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妖娆》风湄

13、Chapter 13

　　洛纤带着江昊赶到陈老头的私人别墅诊所的时候，已经四点了。门口挂了休息的牌子，接待小姐带她到了二楼，又将一旁睡意蒙蒙的江昊带到休息室。
　　洛纤坐在沙发上，觉得有些疲倦。大概是怀孕的原因，让她的身体有些吃不消，嗜睡，犯懒……老头子看着她打瞌睡的样子，有些好笑。
　　“小丫头，我难道没告诉你怀孕的人要戒烟戒酒吗？”
　　洛纤眨眨眼，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你没说，但我已经在做了！”白痴都知道，孕妇是不能抽烟喝酒的，还用他说？
　　“嗯。”老头子坐在了洛纤对面的沙发上，“我们祖上的一个祖宗，是清朝的太医，所以我们世代悬壶济世，中医世家，在医学界可以说是权威了。”
　　“陈医生，你叫我来不会是要给我讲你们家的家史吧？”洛纤打了个哈气，屋里有股淡淡的清香，很好闻，“这熏香真好闻啊。”眼皮越来越重……
　　“小丫头，看着我。”陈医生摇摇了自己的手指，“这是几？”
　　“一……”好困啊。
　　“这个呢？”
　　“二……”眼前越来越模糊了起来。
　　陈老头好看的看着已经闭上眼睛的洛纤，“你叫什么名字？”
　　本该陷入睡眠中的洛纤，此时却张开了口，声音平淡，没有情绪，“洛纤。”
　　屋里靠近桌子旁边的一面墙，突然被打开了，从暗门里面走出来的竟然是江恺桐。无声地问道，“怎么样？”
　　“不好说。”陈老头摇了摇头，“她有这方面的训练，当初对她进行心理催眠的时候，废了不少功夫。若是太过急切，恐怕会让她启动自我毁灭系统。”
　　江恺桐看着洛纤发白的脸颊，眉头紧皱，脸上满是担心与无奈，“我真的没时间了。若是她记不起来，江昊怎么办？我绝对不能让他活在他的世界！”声音中充满了坚持与绝决，“现在的她，根本保护不了自己！”
　　“白家那边有动作了？”老头子叹口气，“太过优秀，也是你们的悲哀……”
　　“他们一直没有放弃找她，我自己的死活不要紧，若是她过得好，我也绝对不会将她拉下水，可是……”在看到洛纤的那一刹那，她茫然了。洛纤不幸福，她的脸上没有笑容，眼中只有死寂的平静，好似一潭死水，没有生命。
　　“我试试看吧。你安静就好！”老头子闭了闭眼，打开了音响，轻轻地音乐声中，只剩下呼吸声……
　　洛纤感觉到自己好像在做梦一般，眼前浮现了很多景象，让她眼花缭乱，想仔细看清楚时，阵阵的疼痛感又在拒绝她的做法。恍惚中，她听见有人在说话，又听见自己在回答，可她很清楚，自己根本没有开口，也没力气开口，她很累，很累很累。
　　胸口越来越疼，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清晰，一个男子怀里拥着一个女孩，两人没有说什么，只是对看着，却生出了幸福与爱恋。无需言语的爱情，无需言语的幸福，只要看着，就能懂得，可她的心，却在疼痛。
　　她感到了悲哀，痛苦，与恨意。黑发男孩抬头一笑，爱怜的轻吻了女孩一下，女孩怒目圆睁，有些羞愤，却冷着一张脸，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就在这一刹那，洛纤看清楚了，那是她自己，而另一个人，是唐非！
　　怎么可能，她很清楚的记得，她和唐非之间，绝对没有这种柔情与深情，幸福与满足。画面突然又转变，江恺桐笑着看着她，“你好，我是Lisa，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对吗？”
　　Lisa？恺桐的英文名字吗？恺桐看起来很年轻，很小，大概只有八岁的样子，却与现在没有丝毫的差别，她的眼中，带着淡淡的怯意。
　　画面再次转变，入目的是红，满天满地都是红色，她很疼，很疼。她努力的想要张开眼睛，一夕间，只有一张陌生女人的脸，在楼梯口，一脸的恨，“你为什么不去死？死啊！死了就好！”
　　就在她觉得自己好像真的要死去的时候，突然又出现了一张，温柔的脸庞，慈祥地妇人温柔的看着她，“宝贝，要记得妈妈的话。千万不要被仇恨左右了自己，只要你幸福，爸爸妈妈就满足了！”
　　妈妈？不，这不是她母亲的脸，可为什么会说她的妈妈？
　　画面再转，一张威严冷峻地脸，是一个陌生的外国男子，穿了一身军装，冷声道，“这是你的任务！”
　　当她想要开口问什么的时候，一切又再次的回归到黑暗之中。她，慢慢地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陈老头疲惫的坐在沙发上，额前满是汗水，江恺桐递给他一张纸巾，脸色有些发白，“怎么样？”
　　陈老头闭了闭眼，“还算成功。前面三层的记忆没有下禁制，最后那层被压得太死，根本没办法！”
　　“她呢？还好吗？”
　　“还不清楚，要在她清醒以后才能知道。”陈老头叹了口气，“你要知道，反复的进行催眠，是在她自己愿意的情况下，这样冒然，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你也知道，她太要强了，我怕……”陈老头顿了顿，“最好的情况是人格分裂，精神崩溃也不过只是个瞬间而已……”
　　江恺桐一愣，“不会……不会的！”虽然现在的洛纤跟以前大不相同，但绝对不是因为他所说的原因。“这方面，她自己就是专家，所以才能将自己伪装到最好。我没想到，肖恩，会派她做这样的事！”
　　“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我听说，伊多恩已经离开了英国，他下一步会做什么，我们谁也不知道！”陈老头想要点烟，又放下了手中的动作，“那人太狠，你要早做打算！”
　　“我知道，从莱昂死的那天起，我就知道，善终不了的！”或者，要更早。从她和洛纤分开行动时，从她接近伊多恩起，她就知道，死，不过是她最好的结局罢了。
　　“好自为之，多保重！这里，你不能多待，早做打算！”并非是怕对他自己造成什么影响，他这辈子也快到头了，死不死，只是个时间的问题。
　　江恺桐点了点头，静静地离开了。
　　当洛纤把江昊送到酒店，回到家时，已经快九点了。看来，怀孕真的很累，竟然在陈老头那睡着了。她拿着手中的药，打开了门。
　　一片漆黑中，屋里隐隐有着尼古丁的味道，暗黑中，一抹红色的小亮点，看着很渗人。洛纤打开了灯，眉头紧皱，“你怎么不开灯？”
　　唐非正坐在沙发上，不知在想些什么。见到洛纤进来，将烟掐灭。“去哪了？”
　　洛纤敏感地觉得，唐非好像有些不开心。“去你带我去的那个医生那了，又开了些药。”顺手将中药扔在了厨房，说实话，她是真的不知道这东西，到底要怎么弄。
　　“嗯？又开了药？”唐非的语气让人听不出他的想什么。
　　洛纤乖乖地答着，“嗯，我有点不舒服，就给他打电话了。”说到这，只觉得心里一团火在烧，“你问这么多干什么？难道我还能跑了不成？就你派的那些保镖，整天监视我，你现在在问什么？！”
　　唐非没说话，好像被洛纤突然的发怒镇住了，只看着她，又突然笑了起来，笑容很温柔，“嗯，是怕你跑了！”
　　“神经病！”洛纤火大的骂了他一句，转身回房换衣服。
　　洗完澡后，又觉得有些饿了，想去厨房找点东西吃，却发现唐非正端着一碗汤，走了出来。“你干嘛？大晚上装鬼啊？”洛纤口气十分恶劣，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反常了，怎么可能用这种口气跟唐非说话呢？
　　相处四年，同床共枕了无数个日子，对唐非，洛纤是温顺的反抗，两人直接对上的次数很少。基本上，只要与她的家人无关、跟陈昊倩儿无关的事情，洛纤都是无视的。管你什么心情，管你想干什么，她毫不在意。
　　不只是因为不放在心上，就她看来，唐非之所以和她搞到现在，完全是因为洛纤有三次当众没给他面子，从小天之骄子的唐非才会这么折腾她。所以在一起以后，洛纤一直是温顺的，这样的女人，才会给他征服感，才会让他尽快厌倦，从而放她自由。
　　只不过，现在看来，好像是她想错了。唐非绝对不是个长情的人，在他身边一直待了四年的，除了她，就是贝妮了。这是个很罕见的事，以至于，唐非的那些狐朋狗友整日的想着法逗她。
　　看着唐非非但没有因为她那火爆的表现而感到诧异或者愤怒，反而心情很好，很温柔的对她笑，放下手中的汤后，竟然还拉着她在饭桌坐下。洛纤觉得，这个世界玄幻了。唐非反常不是一天两天了，而她，竟然跟着他一起抽。
　　“饿了吧，快吃。”唐非细心地替她盛了汤，有夹了青菜放到她的小盘里。“中药吴妈已经送来了，你吃完饭后，我拿给你喝。”
　　洛纤点点头，不愿再跟他多说什么，确实是饿了。喝了口汤，觉得味道很不错，不油不腻，清淡爽口，喝下去，胃里暖暖的，很舒服。拿起筷子，夹起了青菜，有皱眉，不是吧，这颜色，也忒清淡点了吧。
　　“怎么了？不合口？”唐非贴心的问道，“还是，不舒服？”
　　“你管那么多！”说着，筷子丢在了桌子上，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你能不能整天不要总是把我当犯人一样的审问！”索性起身，不吃了。
　　“好，我错了。我以后不多问了，你再吃点。嗯？”洛纤原本是等着唐非发火的，没想到他竟然什么也没说，没有一点点生气的样子，还上前将她抱在了怀里，主动认错？这个事实，对洛纤的冲击可不是一点两点。
　　“那药味道很苦，还有些发辣，你最好多吃点，我怕对胃不好。”边说着，边拿起桌上的小碗，小心地吹了吹，一口一口的喂洛纤喝汤。“再喝一碗吧。”
　　大概是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或许是唐非从来没有这般的好说话，更或许是，唐非第一次认错，太多太多的原因，让洛纤只能怔怔地看着他，眼前的一切突然迷惑了起来，好像很熟悉，这样的景象，好似发生了千次万次一般。
　　恍惚中，洛纤乖乖地喝着汤。
　　温热的液体流入胃，让洛纤一时觉得整个人都暖了起来。很温馨的味道，让她有些想睡觉。身后这个温暖的怀抱，熟悉的香味，竟然有些让她生出了些许安全感来。脑海中，突然又浮现出许多的画面，她用力的摇了摇头，从下午睡醒后开始，就出现这样的情况，跟看电影一样，出现了很多人，很多事，有些有她，有些没有她。
　　她不会是因为怀孕而得了什么心理疾病了吧？抑郁症？幻想症？强迫症？越想洛纤越觉得有点靠谱，有些紧张了起来。
　　感受到怀里的人，身子突然一僵，唐非放下碗，轻声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洛纤一时间觉得这样的场景和熟悉，可她很清楚的记得，她和唐非之间，绝对没有这样相处过，今天还真是反常了！不会是在做梦吧？等醒来一看，她其实刚从陈老头那出来。
　　想到这，洛纤抬头，仔细地看着唐非。反常的样子，让唐非一愣，眸中一黯，“出什么事了？”话语中，竟然带着一丝丝的紧张。
　　洛纤再次确认了，这绝对是做梦，要不唐非会紧张？她抓着唐非的手，用力的咬了下去，根本不控制力道，好似想将对他的怨、怒、恨全部宣泄出来。
　　见唐非没有叫痛，口中有了淡淡的铁锈味，低头一看，唐非那双白皙修长好看的手指，已经开始渗血，“你不痛？”
　　“不痛，要是不解气，可以继续。”唐非没有发怒，反而更加温柔的对她，更让洛纤觉得这个梦太真实了。
　　见洛纤又开始神游，唐非有些不明所以，将她抱回了卧室的大床，给她掖好被子后，又去厨房将重要端来。
　　洛纤看着眼前这一碗褐色的汤水，那难闻的味道让她有些想吐。这东西，真的能喝吗？她狐疑的看着唐非，又觉得，既然这是梦，那么不喝也罢，等醒来以后，或许会发现，其实中药没有这么难闻与可怕。
　　想到就行动，洛纤直接闭上了眼，只想失去意识，或者等待着被叫醒。唐非叫了她几次，她都没搭理。只听见唐非叹息了一声，就没了声音。洛纤觉得放心了，却发现，唐非那湿热的唇已经印上了她的唇，狡猾的舌，已经到了她的口中。更让她接受不了的，是那又苦又辣又难闻的汤水，已经进入了她的口。
　　她张嘴想吐，却被唐非的舌堵住，强迫她喝了下去。好恶心！她一把推开唐非，想干呕，却发现嘴里被塞进了一颗酸酸甜甜的梅子糖，已经将那股恶心的味道压了下去。
　　就喝这么一碗药，却如同大战了一场一般吃力。洛纤摊在床上，喃喃自语，“唐非，你个死禽兽，在梦里也这么折腾我，我跟你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