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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猪油炖白菜 ...


  •   村里的手艺人还是少数的,杨大郎的父亲就是个数一数二的好猎手,又有祖传的硝皮的手艺。

      每到秋末冬出,赶在大雪封山之前,杨大郎和父亲总是要上到那深山叶林中,山里的野鸡野兔之类的经过一年的生长,正是膘肥肉多的时候。

      这个时候的好的猎物不说,但只是一只野兔,皮子扒下来之后的肉就能卖到50文一只,而现在市面上的白面之类的,也仅仅两文一升而已。扒下来的皮子,总是在硝制之后,卖给往来的客商,也是一个额外的收入。

      肉是难得的,不只是野味难得,家里面圈养的鸡鸭之类的,不到年节时分,也是轻易不肯宰来待客的。

      所以,当素娘身子略微好上一些,走到这个茅草屋的后院的时候,左边是整整齐齐的菜地,里面均匀的种着大蒜,在冬天寒风的刺激下,蒜苗已经不是嫩绿而转为深色似墨的绿色。

      临近土墙墙底是一个鼓起的土包,上面铺着枯黄的玉米杆,这个身体里残余记忆告诉田余,那里面就是他们一冬的蔬菜储存的地方,只有两样,白菜和白萝卜。

      土包旁边是四五棵巨大梧桐树,应该是这个房子最早的居民之一了,据说是杨大郎父亲从小就种下的,枝桠粗壮,一个成年男子也是环抱不过来的。秋天落下的梧桐叶在院子里晒干之后,就是做饭烧锅时最好的火引子,或者是地里种的落花生,余下的花生秧晒干之后都是柴火,虽然比不上从太行山脉砍下的木头来的火大,即使是农家过日子,哪能每顿饭都是用木头来烧锅。晚上吃点儿什么好呢,估计大郎他们太阳落下的时候差不多就要回到家里了。

      想想那个对自己很是体贴的汉子,田余脸上不由得热出一脸红来。
      或与女人的本性就是想让自己的小家过得好一点,想让汉子是个知冷知热的,自己总是这么病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好在回忆这个身体过往的记忆,身子虽然弱,但并不是从小带下来的病根,而且好在大郎有一手捕猎的好本领,偶尔的猎物也不是总是卖掉,也会给家里做顿好吃的,补补身体。

      虽说是不能大富大贵,但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

      但是自己来到这个时代,虽然没想着和男儿一样建工立业,但是把自己小家过好一些总是可以的,而且捕猎虽然收入高,但是风险也大,且不说大郎并没有兄弟之类的,唯一的姐姐也早已出嫁,在五十里之外一个叫坝上的村子,来回也得两天的功夫,旁边是黄河的一条支流柳青河,便在渡口上,来来往往的商船虽是不多,又因为大郎娘不在了,爹在,却也是个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个性,所以来往的渐渐少了。
      在现代的眼光看来,这也是个极好的家庭了,但是原主的记忆告诉田余,不对的。

      在古代大家讲究家族势力的时候,族,就显得额外重要,在这个遍地都是五六个孩子,七八个孩子的社会里,虽然婴儿的夭折率很高,可是也挡不住大家生孩子的热情,而,大郎娘早早去世,爹也没有续弦,也就只有这一根独苗苗,更何况成婚几年,也没有孩子,想着自己即将成为母猪一样的人生,田余不禁深深地打了个冷战,还好,这个身体是众所周知的弱,估计能生就是阿弥陀佛了。

      想归想,眼前事情也是要做的,在北方冬季蔬菜极为稀少,白菜几乎是饭桌上的全部,天气寒冷,把秋末冬初菜地里的白菜收割了。在家里挨墙的的地方挖上软坑,铺上沙土,白菜一次竖着放到坑里,然后用土把白菜埋上一层,上面再铺上玉米杆子之类的,这样存放白菜、萝卜之类的,可以放到下一年的开春,足够一家人用了。

      看看天色,太阳已经渐渐的西斜,已经是下午四五点的时间了,大郎他们应该正在路上往回赶,得赶紧做饭了。

      农家菜是没什么好菜的,冬季无非也就是秋天收成的白菜萝卜土豆存在地窖里,若是家里不宽裕,连这些,都要拿出去换成铜板。
      若是主妇们不能合理的度量,临到年根底下,说不定家里连棵白菜也没有。素娘看了看家里的面粉,大概只剩下不到两瓢,玉米面也不多了,估计着也就够今晚上蒸几个窝窝头。素娘在心里合计,下次要记得提醒大郎,要去磨坊把小麦和玉米磨成粉,要不然,家里的粮食可要断顿了。

      申时过后,太阳的余晖划过最后一丝光亮。素娘就着炉灶的火光,快刀把白菜切成条状,扔进锅里,想了想,又从陶瓷馆里把去年冬天熬制的猪油挖出来一勺放在锅里,猪油的香气弥漫整个黑暗的厨房,素娘不由得勾了勾嘴角。

      杨大郎和公爹卯时初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带着昨天的野鸡出门了。从村里到镇上,走路也要半个时辰以上,村口虽然有驴车,可是驴子没多大力气,坐不上几个人。
      到县城的话,至少也要一个半时辰,路边歇脚的草棚子少的可怜,临近入冬,正是农闲的时候,村落里更是没多少人出来走动,估摸着时辰,公爹和杨大郎就要到家了。

      一碗猪油熬的白菜,蒸上十多个玉米面窝窝头,一海碗浓稠稠的面汤,足够跋涉一天的两人暖暖身子了。

      做好了晚餐,素娘摸黑回卧室准备把油灯点亮。

      黄泥茅草屋高不过一丈五,宽三米左右,坐北朝南,白日里日照还好。临近黄昏,屋里暗得不见五指。屋子里空旷的可怕,屋子里素娘在秋收后就重新归置了一下。
      虽然还是黄泥做墙,之前斑驳的墙面却是重新修补粉刷了一下,屋子里虽然还是简陋,却不再是素娘刚刚清醒过来那不能下脚的样子了。

      屋顶经过一个夏季的暴晒渗雨,年数久远的青瓦片破碎的不在少数,青瓦下面茅草漏出,晃着几分凄凉。趁着秋收后风和日丽的时候,公爹带着杨大郎去坝上那边的瓦窑佘了些瓦来,约定年前就还账。然后带着杨大郎从早忙到晚,把屋顶连着公爹住的小屋修葺起来,这屋子,总算是不用担心过冬了。

      素娘呢,在屋子里也没闲着。她好像继承了这身体原本的好手艺,趁着天还入冬,每日里尽是缝缝补补,洗洗刷刷。屋子东面床上补着补丁的床单被罩已经被清洗干净,素娘还拿了两个鸡蛋跟院前面的主家换了碱面,剪了大郎一件儿破成缕的破衣服,趁着天晴,清洗干净后细细的都给补上,好歹是穿上不漏皮了。

      除此之外呢,她甚至还抽空给杨父和杨大郎纳了两双厚棉鞋,里面厚厚的续了一层棉花,这些都是做秀才的父亲陪嫁的。顺便还拿了自己绣的两双鞋垫,跟村里眼脚不好的老大娘换了菠菜籽、白菜籽、老豆角什么的一大包,这些,是村里人家每年都要留种的,而之前素娘常年床上躺着,是从来没有合计过这些的。

      素娘原本躺在床山病歪歪的,除了欠下的药费外,杨父和杨大郎好像没什么精神气儿一样。每日里,除了上山打柴,卖粮食有几个收入之外,杨父整日里唉声叹气,随着素娘张罗着要收拾屋子,一开始杨父心里还不乐意。

      他合计着,大郎他娘早早就走了,自己这些年不过攒下个几百文,将来,说不定跟他娘一样,都得是一席破席,扔到坟地里。
      而儿媳妇身子病病歪歪,虽有嫁妆,可是儿子一直没个后人。说不定等自己老了,连个摔碗打盆的都没有。
      而随着屋子越收拾利落,儿媳妇越来越有精神气儿,杨父的心里也一天天的高兴起来,特别是秋后还给自己纳了一双棉鞋,杨父就跟喝了蜜一样甜,谁愿意过的苦巴巴脏兮兮呢?还不是穷闹的。

      这日子也越过越有劲儿,杨父也跟打了鸡血一样,这不,今天天还没亮,杨父就合计着把前两天上山套的野鸡给卖了,好歹能存下个几分,这样,日子也好过些。

      这不,回来的路上,眼看要进村,杨父嘱咐杨大郎:“大郎呀,爹就你这一根独苗苗,等年后素娘身体养好些,你们再生个崽崽,你爹我就是现在走了,也心满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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