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四十二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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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本就没有天衣无缝，只是看其中差错的大小，有些小到可以忽略，而有些则大到能够致命，何况这本身就是一场盛大的冒险。
超大型巨人和铠之巨人是从何而来，到现在为止和巨人是从何而来一样，都是谜。然而这并不代表人类没有思考过，假设过，寻找过，前两者和后者的最大区别大概就是超大型巨人和铠之巨人是有智能的，目的明确的，并且来去无踪的。
这一点没有人比艾伦更加能够切身体会，不论是突然出现还是突然消失，他都曾经亲眼所见切身体会过。即使如此人类依旧对它们一点办法都没有，究其原因大抵是因为人类无论如何都不能够提前得知到底它们会在哪里从何时出现。
那么，假如能够知道呢——能够知道超大型巨人什么时候出现，能够知道铠之巨人何时会破开内壁，能够在其之前做好一切措施，是不是就能够阻止这一切？
理想都是美好的，现实总是残酷的，但一次失败不代表什么，人类在对抗巨人的历史上从未胜利过哪怕一小步，但并不能因此就放弃尝试。很显然，艾尔文作为调查兵团团长，在今天就要尝试代表全人类走出这第一步，就在罗斯之壁的正门之前，就在决定人类存亡的这一刻。
“团长，一直以来我都有一个想法。”早在这次作战计划制定之前，艾斯曾经和韩吉一起和艾尔文汇报过实验结果，虽然整个过程都是韩吉在说艾斯只是偶尔点头，但在最后他很严肃地说过这样一段话，“虽然巨人的起源和来由都是谜团，但我们可以做一个大胆的假设，如果这些生物不是从天而降，那一定是由人为制造。”
那时候在场的三个人中只有韩吉露出了讶异的神情，艾尔文顶着一张常年面瘫脸，而艾斯则慢慢地解释着，“联系巨人和人类外形的相似程度，以及违反自然定律出现的突然，并且现有的史书很少能够追溯到一百年前的模糊记述，我们可以做出这样的假设，巨人的出现和人类是有密切关系的。如果这一点成立，那么不排除现在依旧有知情者存在于世上，并且假如我们能够知晓其中奥秘的话，就可以从现在斩杀巨人的苦战模式脱离出来，转变思维从根源上斩除巨人。”
这一段话只是漫长生活的一个插曲，之后调查兵团的调查和实验都继续着，但艾尔文却把这段话放在心底思考着，然后在这一次的战略制定上得到了体现。转变思维，脱出苦战，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也就是说与其等待铠之巨人出现倒不如在其出现之前制服它（这一点对会出现在墙外并且体型太过庞大的超大型巨人显然不太适用）。换句话说，将艾斯的能力利用到如此精确，花费巨大心血精力，艾尔文的目的不止是斩杀或者捕捉铠之巨人这么简单，如果可能的话，他希望能够查找出铠之巨人出现的秘密，甚至于，牵扯出巨人出现的秘密。
此时此刻，他站在铠之巨人就要出现的地方，和整个调查兵团的精英一起，静观凝望，蓄势待发。就算不能够亲眼见证铠之巨人出现的秘密，但只要它出现在这里，他们便会一秒钟都不会耽误地行动起来。
不论是隐藏着的埃尔德、三毛、纳拿巴、韩吉还是在明处的佩特拉、奥路欧、衮达、利威尔，还有艾尔文，所有的视线都注视着前方，眨眼和呼吸都是多余。只是一瞬间的事，天地仿佛都变了色一般，随之而来的是大地的震动，而在这震动的同时利威尔班已经行动起来，诱敌班一齐飞出去绕行在那凭空出现的庞大躯体周围，用自己的轨迹吸引其注意力，而潜藏在暗处的纳拿巴和埃尔德也在第一时间低空而飞出去，在铠之巨人的脚踝后留下两道深深的凹痕。再下来便是利威尔和整个诱敌班从四周旋开在它的躯体各个重要关节软肋处攻击，虽然有几处因为坚硬外壳没能够成功，但确实暂时封锁住了它。
因为亲眼所见中铠之巨人没有任何动作地跪倒在地，在它俯面倒地之前利威尔飞快削过它的双目，夺走了其视力。没有视力没有行动能力的铠之巨人完全符合计划中优先方案的条件，所以韩吉和三毛拉动了特定控制武器的开关，在炮管里高度压缩的几十米的绳索被尖锐的利器带引着喷射而出，冲着铠之巨人的身体就扎了过去。
这一切都发生在不到十秒的时间之内，以一个正常人的反应和受惊吓的程度，站在城门处的所有人，包括极少数还没有避难成功的居民和大多数本来在帮助疏散的后卫部队，都被眼前的一幕深深震撼到了。这本该是一场天衣无缝的捕捉，如果没有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的话，可是天衣无缝果然不可能在现实中存在。
固定器的尖锐有一些被铠之巨人的坚硬外壳挡了回来，但也有一部分透过少数没有被铠甲包庇住的柔软关节扎了进去，加上刚才还未恢复的伤口，确信其此刻没有活动能力的调查兵团用立体机动装置飞下来，可下一秒就变为了目瞪口呆。因为众目睽睽之下，本该不能够动弹的庞然大物突然伸出右手抓破了街边的建筑，然后将手里握着的碎屑一股脑往城门的方向丢了过去。
破损的建筑碎屑内容是什么——瓦砾，砖块，木材，并且由于其手掌的巨大大多都是堪比人形的分量，被有力地投掷向城门口人群聚集的地方，后果可想而知。就算士兵们都可以操纵立体机动装置飞离，那剩余的居民呢？目测有将近四十人的平民还在毫无防护的地域眼睁睁看着向自己飞来的巨大凶器，这样的画面让艾伦想起来，五年前希干希纳区的惨状，有多少人并不是死在巨人口中而是活生生被石块压死，又有多少人像妈妈一样被压制无法动弹然后葬送于巨人之口，一幕幕仿佛纷乱的画卷一般在他眼前凌乱地展开。
那一瞬间艾伦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能够让这样的悲剧再次发生，不能够让其他人像自己妈妈那样惨死，不能够……在自己的面前再次发生！
“兵长！”尖叫出声的是佩特拉，然而就算没有尖叫出声，所有站在铠之巨人周围的调查兵团士兵都睁大了眼睛，然而任谁都无法阻止眼前即将上演的这一幕悲剧。利威尔的视线扫过面前还俯趴着的巨人，神奇的是虽然伤口都在冒烟中愈合着，但明显有着质的区别，相比于其他地方微弱的烟，那一条右手臂却几乎被完美愈合了。排除所有的可能性，利威尔也能猜出一定是它用某种力量控制了伤口愈合的进程，优先愈合了一条手臂，能够做到这样的地步，真的还是那样像白痴一样只知道吃人的巨大脑残怪兽吗？
必然不是。
然后他的视线也顺着望过去，在一片尖叫和混乱中，他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比任何时候所见过的任何事物都要不可思议。因为在他的视野中（相信也是所有人的视野中），一个庞大的身躯从虚无之中开始构建起来，伸展骨骼，覆盖肌肉，然后硬生生就挡在了所有人面前承受住飞掷而去的大小石块瓦砾。在那从地面而起的半个身躯之上是一颗仅被包裹了一半肌理的头颅，白森森的头骨裸、露着，形色骇人。
而在头颅那被覆盖住的一边的眼窝中，嵌着一颗碧绿的瞳，因为没有遮掩而愈发醒目，这只有一颗的眼瞳转动了一下，然后定定望着前方——利威尔有一瞬间的错觉，那只眼眸分明是望着他的。
来不及思索这到底是真实的还是错觉，在所有人的视线都被这惊人一幕牢牢吸引住的时刻，在那一下挣扎之后再没有任何动作的铠之巨人突然开始大量冒出烟雾来，那是一种绝对能够遮蔽视线的程度，然后在所有人都退开躲避滚烫蒸汽的同时，那副躯体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消逝着，不肖半分钟已是消融的能见白骨了。而仿佛应着这边一样，那边突兀出现的半个巨人躯体也开始冒烟，然后消逝，在这边看不到那么远又被遮掩之后的具体情境，索性艾尔文就着立体机动装置飞了过去，后知后觉的其他人都跟上去，可还没到那边就听到无数声惊叫，以及在这些惊叫之中最为刺耳的少女的呼声。
“艾伦！”
利威尔的动作顿了一下，当他落在近前的时候就看到黑发的少女抱着少年的上半身，而少年的下半身还深陷在巨人的肌理之中，两个人都处在所谓巨人最致命的后颈之处，显然是少女在用力将他往外扯。那两个人利威尔都认得，一个是不久之前才照过面的艾伦·耶格，另一个则更好辨识，标志性的黑发黑眸少女正是Mikasa·阿克曼，除了利威尔可靠的记忆力之外，这两人也正好是艾斯在意万分，特别请求他们关照保证安全的两个人。
想到这儿利威尔的视线一转，落在了地面上离巨人骨架最近的一个身影上，那是身材瘦小的一个少年，金色的刘海之下还瞪大着一双眼睛，其中闪现着和所有人一样不可置信的光芒。这一个人不止是因为担任过教官而熟悉的利威尔知道，就连艾尔文都清楚他的名字，因为这一个名字曾经被艾斯郑重念出来，请求他务必保护不能有差错，也是这个人的存在被艾尔文巧妙利用让艾斯发挥出精确预知的能力。
原因很简单，艾斯曾经用一种笃定的神色说过，有一个人是他生命的全部意义所在，也是他无论如何不能妥协的底线。那个人就是他们面前这个小小的少年，而他的名字叫做阿尔敏。
——阿尔敏·阿诺德。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第四十二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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