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华淡淡妆成》阿霰

98、最后的祝福

　　经过几日的调养，林铅华的起色明显见好，不过依旧只能在铅华殿里活动，依旧是晒太阳、写字，偶尔有精神了还会和苏木来一个琴瑟和鸣，不过让她奇怪的是，林书豪他们自她醒后一直都未进宫来看她。
　　“小姐，你看这样可以么？”
　　林铅华坐在椅子上，伸长脖子看了看那个坑的深度，笑道：“可以了，紫苏姐姐，你来扶我起来。”
　　紫苏连忙将她扶起，“小姐，你要做什么啊？这些事情我们来就好了，你坐着吧。”
　　林铅华示意旁边的两个太监将小树放进坑里，自己慢慢地向前移了两步，然后蹲下，捧起一小撮土，撒向了坑里，这才起身又坐了回去。
　　这简单的动作已经让她有些气喘，“好了，我只能做这么多了，就当是这棵小树也有我的份儿吧。”
　　紫苏看着这样的林铅华，揉了揉眼睛，示意一旁的人将坑填好。
　　“小姐，你为什么要种梅花树呢？”
　　林铅华看着那棵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树，笑道：“因为梅花可以抗拒严寒，在冬天里依旧美丽。京州的冬天太冷了，我希望阿木在看到这些梅花时，能够感觉到些许的温暖。”
　　苏木刚走进院内，就听到林铅华这么说，心下感动又酸涩，然后深呼了一口气后才走上前将林铅华抱起，向门外走去，“看来今天气色不错啊。”
　　“啊，阿木！”林铅华突然被人抱起，吓得惊呼了一声，等意识到苏木并未回殿内，而是将自己报上了马车时，不禁好奇地问道：“我们去哪里啊？”
　　苏木给她身后加了一个靠垫，然后又在腿上加了一条毯子，“看你精神挺好，带你出宫转转。”
　　“真的啊？太好了！”说着便趁苏木弯腰为她整理靠垫时，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
　　苏木身子一顿，向后退了一步，看着她，笑道：“你是在诱惑我吗？”
　　林铅华眉毛一挑，答道：“我是在感谢你！”
　　看着林铅华眉眼间的灵动，好似那个生气勃勃，古灵精怪的林铅华又活了过来，苏木心下一动，也不再为她整理靠垫，索性将她抱起，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当马车停下后，林铅华掀开帘子一看，笑道：“原来你说带我出来逛逛，就是带我回我家啊！”
　　苏木将她抱起，慢慢下了马车，“这么多天没见你爹娘了，你不是很想他们吗？”
　　“那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不要，我要在我未来岳父岳母面前好好表现一下。”说着还把林铅华往高里抬了抬，才又朝府里走去。
　　林铅华笑着搂紧了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了他的颈间。然而当她进到府里，看到满院挂着的自己的画像时，愣住了，画像上有在山林间追兔子的自己，有和师兄他们在山水间嬉戏的自己，有背着药篮子在山上采草药的自己，有和杜若、莲芯、决明在药王山上学医比剑的自己，有在军营里为将士们止血疗伤的自己，有在云水间穿梭忙碌的自己，有在布坊诸位掌柜前意气风发的自己，有在屋顶看星赏月的自己……很显然这些画像并非出自一人之手，有的画得也并非是惟妙惟肖，但可以看出来，作画之人都是用了心去画的，林铅华看着这些画像，往事一幕幕从眼前闪过，好似所有的事都才刚刚发生一般。
　　林铅华从苏木的怀里挣出来，苏木慢慢地扶着她从一幅幅画像前走过。
　　“阿木，这些是……”
　　苏木揽着她，说道：“这些是大家凭着各自的记忆画出来的，算是当做你的生辰礼物了。”
　　“我的生辰？”
　　“对啊，前些日子你一直昏睡着，连生辰都错过了，所以大家就想为你补办一个生辰宴会，怎么样，喜欢吗？”
　　“喜欢，当然喜欢，怎么可能不喜欢呢！”林铅华泪眼朦胧地看着这一幅幅画像，喃喃地说着。
　　正在林铅华望着这些画卷出神时，眼前的一大块儿灰布落下，然后一幅画着林铅华和苏木的画卷映入眼帘，画卷中林铅华和苏木都是穿着大红的喜服，林铅华巧笑倩兮，肤若凝脂，粉腮红润，皓齿星眸，灿若春华；苏木剑眉星目，神明爽俊，天姿秀出，望之俨然。
　　“这……”林铅华正在惊喜之余，突然四周的灯笼一一被点亮，然后便见杜若和林诗瑶拿着凤冠霞帔从屋里出来，林铅华已经被惊得说不出话了，只能由她们为她披上这凤冠霞帔。
　　当林铅华穿整完毕后，林诗瑶和杜若便扶着她在刚刚那幅画卷前就座，然后便见苏木也换好了大红的喜服来到了林铅华的身边，单膝跪在了她的身边。
　　“华儿，今日不仅是为你补办生辰，也是我与你的大婚之日，今日我不是皇上，只是苏木，一个想要娶得心爱女子的男人。华儿，你可愿嫁于我，做我的妻子？”
　　看着苏木为了迁就自己而半跪着的姿势，无意中竟做出了现代西方求婚的姿势，心中不禁为这穿越几千年的巧合而感到惊喜和感动，于是洗了洗鼻子，擦干眼泪，说道：“我愿意。”
　　随着林铅华的话音刚落，四周便响起了欢庆的丝竹鼓乐之声，众人也纷纷向林铅华和苏木送上祝福，苏木见林铅华感动的泪水在脸上肆意横流，不禁劝慰道：“好了，华儿，哭多了伤身的。”
　　“谁叫你们做这么多让我感动的事了！”林铅华又哭又笑地依偎向苏木的怀里，却在瞥眼间看到了比自己还感动的紫苏，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叫道：“紫苏姐姐。”
　　紫苏走上前问道：“小姐，有什么吩咐吗？”
　　林铅华笑看了她一眼，然后又将苏子叫到了身前，“苏子，记得离开林州前我将我家紫苏姐姐交给你照顾，如今看来，你照顾的还不错，所以……”林铅华来回看着紧张的两人，故意拖长了音儿。
　　“所，所以，什么啊？”苏子见迟迟等不到下文，于是开口问道。
　　林铅华低头轻笑一声，“所以，我想要把紫苏姐姐许配给你啊，你可愿意？”
　　“小姐。”紫苏一脸的尴尬。
　　“怎么，姐姐不愿意？”
　　“我……”
　　见紫苏有些不好意思接话，林铅华故意说道““如果不愿意的话我就不勉强了，毕竟这种事我也不好强人所难的！”
　　听林铅华这么说，紫苏满脸的焦急，可就是不肯应允，苏子见状倒是先急了，连忙说道：“她愿意的。”
　　众人一听都大笑起来，紫苏则满脸通红地娇嗔了他一眼，林铅华笑看着他们两个人，“好了，那就这么定了，大嫂！”说着林铅华又向杜若使了个眼色。
　　只见杜若返回屋中，拿出了个盒子递给了林铅华。
　　林铅华将盒子拿在手中，对紫苏说道：“紫苏姐姐，这个是我给你准备的嫁妆，拿着吧。”
　　紫苏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满满的金银首饰，紫苏连连推拒，“小姐，这使不得啊，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怎么使不得？你在我身边照顾我这么久，这些哪里算是贵重呢？难道你是嫌少？”
　　“小姐，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也应该明白，这只是我的一点心意，我知道，你以后跟了苏子，他定不会亏待于你，可作为你的娘家人，我当然要为你撑撑场面了，总不能让人家笑咱们太过寒酸了吧。”
　　“我不会嫌弃紫苏的。”
　　看着苏子那么没眼力见儿，林铅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苏子见状立刻心领神会地闭了嘴。
　　林铅华拉着紫苏笑道：“我的好姐姐，你就收了吧，当初莲芯姐姐出嫁的时候，我不是也给了她一份嫁妆么，她就没你这么见外呢，你再这么推拒就显得太矫情了哦。”
　　紫苏只好将盒子端在手里，感激地看着林铅华，“谢小姐。”
　　林铅华看了众人一眼，说道：“今天我的心情很好，给大家唱首歌吧。”
　　苏木拉过林铅华的手，有些担心地说道：“华儿，你身子吃不吃得消啊？不要勉强啊。”
　　林铅华轻轻握了握他的手，“放心，我没事。”
　　“华儿，你真的可以么？”
　　“娘，你就放心吧。”说着，林铅华又转头看向杜若，“嫂子，你还记得咱们在药王山上常唱的那首曲子吗？你帮我弹奏好吗？”
　　“好！”
　　苏木将林铅华抱到院子中间落座，待林铅华准备好后，方朝杜若点了点头，杜若才开始弹奏，前奏过后，林铅华也开始缓缓唱起，不过声音不似平日里轻灵，带了几分黯哑：
　　注定一生与天争
　　注定一生假假真真
　　成功的门谁是输赢
　　我逃不开名利缠身
　　情有几分爱有几分
　　情爱一生只不过是贪恋痴嗔
　　怨有几分恨有几分
　　恩怨一生只不过是互相矛盾
　　天大地大何处是我家
　　大江南北什么都不怕
　　天大地大留下什么话
　　好名照青史人走天涯
　　……
　　苏木，司空南辰，司空南枫和决明，听着林铅华略微沙哑的歌声，心里似乎有什么心结，正在慢慢解开。
　　“父皇，您设的局，终究还是因她而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