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妖娆》风湄

14、Chapter 14

　　照理说，唐非的婚期将近，怎么着也不可能太过清闲。可唐非最近的表现，直让洛纤觉得跟做梦一般，太不真实了。可在心底，她却充满了戒备。大概真的是被这个禽兽折磨太过，他越对她好，她反而越发的不安了起来。
　　洛纤最近没再去单位上班，但每天还是按时的到陈老头那看病，可每次去那，总会大睡一觉，做了一堆梦，可梦醒之后，却又记不真切。最近，她的思绪很乱。总觉得好像要抓住什么，可等到她真的想抓的时候，却又不知从何抓起。
　　看着眼前，一反常态，天天陪着自己，笑容满面，语带温柔的唐非，洛纤再次的迷惑了。跟了他四年，可他们之间，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温暖而又充满了爱意的氛围。而这种的相处，却让她觉得很熟悉，好似他们已经这样在一起，很久了一般。爱意？不，想到这，洛纤又自嘲地笑了一声，怎么会有爱意呢？她不爱他，而他，更不可能爱他。
　　莫非是因为订婚并非他所愿，他现在只是在隐忍着反抗？那么，他的家人，也该有行动了吧？洛纤眨眨眼，她不怕他们来找她，就怕他们不来啊。毕竟，机会，只有一次。
　　“想什么呢？难道汤不好喝？太腻了？”唐非将手中的汤勺放下，淡淡的话语中，却带着无法忽视的关心，那一贯清冷的眼神中，带着担忧与爱怜。
　　洛纤闭了下眼，不管他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总之，自己是绝对不会被迷惑的。“没有，已经吃了很多了。”还没有开始显怀，也没有出现任何孕吐的情况，洛纤一度很担心，生怕孩子有什么问题，可陈老头一再表示，孩子很健康，她也就释然了。这样也好，唐非反常的关心，让她觉得他好似知道她怀孕了一般。所以她更加的小心翼翼，生怕他察觉出什么。
　　“可你最近瘦了不少，要不要再来一提蟹黄包？”唐非眉头微蹙，建议道。
　　“不用了。”洛纤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桌上的饭碗，最近也没见到恺桐，好似她很忙一般，打电话不是关机，就是没人接。还有小江昊，大概是怀孕的原因，现在的她，更加的喜欢孩子了，这么久不见，心里也有些担心。
　　唐非起身，用手绢轻轻地擦拭着洛纤的嘴角，动作轻柔，让洛纤为之一颤，又来了，又来迷惑她了吗？最近，她常常在想，莫非她就是修行千年的妖，而唐非，就是毁他道行的魔。哪怕自己修行千年，万年，他一出现，一切都会面目全非，回到最初？
　　失身并不可怕，她害怕的，是她的心，也沦陷在这个魔鬼的身上。不行，离开，一定要离开。趁现在，还来得及。她早已过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她与唐非之间，有着太多太多的阻碍，根本不可能在一起。既然如此，还是趁早离开的好。免得到最后，真的是纠缠不清，藕断丝连。
　　“大哥来了，晚上一起吃个饭。你要是不舒服的话，就在家休息？嗯？”唐非眼底闪动着让洛纤不想直视与思考的光泽，想了想，她点了点头，“不用了，我和你一起去。”
　　唐非口中的大哥，并不是他的堂哥。而是他那军区大院里，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发小。兄弟八个，唐非排老三。老大慕枫，老二因为称呼太过不和谐，所以越过，唐非排老三，老四亚瑟……
　　这八个兄弟，洛纤早就见过，可与之最熟悉的，还要数亚瑟了。他们的排行并不是按照年龄来排的，而是按照枪法。或者说，是威信。唐非也是个玩的祖宗，什么他没碰过，什么他没玩过，要是无法无天的主。唯一能压得住他的人，除了他爷爷，就是慕枫了。
　　洛纤见过慕枫几次，对他的印象，一直停留在那张冰冷的脸上。整一面瘫，话语中也充满了淡漠与疏离，很少开口，可一发言就直中关键。这个人，太过聪明，他好像永远都是看客一般，冷漠地看着一场场闹剧，却吝于给予掌声与笑容。
　　洛纤有种直觉，慕枫这次来Q市，绝对不普通。既然如此，她就更要弄清楚原因了。
　　“我送你回家？”唐非见洛纤再也没什么胃口，眉眼间充满了疲惫，声音很温柔。
　　“不用了，我下午要去陈老头那，倩儿会陪我一起去的。”洛纤拒绝，“你有事，就先忙吧，这么久没见大哥，可一定要给他好好的接风。”
　　唐非看着洛纤，眼睛眯了眯，却又笑了起来，“好，车你开着好了。我叫司机来接我。”
　　洛纤拿过车钥匙，“嗯，我看完医生，给你电话。”
　　唐非点点头，“有点变天了，车上有外套，注意保暖。”又嘱咐了几句，才离开。
　　洛纤见唐非难道好说话的走了，松了口气，给倩儿打了个电话，约好一会儿去接她，又打给恺桐，还是关机。洛纤蹙眉，这都几天了，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想了想，她除了知道恺桐住在什么酒店是从法国来的，丈夫过世，有个儿子以外，好像，再也没有任何可用的资料了。
　　想着，她起身，开车去了酒店。询问了一下，说恺桐已经在几天之前退房了，那她要去哪里找？摇了摇头，着急也不是办法，潜意识里，她有觉得恺桐不可能轻易的出事，她的头，隐隐地作痛，让她有些烦躁。
　　接了倩儿一起到陈老头那的时候，已经一点半了。陈老头坐在桌子前，脸色有些疲惫，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了，精力确实不如年轻人了。想着，洛纤忍不住关心道，“都是个老头子了，还以为自己年轻呢？这么累死累活的是为了什么？”
　　陈老头好笑的看着她，“知道你年纪轻，可也没见怎么善待自己啊！”见洛纤脸色有些发黄，眉头紧蹙，忍不住又打趣，“呦，这小小的孩子，也有了心事了？不会在想着，怎么离开自己的男人吧？还是在想到底该怎么抓住那男人的心？”
　　“滚！”听到她的揶揄，洛纤火大的骂道，留住他的心？她巴不得他赶快对她没兴趣，或者快点结婚，好放她自由。“刚认识了一个朋友，可最近总联系不上，有点担心。”
　　陈老头没想到她会回答自己，一愣，眼神有些怪异，“先管好你自己吧！就会没事瞎操心，都是孩子的妈了，不多想想孩子，胡思乱想什么。你那朋友肯定没事，大概是太忙了吧！”
　　洛纤恹恹地点头，带着孩子，到底是两个人了，总是嗜睡，坐在沙发上没一会儿，又有些困了。鼻间那好闻的香气，让她安心又舒适，“这熏香哪买得，也送我些吧……很安神呢……”最后几个字已经模糊不清，呼吸渐渐地平稳了。
　　洛纤又做梦了，梦中，她很压抑，很痛苦，却又坚持着。渐渐地，她变得快乐了起来，笑容越来越多，因为那个男人。不，或者该说是男孩。她咬着牙，不让呻吟出口，那着他那漂亮的脸上，满是疼惜与爱意，又带着兴奋与满足，手中拿着纱布与纹身笔，一下一下的，在她的胸口上，纹下了那张图腾。
　　针扎的触感，让她的身体为之颤抖，很疼，却又觉得一切很值得。她，完完全全的属于他了。一无所有之后，她的世界，只有他了。
　　又一会儿，她觉得胸口闷闷地，疼痛着。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为什么要伤害她？她只有他了，可为何他却这么狠心？她挣扎着，想要尖叫，却根本发不出任何的声音。谁能来救救她？
　　恍惚中，她听到陈老头的声音。
　　“她很担心你，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
　　“白家的人已经得了消息，根本拦不住。可现在的她，回了白家就是死路一条。江昊那小子，你也别太担心，他也是个聪明的孩子，虽然年纪小了点，可你们不都是从这么大走过来的？”
　　“照顾好自己，已经快了，再有三四个疗程，我就能将她的记忆唤醒。所以，你一定要忍住，一定要坚持住！”
　　“恺桐，一定要活着！”
　　活着，一定要活着！是谁，是谁用这样虚弱却又坚定的声音在对自己说话？是谁？活着，一定要活下去！活下去！面前站着一个女子，却又模糊不堪，她根本看不清楚。
　　洛纤醒来的时候，大汗淋漓。好像做梦了，却又不记得梦见了什么。看了看时间，已经四点了，竟然睡了这么久？
　　“孕妇都嗜睡，这是正常反应。药，一定要记得吃，你身子亏损地太厉害，现在一定要好好补孩子才会健康！”
　　洛纤拿了药，跟倩儿上了车，给唐非打了电话，说让她去宋晴那里。
　　睡过一觉，精神好多了。倩儿看着洛纤，低低地叹息，“纤纤，快了吗？”太过熟悉的两个人，根本不再需要任何的言语，就能明白对方的心意。
　　“倩儿，你一定要好好的，幸福的过下去。带着我的那份，一起幸福！”洛纤笑了笑，那笑容带着苦涩，却又带着希望。
　　洛纤将倩儿送回家，关上车门的时候，她轻轻地说，“倩儿，以后，就当我死了……”
　　车门被重重地关上，倩儿挺直了背，一步步地往前走着，可那身体却轻轻地颤抖着。洛纤闭了闭眼，大概，是最后一次见面了。下次相见，不知是何时了。
　　宋晴早已等候多时，见洛纤来了，拿了衣服让她换上。说实话，又不是什么聚会，洛纤根本不觉得需要穿礼服，可唐非既然说了，她也没什么心思忤逆，这个时候，越顺着他越好。大局为重。
　　不是平时的礼服，很平常的衣服，却是DIOR的限量版，白色的针织衫，银色的长裤，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高挑又柔美，宋晴也一反常态的没有为她上妆，只是将她的头发高高的盘了起来，将那美好的脖子露了出来，一条细细地白金项链，挂在那脖子上，很显眼，却不张扬。
　　“洛纤，你很聪明，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做为外人，我没有立场去说些什么，只是觉得，做什么事，千万不要后悔！”宋晴的声音很温柔，却又带着一股凌厉。
　　洛纤笑了笑，没有应答。她摸不清宋晴的立场，不如什么也不说。看着宋晴拿出一双芭蕾平底鞋，眉头微蹙，这双鞋，好像是她的吧？
　　宋晴显然知道洛纤在想什么，笑了笑，“唐非这小子派人送过来的，说你最近身体不舒服，还是少穿高跟鞋的好。洛纤，我看你脸色确实不太好，去看了吗？没什么事吧？”
　　“没事！”洛纤懒在沙发上，等着唐非，宋晴也坐在一旁，喝着花茶。“洛纤，你认为女人是应该追求爱情，还是该追求自由？”
　　“这么说，太过笼统，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宋晴说这话，到底也存了些试探的意思，洛纤小心的回应。
　　“洛纤，你不知道我的故事吧？”宋晴的眼神眯了眯，有些茫然，好像想起了什么。许久，只是低低地叹息，终是没有说出口，“洛纤，我也是过来人，不管怎么做，千万别让自己后悔，不要让自己步入万劫不复。”
　　万劫不复？当遇到唐非的那天起，她就已经万劫不复了。当他强势地让她跟陈昊决裂时，她已身处地狱。这样，难道还不算万劫不复吗？
　　见洛纤没说话，宋晴也没逼迫，反而继续道，“洛纤，你见过慕枫吧？”
　　慕枫，怎么说到他了？莫非？
　　“慕枫那个人，看似冷漠疏离，什么也不在乎，可他心底跟明镜一样，什么事都看在眼里，只是很少去开口说什么。那个人啊，太过聪明，聪明到你根本不可能明白他的心思怎么会这么九曲回转，明明一句话就能说明白的事，他却要兜兜转转费了无数功夫来做成。可到底，他是个人精，既然肯费功夫，自然有他的道理，他的回报与他的付出成正比。相比之下，我们这些凡人，真的太过平庸了……”最后的一句话中，带着淡淡地自嘲与凄楚，让洛纤为之一愣。
　　“洛纤，你要知道，不会叫的狗，是会咬人的……”
　　“宋晴，你？”洛纤不明白宋晴到底是想要表达什么，可这话，怎么听都让她有些不安，刚想仔细地问过，却已经失去了机会。
　　“洛纤，我们走吧！”唐非站在门口，阳光穿过玻璃大门，照在了他的身上，洛纤眯着眼睛，很刺眼，根本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可他那紧绷地身子，显然是处于愤怒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