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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第一百九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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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的大婚盛典如九天星河倾泻,琼楼玉宇间的流光至今未散。可天帝帝泽天依旧恪守着天界的规矩,拂晓时分便已端坐天銮宝殿,早朝的钟声悠扬回荡,议事完毕后,他便携着新册封的天后,一同前往元天太后的寝宫请安。
此刻的天銮宝殿内,早已是仙云缭绕,琼浆满溢。上神大仙们衣袂飘飘,齐聚一堂,这场婚宴要持续整整三百年,足以让天界的每个角落都浸染上喜庆的气息。天帝将天后送回麟天宫的凤榻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天銮宝殿。
一位须发皆白的上神举起琉璃酒杯,杯中仙酿泛着琥珀色的光泽,高声笑道“恭喜天帝,贺喜天帝!天后娘娘仙姿卓绝,与您真是天作之合!”
帝泽天闻言,俊朗的脸上泛起一抹腼腆的红晕,眼中却闪烁着难以掩饰的得意。他轻咳一声,声音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诸位谬赞了。孤能与天后相识,实乃三生有幸。他于朕而言,便是九天之上最耀眼的星辰,是孤的神。在孤最失落迷茫的日子里,是他的鼓励如春风化雨,让孤重拾信心,才有了今日的光景。”
话音落下,殿内顿时响起一片赞叹之声。有的上神抚须颔首,为天帝能得如此贤内助而感到庆幸;有的则举杯畅饮,笑着感慨天界终于迎来了这般热闹非凡的盛事。仙乐悠扬,祥云翻腾,整个天銮宝殿都沉浸在一片祥和与喜悦之中。
这时,五殿下毕沅王踏着流云般的步伐来到天帝身前,躬身行礼后,狭长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促狭,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天帝陛下今日果真人逢喜事精神爽啊,新封的天后,可还安分?”
帝泽天闻言,唇边漾起意味深长的笑意,语气却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五哥说笑了。孤的天后,怎会反抗?难道他不想再见他那些活泼可爱的子嗣了吗?”
毕沅王挑眉,语气中带着几分怂恿“也是。若他敢有半分不驯,不如让五君殿来‘教教’他?让他学学五君殿,是如何从桀骜不驯,变得温顺如羔羊的。”
帝泽天轻笑一声,目光微沉“五哥莫不是想借机报复孤的阿蒲?”
“陛下此言差矣。”毕沅王摆了摆手,得意的炫耀,“怎会是报复?本王不过是想让他学学,五君殿是如何被驯服,又是如何心甘情愿为本王诞下子嗣的。”
帝泽天恍然大悟般拍了拍额头“孤倒是忘了,五君殿与他原是旧识。当年他为了那个鬼女能做他的外室,还特意请教过五君殿呢。不过如今看来,怕是用不上了。若他真敢烦闷,孤便召五君殿入宫,让他陪阿蒲解解闷。”
毕沅王闻言,与帝泽天相视一笑,“你说我们兄弟二人,怎就偏偏喜欢这等脾气倔犟的?”
帝泽天仰头饮尽杯中酒,眼中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不然怎称得上是兄弟?我们骨子里,都爱这征服的滋味啊。”
殿内的仙乐依旧悠扬,可这兄弟二人的对话,却似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寒意,悄然弥漫开来。
大殿下的长子啟儿自东海远道而来,一身玄色锦袍裹挟着海风的清冽,步履沉稳地步入殿中。他向天帝帝泽天与毕沅王躬身行礼,动作沉稳而不失礼数。
帝泽天目光落在啟儿身上,带着长辈特有的关切,声音温和如春风拂过“啟儿,自东海而来,一路辛苦了。驻守边疆的日子,可还习惯?”
啟儿垂眸,语气恳切“回陛下,侄儿在东海一切安好,生活起居皆已适应。只是……近些年内人身体一直抱恙,缠绵病榻,故而趁陛下大婚之喜,带她回来,请天界的神医诊治一番。”
帝泽天微微皱眉,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哦?是何病症?可曾请过良医?”
啟儿面露难色,低声道“呃……是产后的并发症,缠绵多年,一直不见好转。”
帝泽天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笑道“原来啟儿已经有了子嗣?几个了?”
“回陛下,三个了。只是生完老三后,内人的身体便日渐衰弱,缠绵病榻至今。”啟儿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愧疚与担忧。
帝泽天闻言,当即抬手示意侍从“速去天医苑,传天界最好的天医为啟儿的内人诊治。若治不好,让天医苑的掌事亲自来见孤!”
侍从领命而去,啟儿感激涕零,当即跪地叩拜“多谢陛下恩典!侄儿……”
帝泽天连忙扶起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里带着亲近“唉,你我是亲叔侄,何须如此生分?只要你能好好守护东海边疆,护得一方安宁,再好好爱护妻儿,你有任何难处,孤都会为你做主。”
啟儿眼眶微红,重重点头“侄儿定不负陛下厚望!”
说着,他让人捧着一大束娇艳欲滴的花朵,递到帝泽天面前“陛下,这是内人特意从东海采摘的新娘花,是东海特有的奇花。传说,这花是月老遗落人间的红线所化,寓意爱情永不凋谢,婚姻幸福长久。如同陛下与天后天长地久。”
帝泽天接过那束花,目光直直地盯着花瓣上晶莹的露珠,心中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澎湃。他仿佛看到阿蒲女的身影,想象着他若见到这花,会是怎样的神情或许会微微蹙眉,或许会露出一丝浅笑,那模样定是极美的。
他定了定神,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贤侄有心了。孤甚是欢喜,想必天后也定会喜欢这花。”
毕沅王斜倚在玉柱旁,目光扫过那束新娘花,语气带着几分玩味“这花倒是生得娇艳,只是不知天后见了,会不会喜欢?”
帝泽天闻言,抬眸瞥了他一眼,唇角勾起一抹笃定的笑意“自然是欢喜的。毕竟,他是孤的天后。”
啟儿又与二人寒暄了几句,便躬身告退。毕沅王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转头对着帝泽天笑道“你呀,真是把人心拿捏得恰到好处。”
帝泽天挑眉,故作不解“哦?五哥何出此言?”
毕沅王只是笑而不语,良久才慢悠悠地说道“陛下,您可真是会装傻。呵呵,本王要回去了,五君殿怕是等得焦急了。”
帝泽天望着天边渐渐沉下的暮色,也起身离席。他手捧着那束新娘花,径直坐上銮轿。轿帘放下,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他低头看着手中的花,轻轻嗅了嗅,那淡雅的香气萦绕鼻尖,是他偏爱的清冽。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阿蒲女的身影。他穿着那件月白的长衫,站在麟天宫的窗前,风吹动他的发丝,他微微侧头,目光落在那束花上,眼底或许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想到这里,帝泽天的笑意更深,连带着整个銮轿都仿佛染上了几分暖意。
回到麟天宫,帝泽天遣退侍从,只留下迖叔。他声音低沉而急切“迖叔,天后在何处?”
迖叔躬身回道“回陛下,天后在偏殿的露台上。”
帝泽天不再多言,径直走向露台。远远地,他便看到阿蒲女的身影。他站在栏杆边,望着天边的残霞,身影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孤寂,仿佛与这繁华的天宫格格不入。帝泽天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新娘花,花瓣上还沾着未散的露珠,在暮色中泛着微光。他脚步放轻,缓缓走到阿蒲女身后,单手揽住他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将花举到他面前。他的脸颊轻轻埋在阿蒲女知的肩窝里,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脖颈。
“这是啟儿的妻子特意从东海采摘的新娘花,我觉得很适合你。”帝泽天讨好的对着阿蒲女说着,“你看这花,多美,多娇艳,和你多配呀。”
阿蒲女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那束花,眼神没有丝毫波澜。他抬手推开面前的花,同时用力挣脱腰间的手,尽可能地与帝泽天拉开距离。他的动作带着几分抗拒,仿佛那花是烫手的山芋。
帝泽天怎会让他轻易离开?他上前一步,紧紧握住蒲玄知的手,将花强行塞进他怀里。他满意地看着蒲玄知怀中的花,语气带着几分霸道的宠溺“过几日,孤让人把这花做成首饰给你戴上。孤要你成为这天界上最美的人。”
阿蒲女的声音冷得像冰“我是男人,不是女人。少跟我弄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帝泽天轻笑一声,手指轻轻划过阿蒲女的脸颊,“哎呀呀,孤的好天后,你当然是男人。可是……你的身体,可不是只有男人的器官。你忘了吗?你当年,可是怀过孤的孩子。”
阿蒲女的身体猛地一僵,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看着帝泽天,眼神里充满了屈辱和愤怒,却又无可奈何。那束新娘花,在他怀中显得格外刺眼,仿佛是对他尊严的嘲讽。
不过几日,帝泽天便遣人送来了一套崭新的宫服。阿蒲女原以为是寻常衣物,待展开锦盒,却见那衣料上绣满了栩栩如生的新娘花。正是不久前帝泽天强行塞给他的那束花,如今竟被绣成了永生花的模样,花瓣被制成了永生花,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阿蒲女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随即又涨得通红。他猛地将锦盒摔在地上,拿起桌上的青花瓷瓶,朝着侍从们砸去。“滚!都给我滚出去!”他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
侍从们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逃离了寝宫。殿内,只剩下阿蒲女独自一人,他看着地上散落的花瓣与破碎的瓷片,胸口剧烈起伏。
帝泽天得知此事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意来到麟天宫。他看着阿蒲女气鼓鼓的模样,伸手抚摸着那套宫服,语气带着几分得意“这衣服是孤专门为你订做的。你看,上面的新娘花用了天界最好的金线绣成,做成了永生花的模样,永远不会凋谢。还有这些珠宝,都是孤亲自挑选的,戴在你身上,定能衬得你更加美丽。”
阿蒲女听到他的话,气得浑身发抖。他指着帝泽天,声音因愤怒而嘶哑“帝泽天!你简直是……不可理喻!”他本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用眼神狠狠地瞪着帝泽天。
帝泽天只是笑着,伸手想要抚摸阿蒲女的脸颊,却被他猛地推开。“滚!我不想再看到你!”阿蒲女的眼中充满了厌恶与愤怒。
殿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却再也无法掩盖那份沉重的压抑。帝泽天看着阿蒲女愤怒的模样,心中却涌起一股奇异的满足感。他知道,阿蒲女越是反抗,就越是证明他在乎。而他,就是要让阿蒲女永远都无法摆脱他的掌控。
“可以。”帝泽天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但你明日必须穿上这件衣服。孤下朝后,要看到你身着此衣,站在麟天宫的殿门前。”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你也可以不穿。只是……孤保不齐会对某些人动手。比如,你的妻儿。”
“你……你敢!”阿蒲女浑身剧震,猛地抬头,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声音因愤怒而嘶哑,“帝泽天,你若敢动他们一根汗毛,我……”
帝泽天嗤笑一声,眼神轻蔑如刀,直刺阿蒲女的心脏“孤有何不敢?孤连你都能娶回来,难道还解决不了那个孤最痛恨的女人?”
“你不能碰葵姬!你不可以!”阿蒲女疯了一般扑上前,死死抓住帝泽天的衣袖,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里,声音里带着绝望的哀求,“她是无辜的!”
帝泽天猛地甩开他的手,力道之大,让阿蒲女踉跄着后退几步,险些摔倒。他居高临下地盯着阿蒲女,眼神冰冷如霜“孤为何不可以?孤是天下共主,她是逆贼的亲属,谁能保证她不会心怀异心,伺机谋逆?这样的祸患,你觉得孤会留着吗?”
阿蒲女看着他冰冷的眼神,心中一片绝望。他踉跄着站稳,指着帝泽天,声音因绝望而颤抖“都是你……一切都是你的阴谋!”
帝泽天脸上的笑容缓缓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鸷。他逼近阿蒲女,语气带着威胁“若孤不出此下策,你怎会心甘情愿地留在孤身边,做孤的天后?”他伸手捏住阿蒲女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看着自己,“阿蒲,你最好乖乖听话,按孤的要求去做。莫要一错再错,否则……”
说完,他猛地松开手,转身大步离去。殿门“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光明,也将阿蒲女彻底囚禁在这片绝望的黑暗之中。他瘫坐在地上,泪水无声地滑落,浸湿了冰冷的地面。
殿内,只剩下阿蒲女压抑的呜咽声,与那套绣满新娘花的宫服,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诡异而妖冶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