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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萌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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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很不公平……”
我无法去猜测他曾经经受过什么,或者经历过什么……
但是三班这样的班级,即使存在这里一年就让人神经紧张到想要发疯的地步,而江户川同学却在这里存在了十四年。
我想起那每届毕业生的合照,他总是站在最不显眼的位置里,脸上的表情,大约也只能算是微笑吧。
那么是不是在某一届中会有一个死者是他的好友呢?被信赖的人杀掉,那种难以置信的眼光不是谁都能一遍遍承受的吧。
又或者,他从来不曾有过朋友,在这个人们对他只会有一年记忆的地方,其实江户川同学的处境也并不比班级强制规定的死者要好上多少吧。
“可是江户川同学依旧很厉害啊。”我尴尬的笑着想要转移话题,“即使是在幸子老师和泽田老师之间选出死者也是很困难的事情吧,我听说即使是江户川同学也无法免于诅咒对记忆的影响呢。”
“其实很简单,这只是个排除法。”江户川虽然兴致不高,但是依旧愿意给我解释,这种认知让我在莫名惊讶的同时,又有些感动,“幸子老师的孩子,就是这次的关键线索。”
“是这样吗?因为幸子老师如果是作为以前三班老师的孩子死去的话根本不会有孩子的吧。”
“差不多吧,只是这次调查发现幸子老师的丈夫也曾经是三班的班主任,那个男人教过我一届。”
“可是,那样的话,不就还是不能确认了吗?”
“可以的,因为幸子老师的丈夫教导三班的那年他们还没有结婚。”
“就这么一点吗?”我问道,这样随随便便的排除法,感觉不会是江户川同学的作风,要是死者真的是在学生中的某人而不是老师的话,那么就会再次错杀的。
“最主要的是泽田老师,他住在夜见山北中附近的教师公寓,那是栋很老的建筑了,现在原本的老师大多数都搬离了那里。”
“搬离?所以说要找有人对泽田老师这几年有记忆的人也很难了吗?”
“是啊,只是我去过泽田老师的家里。发现了这个……”江户川同学从一旁的一叠纸上拿出一部分给我。
分别是夜见山医院住院部的诊疗单,但是时间上却是相隔很远的十几年前与半年前,诊断病症是脑炎。
下面是一份遗赠,被赠予人是学校,赠与人是泽田老师,时间是在十几年前。
“即使因为这个?”我完全无法根据这些推论出泽田老师就是死者的事实。
“泽田老师一直是孤身一人,所以才会在十几年前三班死亡最疯狂的时候做了三班的班主任,但是没有什么亲人的泽田老师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活下去就立下了这份遗赠。”
“而,第二年三班的班主任就换成了武平。在这个老师说过大不了由他一直作为三班班主任之后。”
“泽田老师是怎样的人,池田同学应该很清楚吧。”江户川同学开始提问。
“当然,泽田老师个人的感觉是个很认真负责的老师吧,要知道每天的安全监察他从来没有疏忽掉过一次。”
“是的。”江户川同学点头,“但是在这之后,三班的历届老师中就不再有泽田这个名字出现。”
“而他现在却又出现了正是一切的关键。”
“泽田老师如果要抛弃我们的话就不会现在回来……”我咬咬下唇,说出姐姐曾经说过的那句话,“所以泽田老师当初也没有抛弃三班,而是因为死亡吗?”
啻菂: 回忆一下幸子老师说的话哦~本以为这一届找了泽田老师做你们的班主任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了……这种说法很隐晦的昭示了,幸子本来会是正班主任的却因为有资历更加合适的人存在而成为了副班主任
之后紧接着是寒假,被通知了诅咒中止了的大家明显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即使没人能够记得泽田老师这个人曾经的存在,也同样不曾有人为此叹息。
大家似乎很轻易的就相信了策略组的宣布,但却没有对那个所谓的死者表现出一点探究的兴趣。
我曾经问过姐姐,是否还记得泽田老师的存在,但是得到的回答是只是有些模糊的印象而已,仅仅知道那似乎是位非常负责的老师。
我想这大概就是死者的悲哀吧,明明存在过,却不被记得。
策略组曾约定了寒假一起去墓园悼念死去的人们,不只是死者,还有那些因为诅咒而死去的无辜者。
我也曾问过柯南君,直接记录每一年的死者不是会让事情变得很轻易吗?
但是得到的回答却是,那个诅咒更改的不仅是记忆,还有直接记录。
的却是听起来就强大到可怕的东西,我有些无法相信自己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摆脱了那种令人恐惧的存在。
只是柯南君大概会一直呆在这里,一年又一年的中止这个诅咒。
像是摆脱不了的枷锁。
“那么柯南君什么时候会离开呢?”那种悲伤地境地?
“大概等一切终止了的时候吧。”柯南说着,在泽田老师坟前放上一束雏菊。
我看着眼前的少年,一如既往的,和前十四届上的那个站在不起眼位置的男孩一样的相貌,一样的感觉。
“柯南君大概是善良的精灵吧。”我说,转过身来看着他不明所以的困惑表情发笑,“故事里不是有说么?”
“曾经有善良的精灵因为不忍看人们为恶毒的咒术失去生命,所以一直帮助人们。”
“柯南君大概是其中之一吧。”
“不过柯南君这样帅气的男孩子应该不是那些精怪,说不定是英灵呢~”
“那些己身遭受不幸却在死后也不愿意别人和自己经受同样痛苦的人,留存在世间帮助人们的执念呢~”我冲他眨眼睛,“大概像泽田老师这样的人,同样也会成为英灵吧。”
“因为你们的心里,存在的念,都是庇护呢~”
少年站在冬季有些微凉的风中温和的笑,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眉眼都完全舒展开的表情。
那么,江户川同学如果真的是英灵的话,生前大概也会是这样开朗的模样吧
但是江户川同学给予的最终回答却只是。
我的存在并不是英灵,如果硬要说的话,大概和死者差不多。
但这句话并没有对我造成任何影响,这个寒假里难得的松懈了下来,不用为死者和以外死亡事件担心,我开始收拾上学期因为我们紧绷的神经还有紧张的时间而被扔的乱啪啪的房间。
而在床底下再次看到那本被称为夜见山法术实录的小册子,心情却早与那个时候不同。
暑假的时候,因为对自己性命的忧虑,我和姐姐把这本小册子拿到手的第一反应就是扔出去。
但是现在,我却想起了柯南君曾经说过的话。
大概可以当做至理名言之类的来看。
我躺在床上悠闲地翻着这本小册子,但是很快就再也悠闲不起来——这·根·本·不是什么至理名言,而是一本真真正正的言灵书!
上面详细的记载着各种言灵的用法代价。
可是柯南君那样细致的会忽略这些东西吗?
我想着还曾经把这本小册子复印过的江户川,却突然想起江户川曾经读出来的第一页的内容。
那是详细记载着的言灵术的原则或者是原理。
所谓言灵,是利用众人的信任或者是信念和愿望为基础而施加的术。
想要一个言灵得以成功那么必须具备以下条件。
1.慎于言,只有谨慎的言才能有成为灵附加载体的可能。
2.信于言,只有相信才能创造言的灵,着同样是一个术的起点。
3.众之言,众人的言和信念会为言灵提供动力。
比之江户川同学念出来的多出来好多内容……那么是施加在这本书上的术吗?针对的是人的记忆还是视力?
这种推测顿时让这本册子的真实度在心中上升了很多。
我快速的往后翻着,终于在其中一页上找到了类似于夜见山北中三年级三班的术。
那个术被成为亡者转生之术。
大致是利用众人的信念使亡者回魂,然后献上足够的祭品,则会使亡者复生。
那里关键的字眼是祭品,那么什么样子的祭品才能使亡者复生呢?并且,真的有一个人会利用整整25年的时间去施展一个术吗?
那样的话,就太可怕了。
那么……那个被复活的人会是谁?每年献上祭品维持一个人的复活……符合这种存在的人,就只有江户川了。
我回忆着江户川同学的话——我的存在,如果硬要说的话,大约和死者类似吧。
这种推测让我感到心底发凉,我按耐住心中的忐忑继续翻看下去,在这一页的背面记载的东西却又让我提起的心放了下来。
那里记载着这个术施展完毕所需要的时间——一年。
只是一年而已……
真好……
我在心里喃喃,不知道是为了江户川同学还是为了我自己。
可是如果这样,那么还有一个谜团,那就是三班的诅咒是每年都发生的。
看起来并不像是术被结束了的情况。
那么……江户川同学真的会和这个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吗?
或者说,江户川同学明明是知道这个册子的东西却故意只说出一部分?
我在心中猜想着各种可能,却又在下一秒就推翻。他没必要骗我,即使骗我册子也不应该由我保管才对,这样容易被揭穿的拙略谎言不是江户川同学会犯下的失误。
那么,江户川就是真的不知道这个册子的真正内容了。
只是这种咒术又是怎么回事?
我努力的翻找着册子,却在其中很不起眼的一章夹页里面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那是一张夜见山一族的族谱,而不是我以为的苍山一族——因为母亲的姓氏就是苍山。
但是,那张族谱最后的两个名字却让我震惊。
其中一个是我预料之中的夜见山岬,而和他并排有着兄妹血缘的却是一个我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名字——夜见山·风。
除去那个以地名作为的姓氏夜见山,风这个名字却属于我的母亲。
或者说只属于我的母亲,因为这个名字的中性化和奇怪发音——风。
每次去看奶奶是总是被念叨母亲的名字并不像是一个温婉淑良的妇道人家。
“你在做什么?灵泽?”姐姐从浴室里走了出来,看着被我收拾的越来越乱的屋子皱眉。
可是我却只是紧抿着嘴,说不出一句话。
夜见山岬、夜见山风,这两个明显有着某种关联的名字会是母亲吗?
又或者,这只是一个巧合而已。
但是如果真的和母亲相关的话,那个术又和他们有什么联系呢?
我抬头看向姐姐,不知道该不该将这个新发现告诉她。
姐姐脸上是从纯野死后我就很少见过的放松心情,一年级的纯野事件,三年级的三班的诅咒,让她的神经绷得紧紧的,下半期大概是最后冲刺的时机了吧。
姐姐她不像我,还可以再留一级一座缓冲,这次升学可以算是命运中的一个小转折一样的东西。
我把小册子不经意的扔到枕头边,把脸埋在柔软的羽毛枕上,传出唔耨的鼻音,“我累了,不想做了。”
这种近乎小孩子撒娇式的任性表现也是我小时候会被姐姐不耐烦的原因之一。
但是虽然不耐烦,但她每次都会帮我善后,知道有了纯野这个男朋友……
“既然累了就去洗洗睡觉好了。”姐姐随手结下了我抛在一边的伙计,开始收拾屋子。
“不了要睡了。”我头也不抬的回答。
而姐姐只是无奈的笑。
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我早己吧那本小册子藏得好好地,然后去浴室抚慰我昨晚没有得到清洁的身体。
冬天洗热水澡什么的还是非常享受的事情呢。
只是一边的电暖气怎么都打不开,只能讨厌去找的电工修理。
但是电工的结论却让我和姐姐都吓了一跳。
“是线路短路了,幸好你们昨晚没有持续使用,否则说不定会有生命危险。”电工大叔的留言让姐姐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但是我们避开了啊,不是靠着惊醒,而是运气。”我朝姐姐笑笑,暗示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但是姐姐的眉头却一直深深皱着,让我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什么。
一月份再次开学的时候,班级里的气氛明显有些诡异。
是的诡异……
这种诡异的感觉并非来自于比上个学期明显满了太多的座位,而是在于大家之间的气氛。
那是一种紧绷的,一触即发的气氛。
如果硬要比较的话,大约更像暑假之后开学时,大家明白自己处在性命被随时威胁着的时候……
但是却又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暗地里汹涌着。
我看看同样不明所以的姐姐,又看看靠在墙边一脸镇静看着窗外的江户川君,突然觉得,似乎是有什么事情被我们忽略了。
不,与其说是被忽略,更不如说是被可以隐瞒了什么,就像是刚开学时被隐瞒了死者的事情一样。
我静静环视这个班级,上学期大部分离开夜见山的学生都已经回来,包括佳美。
只是赤泽金的座位却一直是空着的。
而身为他女友的佳美,却只是面无表情的盯着黑板,眼睛里面没有任何焦点。
那么?
我们被略过了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呢?
我问自己,心里却有些隐隐的不安。
下午放学的时候我去了墓园,夜见山唯一的墓园在太阳的余晖中显得安详而宁静。
“这是死者的安息之地。”是江户川的声音,他站在墓园门口,很显然是刚刚才到,“你想要找什么?”
我有些奇怪的回头看他,不明白怎么会在这里碰上。
我之所以来到这里,不过是好奇,好奇那本小册子上写的禁术言灵——转生之术,如果夜见山三班的诅咒真的是我发现的那本小册子上做种下的恶果,那么那个言着想要复活的人一定会是夜见山岬。
只是我不知道谁会是那个想要复活他的人。
后来事件的脱轨又是因为发生了什么。
“我只是好奇。”我扭头冲他笑笑,“夜见山三年级三班的第一个死者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我不知道自己的笑容是否很假,但是我清楚自己这一行的目的——我想知道当年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是否,真的牵涉着我的母亲……
“那么柯南君到这里来是做什么呢?”
“……”江户川沉默了很久,但还是给出了答案,“看一些人。”
不知道是否所有的地方都有像是夜见山这样的规矩,墓园关闭的很早,下午六点太阳刚刚挂在西边的天际时,墓园就不再允许人们进入。
“这是亡灵安息的地方。”看守墓园的是一个牙齿都掉了不少的老婆婆,脸上是昭示着岁月风霜的褶皱。
“夜晚是属于死去人们的时间,不容生者安息。”
老人家这样说着,却还是放了我们进去,我知道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江户川。
“你又来了。”因为那个老人家这样对他说。
“你经常来吗?”我问他,他只是点点头,默默地走在我的前面带路。
江户川的目的地是墓园的一角,那里有小小的的一块园地,围着木质篱笆,里面是用土壤堆砌稍高的土台,上面插着木质墓碑。
“这是因为我的误杀而死掉的人。”江户川说。
那里是三三两两孤零零的木质牌子,其中一个上有着我熟悉的名字——北野流。
“他们是连记忆都不在存在的人,因为我的错误。”
江户川站在那里,身影却比之以往的那个时候都更加孤独。
我捏紧自己的拳头,掌心里是滑腻腻的冷汗。
“那么柯南君什么时候会离开呢?”
“大概等一切终止了的时候吧。”
明明在那个时候是想要看到江户川同学可以真正摆脱这种悲伤地境地的。
为什么现在却没勇气说出来……我咬着嘴唇把头埋得低低的。
我知道那是因为这件事牵扯到了母亲……或者说是可能牵扯到母亲,那些墓碑上被江户川纪念的人们,都是死去了的,而那些重生了的亡者同样也是死去了的。
但我不希望母亲死去。
“对不起……”我的声音呐呐的,一如上次的道歉。
“为什么要道歉。”江户川问道,“你根本不欠我任何东西。”
我茫然的抬头看他,“对不起,帮不了江户川同学呢,明明我是唯一一个能够不被改变记忆的人……对不起。”
我比自己想象的更擅长说谎。
那句话从容镇定,并且自然流畅,没有引起江户川同学的一点儿怀疑。
只是遗憾的是夜见山岬的墓碑上并没有找到我想要的东西——一张可以看到容貌的照片。
“那,小妞妞晚上回家要小心啊,也许会碰到不好的事情呢~”看守墓园的老婆婆在送别我们时这样说。
但是江户川只是温和的笑笑,“骸婆婆晚安。”
我没有回头,却能感觉到那个视线追随了我们很久。
那晚照例是江户川把我送回了家,姐姐门廊下来回等的着急,看到我和江户川后却暧昧的笑。
“哟哟~小灵泽谈恋爱了吗?”姐姐把脸和我的脸靠的近近的,让人有种奇异的尴尬感。
“怎么可能!”我否定道,不是狡辩,只是我有一种感觉,那个总是望着窗外蓝天的男孩,一直是有他所思念的人的,那是应该是爱人吧。
“我累了,先去睡觉了。”我逃也似的跑回我们两人的房间,甚至忘记了自己还没有吃晚餐。
但是,母亲和父亲应该不会过问吧……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