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终局 ...
-
江墨突然很想哭。
他很想把热可可泼到他脸上。
“符城，我为你弹吉他吧。”不待符城惊讶，他哒哒哒地跑出来了星巴克，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他走到吧台前，温文尔雅地朝放歌的小姑娘微笑示意。
“女士们，先生们，这是我的新歌，Regen.”他一开口竟然是流利的德语，周围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戏剧搞得错愕，也没听懂他在说什么，而吉他声已经响起。
那双已经十二年没有碰过吉他的手，再度弹起了乐章。
指法却那样的熟练，好像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疏于练习。
天籁一样的吉他音乐响起。
长长的乐章，没有停滞，没有断续，就好像……永远也不会结束。
Zwlf bernachtungen Of Meditations——十二夜的冥想.
十二个乐章。
彼此接连，没有凝滞。
Sonnenlicht.阳光。
Wolken.云霞。
AntikeBume.古树。
Regen.雨夜。
Flusses.河流。
Abyss.深渊。
Hlle.地狱。
Himmel.天堂。
der Welt.人间。
Schmerz.痛苦。
Trauriges.悲伤。
Liebes.爱。
最后一个音符按下，江墨闭上了眼，符城始终面无表情。
他缓缓睁开眼。
符城听到心弦断掉的声音——
十二夜的冥想，本身就是一个悖论。The Eleventh Hour已经是最后一刻，哪里还会有第十二夜。
天堂和地狱之间，永恒存在的不是人间，而是填补着巨大鸿沟的虚无。
江墨唇角微微挑起笑容，他举起吉他，眉眼弯弯：“再见。”
星巴克的小服务员至今都记得那一刻。
那个弹着吉他帅到让她心跳几乎爆表的男人，名叫江墨。
他最后一个潇洒利落的转身，推门走了出去。
一路都没有停。
前面的十字路口，是刺眼醒目的红灯。咖啡馆中所有人的注意力还被那些好听的曲子吸引着，没有人缓过神来。而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符城，竟然在神游天外。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沉闷的撞击声响起，混乱的呼救声响起，悠长的警笛声响起。
救护车姗姗来迟。
小姑娘浑身都是僵硬的，她不能相信，上一秒还微笑着温文尔雅的男子，下一刻就躺在血泊中陷入了永恒的长眠。
西装革履的男子面容依旧冷峻，他手中握着热可可，指尖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
起身，走到柜台前。
“对不起，这一杯热可可，他没付账。”小姑娘有些迷茫恍惚地看着他，很久以后才想起来，当时自己看帅哥看得入迷，居然没有收账。她迷糊糊地，这个看起来一直不动声色的男人，却将一切都收在眼底。
“总是犯迷糊，真让人头疼。”她听到他低声呢喃了一句。
符城付了款，脚步很沉稳，一步一步地离开。
“总有东西……比爱重要。”
她听到他在说话，却听不懂。
符城的身影消失在人流里，挤到人群中央，看着自己的恋人，像隔了几个世纪的时光，久远到所有的言语都归于静默。
江城子和江墨。
终于都归于生死两茫茫了。
这不是最好的结局么？
那个姓江的老家伙，只记得自己还有一个混血儿子，却将同自己母亲混乱的一夜情忘得一干二净。
当然也把自己抛到了九霄云外了。
想要要回江家的势力，想要重新获得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只能同江洁合作。他一直都那样理性，一直都选择的是最佳答案。从不会错，没有例外。
江墨消失了，江洁，总有一天，他也能将她做掉。
真正的智慧，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江墨……你不该来的。你难道没注意么……当时夺下你手机的那个德国女人，她也带着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红色帽子。
我一直在暗示你，这是一场局，你若想不惜一切代价，一脚踏入。
我能还你的，就是这样惨烈的终局。
总有东西，比爱重要。
可我亲手将那个东西送入死局——再无后路。
此后余生。
不过，行尸走肉。
江墨，你赢了。
你用十二首不全的乐章消磨了一个雨天的下午。彼时年少轻狂，尚不知韶华倾负。
如今功成名就，命运已定。
我注定在属于你的哀乐中……
消磨一生。
【终】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终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