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刷作者，修修仙！》素熙珏

14、炼丹

　　第十四章

　　老皇帝也不去看满堂异色，或者说他根本无需去看，犹自骂骂咧咧了一阵，大约骂的累了，解气了，这才让几个儿子退下，单单留下了老大。

　　定然又是练出废丹，几个儿子心照不宣，十分同情的给与大哥关切的眼神，唯独老四眼神复杂，不知想什么。

　　老皇帝眯起精光眼，扫向底下仪表堂堂的大儿子，忽而噗嗤一笑，抚须道：“吾家小子，尽数毁于妇人之手，倒是你，还有点血气。小子，看见你爹没个好脸色。”

　　别看老头不沾事，该知道的都知道，只是不上心。他还在笑，只是这会笑，多了几分打量和认真。

　　大皇子在人前四平八稳惯了，对老爹，既不亲近也不怨恨，完全以臣子的本份处之。

　　“父皇谬赞，积年不见，父皇越发龙马精神。”

　　“哼！”老皇帝老不正经，见大儿子平板的跟那些劝谏的大臣一样。没来由的厌烦，不过今日他发现了新乐趣，对大皇子招招手，“你上前来。”

　　大皇子闻言，也不推迟，器宇轩昂站在了御座边上，任由老皇帝把脉探伤。

　　老皇帝讶然，橘子皮打皱的脸上终于张开了，露出一双和大皇子分毫不差的深目。别看他手指枯瘦干裂，落在儿子身上有股巧劲，如飞影一般把脉门，丹田，天灵等大穴过了一遍，叹了口气，脸上闪过数道光芒，接着从怀中掏出一枚不出奇的药丸，丢给儿子。

　　“只长个子不长脑子，走武修的路子倒也便宜，观你脉象，十年有此小成，一来杀戮重，而来也是有奇遇。”大皇子李玄的苍白的面色终于有了变化，他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干瘪的老头，父皇炼丹之事全国皆知，只是没人当回事，没想到他有这样的见识。

　　“去去去，你小子，那是看你爹的眼神吗！”老头甩手不干了，好歹也是一国之主，他喜怒无常，曲起手指在儿子头上重重的敲了敲，“你当你爹这些年丹白炼的啊。”

　　大皇子浑身一凛，将那枚丹药捏在手心，瓮声瓮气道：“儿臣谢父皇赏赐。”

　　走的毫无声息的老皇帝摸着毛茸茸的长胡子，颌首赞道：“你有此大能，朕心甚慰。这枚丹药乃是朕早年亲手所炼，虽然炼的废了点，记得把丹毒逼出体内，于你身上的伤有所进益。”

　　敢情你老是把儿子当成了试药之人啊！好在大皇子一直冷面，要是有点异色，老皇帝指不定又翻脸了。

　　“话又说回来，”老头子搓了搓手，想起那日烈火焚宫之势，以及地宫之下五行八卦阵的异动，应该是他们打斗引起了法阵的变动。“武修重在战斗，一般人根本不能伤你。一力降十巧，对方比你的修为高了不止丁点。朕在宫中数年，竟不知有此人物。你将那日之事尽数道来。”

　　老皇帝是俗称的五灵废灵感，于修行之途上毫无进益，他只堪堪入了门，也就练气一层，不过修真除了修为之外，丹药，灵符，法阵，法器等等也有大能。好马配好鞍，修为高配上高资源，才能真正的傲视群雄。所以，真正大能的炼丹师，制符师，法阵师，炼器师的地位崇高，不敢小觑。

　　老皇帝原本也就想追求长生之道，机缘巧合，召进了个有真本事的炼丹师，两人半师半友切磋了几年。老皇帝有了进益，在炼丹一途上颇有天分，炼制练气层所用的丹药不在话下。

　　他有此一问，也不是突然父爱泛滥，计较起来，他的炼丹之能经久无进阶，闭关数年无长进，如此想寻个机缘罢了。

　　李玄也坦言，并不隐瞒，将那日之事尽数道来。

　　老皇帝挑挑眉，摆摆手，让大皇子退下，临走之时又叫住他，吹胡子瞪眼道：“听说你们兄弟几个为一个女人争来斗去，这女人还是老子的妃子，哼！”

　　话说翌日凌初一悠悠转醒，一身素衣宫装被汗水透了个遍，能拧出水来。如今已是初冬，天寒地冻，莫说滴水成冰，但也寒气袭人。许是她入了修真门，身骨强健不少，膝盖大腿上的淤痕了无踪迹，臂上的酸痛亦消退不少。

　　凌初一摸着自己完好的身子，心里有无数只蚂蚁在爬，她颤抖的抬起手，狠狠在脸上掐了一把，疼，真疼，是真的，

　　心中涌起一股似欢喜似惆怅的情绪，眼中雾气蒙蒙。

　　来到异世这么久，几经生死，她怨过恨过痛过，却未流过泪。她佩服那些话来泪来譬如白芷那样的女子，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在现代她是个普通人，普通人的眼泪不值钱，只惹得人嘲笑，而在这里，是丑人多作怪。眼泪真是最讨厌的。

　　她告诉自己，一定不要哭，眼泪生生在眼眶打转，好，很争气。凌初一，你要强大起来，不管在哪里，要强大而无所畏惧，才不会被人践踏。

　　心境开阔，感官灵敏，廊下柳飞不急不缓的脚步声，琼玉的碎碎念，墙外寒梅初绽的香味，还有屋檐上飞檐走壁的来人。

　　凌初一不动声色在屏风后换了一身衣衫，然后一个纵步，如一枚素蝶飞上了屋檐。

　　“啊啊啊啊啊，你你你怎么在这！”来人像被猫叼走了舌头，丝毫不觉得自己跑到人家屋顶上有丝毫不妥。这位真是把皇宫当家了啊。

　　凌初一运了丹田之气，纵身一提，顿时身轻如燕，心情大好，瞪眼道：“这话该是我问你是，什么时候太医院成了无人之地了。”

　　李汝心性单纯，完全把这句话当成了夸奖，拍了拍胸膛，“宫里我来去自由，太医院嘛！”

　　上一次两人还是坐看云起呢，这一回，情势又不一样了。凌初一也不废话，问他；“你来做什么，没事，我要喊守卫了。”

　　“别别别别这样嘛，”少年扭扭捏捏，双层下巴肉一颤一颤，弱弱道；“你别喊，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我是来看你的，听说你那个，那个受伤了。”

　　凌初一心道，别人不知道我怎么伤的，你还不知道，冷哼一声，道：“猫哭耗子假慈悲！不要你管！快走快走，等你伤了毫毛，我可担不起。”

　　两人对峙，李汝心里越发不好意思，李玄对付凌初一是瞒着他的，只是那日动静委实太大，他后来听了一耳朵，想着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他一双眼见惯了宫中污垢事，心里藏不住半点不是，心不安，这不一大早跑来探病了。

　　“你别这样，我们也算是朋友了，这件事是我大哥不好，我代他向你道歉。你别生气了。”李汝咬了咬下唇，见对方稍有霁色，从怀里掏出一枚红玉莲花钗，温煦的阳光在鲜红如血的钗上镀上一层金光，染血的莲，真是妖异又圣洁。

　　凌初一怔了怔，动了动嘴皮子，话未出口被他打断，少年的声音热情似火，叫人浑身着火！

　　“白姑娘，我打听过了，你叫白伊，白昭仪是你妹妹。虽然你长相无盐，泼辣无礼。可是你被大哥伤了，我我我就要负责你下辈子，这是我娘留给我的，这就是我们的定情之物.....”

　　如团子般的雪玉少年面上染霞，期期艾艾，紧张的拢了拢袖子。只见眼前的人瞪大了晶莹的双目，一双琉璃珠眼眸玲珑剔透，渀佛脸也没那么黑了，声音也么那么粗了。

　　凌初一如遭雷击，八辈子第一次听到表白，居然是被一个毛都长齐的小破孩以这种半是嫌弃半是可怜的态度打破。真是叔可忍，婶婶不可忍，全身血液起了火，齐刷刷往头上跳，脸上涨红，头上冒烟。

　　落在少年眼里以为姑娘是害羞了呢，他咧了咧嘴，眼里盛满了得意，伸出手准备安慰她。

　　凌初一的是气血两堵在胸前，反应慢半拍，眼见居然还敢动手动脚，立即从丹田运气，聚在脚上，把李汝踢飞了！

　　什么人这是！凌初一拍拍手，哼，果然腰杆硬要拳头硬，修真的好处嘛，走路身轻如燕，打架不费吹灰之力，真是爽啊！终于不要再憋屈了！

　　“这就是人生得意须尽欢罢！”叉腰狂笑的凌初一突然听见身后传一道熟悉的笑意，她顿时讪讪的，回过头来。

　　一人持萧坐在屋檐角上，指骨和玉箫浑然一色，身形萧索苍凉，像此时的光，看着暖，照着冷。

　　凌初一不知他看了多久，也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