆不敢不听话，便迈步跑向顿珠，牵住顿珠的手，跟着顿珠走了。
　　葛莎其其格轻轻叹了一叹，随后走进了仁波切的修行屋。
　　到了黄昏，顿珠顿月一家没有见到葛莎其其格回来，入了深夜以后，顿珠顿月一家依旧没有见到这个女人回来。
　　宗嘎猜测：大概是回父母家里去了吧。一家四个大人便因此没有担忧葛莎其其格，只有梅朵旺姆因为想念母亲而哭了一阵，顿珠和顿月好不容易轮流把她哄好了。
　　五日过去以后，葛莎其其格还是没有回来，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但这天下午，她的母亲乌云塔娜突然上访，令宗嘎感到十分意外，赶紧在客厅招待这位熟悉的访客。
　　乌云塔娜刚坐下，没有喝一口温开水，便开门见山：“我是来拿我女儿其其格的东西，不用太详细，衣服鞋子首饰就可以了。”
　　宗嘎问：“她已经在娘家了吗？已经同意跟顿珠离婚了？”
　　乌云塔娜只轻轻叹了叹，没有回答。
　　宗嘎说：“你不用亲自来拿，我一个人送到你家里就好。”
　　乌云塔娜终于启唇：“送到我家里有什么用，我女儿已经用不上了，我要送到亲戚家里去，给亲戚的女儿用。”
　　宗嘎好奇：“她的东西，她不要了吗？离婚才多大的事，跟不了我家顿珠了，可以再找一个更好的呀，何必跟衣服鞋子首饰过不去。”
　　乌云塔娜只好坦白：“她在阿布雨堪寺……削发出家了，就在五天前！她说，她这样的女人不配再回娘家过日子，不配当一个孩子的阿妈，也不配行医，她只想出家修行。”
　　宗嘎无奈，只道：“她喜欢这样，咱们也劝不动她……”然后立起身：“我上楼去把她的东西收拾一下，带下来给你。”
　　乌云塔娜问：“小梅朵呢？”
　　宗嘎回答：“跟着顿珠顿月出去骑马了。”
　　乌云塔娜说：“她阿妈出家为尼的事，先不要让她知道，等她长大几岁了再告诉她。”
　　宗嘎认同地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嗯’。
　　草原上，两匹马缓缓往前奔跑，顿月坐在马鞍上，怀里抱着安静的梅朵旺姆，顿珠坐在另一匹马的马鞍上，一只手握着缰绳，另一只手握着顿月那匹马的缰绳。
　　顿月说：“我觉得我可以自己骑马。”
　　顿珠劝道：“你忘记了吗？以前你就是因为骑马太快，坠马摔断了腿，这是我一辈子的心理阴影，我不想它再发生第二次。”
　　顿月笑着答应：“好吧。我和小梅朵都乖乖地让你牵着。”
　　顿珠喜欢他重生以后的模样，带着他与梅朵旺姆去了纳木错，在纳木错的岸边玩耍。黄昏以后，三人才骑马回到村子，缓缓穿过街道，谈笑声也回荡在街道。
　　三名年轻的女喇嘛正从一条小巷子走出来，正下到石阶，顿珠与顿月骑马从横穿小巷口的那条街经过，当中一名女喇嘛认得他们，立刻用砖红色的僧衣披肩遮住脸庞，别过脸，即便她看到顿月怀里抱着的孩子正是她的女儿。
　　她与其他女喇嘛回到寺院，然后一个人立在白色佛塔前，静静地合十拜了一拜，又抬头静静地仰望佛塔高处，最终缓缓走进寺院深处。
　　时间飞逝，一晃眼便过去了十几年，顿珠与顿月一起养大了梅朵旺姆，让她与当地一个英俊的男子自由恋爱然后结了婚。
　　梅朵旺姆很习惯地唤顿月为‘阿妈’，丝毫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她已经知道了亲生母亲出家为尼的事，但也没有一次去寺院里见亲生母亲，她已经是个懂事的姑娘，晓得自己已经被亲生母亲抛弃，而顿月像母亲一样照顾了她十几年。
　　有时候她会给顿月穿上漂亮的女子藏装，戴上漂亮的头饰，并且全家合影，然后将照片挂在客厅的墙壁上，顿月总是不拒绝这样的女儿，每年新年的时候，也会和女儿高兴地穿着漂亮的女装，与顿珠一起去参加新年盛会。
　　又过了几年，顿珠与顿月相继迎来了外孙与外孙女，顿月又当起了祖母，又过了二十年，外孙与外孙女也相继成家了，他与顿珠的后半生也过得很幸福。
　　恬静的夕阳之下，老两口牵着手，走在平静的街道上，顿月抬头瞧了瞧橘子色的日轮，含笑着说道：“我觉得自己像做了一场梦，不知道那场龙卷风之前是梦，还是龙卷风以后是梦，或者我现在是在梦中？”
　　顿珠侧头看着他，回道：“都是梦，也都是真的，我只记得，我们在一起很久很久了，这一路走到今天，都是幸福的。”
　　顿月紧紧握住他的手，含笑道：“是啊，这些年来，我们过得很幸福，所以……不准你死得比我早！”
　　顿珠也笑着回道：“也不准你死得比我早！”
　　顿月说：“我们要一起走下去。”
　　两人一起迈步，沿着脚下这条街，缓缓地平稳地往下走去。
　　夕阳的辉光是金灿灿的，照在他们的身上，照在他们脚下的这条路，他们的影子很长很长，在金灿灿的辉光中，随着他们的步伐缓缓挪动，就如同往下的岁月。

　　——全文完

　　后记：
　　这是一篇完结了很久的旧文，当时因为剧情有点虐心，结局又是悲剧，总之给人一种为虐而虐的感觉吧，所以没什么人看。
　　自我反思，当时为啥要写成悲剧？好像是因为我没有写过悲剧……。
　　那个民间故事主要讲的是：顿珠和顿月是一对兄弟，一起去冒险，但是在中途，弟弟顿月死了，哥哥顿珠只好一个人继续冒险，然后遇到一位公主，就跟公主结婚了，然后出现了妖怪，顿珠就去抗击妖怪，结果发现妖怪是顿月，妖怪又变回了顿月，顿珠就离开了公主，带着顿月返回家乡。
　　我是把原故事里的公主改成了葛莎其其格，这个女配必须是不完美的。
　　希望这个新写的甜蜜结局能够有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