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尊？好恐怖！》绚烂如花

119、番外

　　一个月后，平壤王府的青衣送进叶府。
　　而叶府的轿子，也在傍晚时分，被人抬进平壤王府。
　　叶紫未到嫁娶的年龄，所以还不能着青衣。叶府收下青衣，表示叶府与平壤王府定下了婚约。西恙国中，定下婚约的男子在年满十六后，便可以到妻子家学习如何取悦妻子，亦即试婚。男子成年以前若是双方不满意，婚约还是可以退的。
　　在凤翎眼中，叶紫始终是个还未长成的孩子，所以即便心中对叶紫颇有好感，她也并不打算在他成年之前碰他。
　　这个决定，一来是为了照顾众位夫君，尤其的顾如曲的情绪，二来也是希望给叶紫反悔的机会——婚姻大事，她希望他慎重。若是当真做了她的夫君，那便是一辈子的事情，她不会再给他选择的机会。
　　敲定主意的同时，她也敲开了叶紫的房门。
　　新人进门，她若不来，于礼不合。
　　“小紫。”她走进门里，轻声唤他。
　　叶紫一身白衣，立在床边候她。重伤初愈，但他脸上神采奕奕，早看不见病中的萎靡。到底年轻，恢复得快。
　　凤翎走到他的面前。
　　少年玉立身长，已经高出她半头。这身高，再过些日子，她就得仰头才能与他对视了。
　　伸出手，凤翎轻轻拨开他的衣领。
　　少年的身体因为她的动作轻颤了一下，白皙的面庞上飘过一片可疑的红云。
　　凤翎暗笑，目光在他光洁的脖子上停留了片刻。
　　林慕风把他照顾得很好。叶紫脖子上而今只留着些粉色的痕迹，很快，这些浅浅的疤痕也会跟着时间消失的。
　　意识到凤翎只是在检查他的伤口，叶紫失望地垂下头，有些羞赧地将凤翎拨开的衣领拢了回去。
　　“喜欢清竹园吗？”凤翎出声打破沉默。
　　叶紫点头，“喜欢。”
　　凤翎听罢由衷地高兴，“住在叶府那段时间，我就发现你的院子里种了许多竹子。我猜想你大概很喜欢竹子，所以特意让人在你的院子里多种些竹子。还有这清竹园的匾额，也是我亲手写的。小紫你进来的时候可看见了？可喜欢我的字？”
　　叶紫徐徐笑开，好似明珠入室，一下便将整个房间点亮，“王爷如此费心，我非常高兴。”
　　“恩。”凤翎收了收神，继续道，“往后你就当这里是自己的家，有什么需要便跟朝云说。他做事比我妥帖多了，一定会照顾好你的。”
　　叶紫扬起的心听到这话又渐渐落下了，“王爷的其他夫君进门时，王爷也对他们这么客套吗？”
　　叶紫明显不高兴了，凤翎有些不知所措。她的其他夫君都强势而强大，哪里需要她殷殷提点处处照拂？不过这么说，叶紫肯定更加会不高兴的。
　　“那……”凤翎接下话头，“你随意些，我先走了。”
　　刚刚起步就被叶紫死死拽住，微扬的语调里已经带了怒气，“王爷想去哪里？今日我进门，你要是宿在其他夫君房里，叫我叶紫的脸以后往哪里放？”
　　这个问题其实凤翎想过。拍了拍叶紫不知轻重将她拽疼的手，她和声对他，“小紫放心，我今日谁的门也不进。我睡书房。”
　　少年眸中光影颤动，红着眼眶垂下首去。
　　“小紫，”凤翎耐心安抚，“你还未成年，侍寝一事等你正式过门再说。我去叶府提亲的时候说得很清楚，到你成年之时，你还愿意嫁我，我便补你一个隆重的婚礼，若你改变主意，我就放你回家。我不碰你，是为你好。我不希望你嫁给我的决定，是你不懂事时的冲动抉择。”
　　少年的脸埋在影中，许久之后抬起，黑珍珠一般的双眸望进眼里，“你当真要走？”
　　凤翎被他看得心都快化了，不过依旧坚定地点了点头。
　　“不能留下来陪我吗？”他轻声恳求，微沉的语调里待几分未褪的稚气，似委屈又似撒娇。
　　凤翎只觉如果开口说个“不”字，就像拿刀子在捅少年人的心。
　　“王爷怕我吗？”正当凤翎纠结如何开口的时候，叶紫又抛了个问题过来。
　　凤翎急忙摇首，“我怎会怕你？”
　　只听叶紫顺着她的话继续，“既然王爷不怕我，又下定了决心今夜不会碰我，那为什么不敢留下来？怕自己把持不住吗？”
　　凤翎看看叶紫，又看看天色，最终松了口，“好。我留下来陪你一会。”
　　叶紫目的达成，笑逐颜开。
　　凤翎赶紧定了定神，开口问他，“小紫想做点什么呢？”
　　“喝酒吧。”叶紫从自己的嫁妆里挖出一坛美酒，放在桌上。
　　“不行不行。”凤翎拦住他，“你伤还没好全，不能喝酒。”
　　叶紫却十分坚持，“我今日过门，一辈子就这一次，难道不应该喝酒庆祝一下？”
　　“好吧。”凤翎劝他不动，只能随他在桌旁坐下。
　　叶紫将酒灌入酒壶，而后将桌上的四个酒杯都倒上了酒。将其中一杯送到凤翎面前，剩下三杯则放在了自己面前。
　　“王爷，我敬你三杯，你回我一杯，你看这样可好？”
　　“这……”凤翎没想到叶紫是这样喝酒的，“小紫你想做什么？这样你会醉的。”
　　叶紫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我就是想大醉一场。不然这漫漫长夜，我今夜怎么睡得着。”
　　凤翎听到这话只觉心里的愧疚跟洪水泛滥似的。
　　失语的同时叶紫已经将面前的三杯酒都喝完了，伸手朝她，“王爷，请。”
　　凤翎没再多话，拿起酒杯将杯中酒喝干了。
　　叶紫微笑看她，继续斟酒。
　　等凤翎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她已经连叶紫的脸都看不清楚了。
　　“小……小紫……”凤翎挣扎着想站起来，却不想脚下一滑，直接跌进了叶紫怀里。
　　“王爷。”叶紫扶住她的腰，神色清明，语调平稳。
　　凤翎打了个酒嗝，软绵绵地看着他，“小紫你喝了……这么多……怎么……怎么……”
　　“王爷，”叶紫附在她耳边说话，热气全呼进她的耳里，“我千杯不醉。天生的。”
　　凤翎晕乎乎的，一时反应不过来，“什……什么？”
　　身体腾空，却是叶紫将她横抱起来，走向床榻。

　　头痛！凤翎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来，起身的同时，身上的刺痛让她不由倒吸了口气。
　　床下，叶紫跪在地上。
　　昨夜种种映入脑海，凤翎怒从心起，冲下床“啪”地一下，狠扇了叶紫一巴掌。
　　“叶紫，强、奸妇女可是杀头的重罪！”
　　被扇飞出去的叶紫抹了抹唇边的血，重新在凤翎面前跪好，“王爷可以将我法办。”
　　见他丝毫没有悔意，凤翎更怒，“啪”地又是一掌，“明知故犯，我诛你九族！”
　　叶紫不说话了。叶家九族之内尽是显贵，怕是要将凤翎自己算进去，才诛得尽他的九族。
　　揉揉宿醉发疼的脑袋，气极的凤翎坐回床上，深吸几口气平复心情。
　　“小紫，”凤翎平静下来，和声说话，“我话说得很清楚。我不打算碰你不是不喜欢你也不是看轻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知道王爷为什么娶我。”叶紫垂着首，可是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是因为娘亲以性命相逼，王爷才不得不权宜娶我。到我成年，王爷当真会留我吗？”
　　凤翎只觉心力交瘁，“我不是已经答应娶你了吗？”
　　叶紫咬牙抬首，愤恨之中满是委屈，“那为什么要说到我成年，让我再选一次的话？我喜欢你喜欢了七年，我做梦都想嫁给你，你就在眼前，为什么却要两年后才给我确定无疑的答案？我已经等了七年，不想再等也不要再等了，一秒都不要！”
　　“你……”凤翎气得直抖，“叶紫，你知道伤害自己的妻子会受什么惩罚吗？”
　　“我……”叶紫愣了愣，惊喜地看向凤翎，待看到她身上深深浅浅的痕迹，又赶紧低下了头求饶，“王爷，我知错了。我一直告诉自己要温柔要温柔，可是王爷你实在太美了，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我……”
　　“够了！”凤翎喝断他的话，后面半句声音却低了下去，“下不为例。”
　　“王爷……”叶紫看着她，高兴得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
　　凤翎起身，传令让人送热水和新衣进来。
　　叶紫从地上起来，揉了揉自己肿起来的双颊。
　　凤翎洗过澡，简单地处理好自己的伤，穿上衣服出门。
　　叶紫一直小心服侍，没曾想临出门凤翎一把将他推进门里。
　　“王爷？”
　　凤翎朝他笑了一下，转而吩咐左右，“叶紫被罚禁足三日。三日之内，都不许他走出这门。”

　　进花厅之前，凤翎特意整了整衣领，确保身上叶紫留下的痕迹都遮住了。
　　花厅的气氛有些沉闷，凤翎也没多话，只默默地坐到慕朝云身边，由他喂饭。
　　注意到凤翎时不时揉脑袋，林慕风忍不住说话了，“王爷，你头痛吗？”
　　“恩。”凤翎点头，“昨天喝多了。”
　　林慕风的眉头皱起，“你跟叶紫喝酒了？”
　　“恩。”凤翎又应。
　　林慕风一下就明白昨天发生了什么，“那小子体质特别，喝多少都不会醉。王爷你被他坑了。”
　　没想到凤翎扶了扶额，万般无奈又见怪不怪的样子，“我的哪个夫君是普通人？我已经习惯了。”
　　仔细想想，凤翎还真说得挺对。除了慕朝云，他们三个居然都“坑”过凤翎。
　　回房取了解酒药，林慕风将药丸送进凤翎嘴里。
　　“我仔细想了想，”林慕风看向吃药的凤翎，诚恳地提议，“王爷有时候确实太好骗了，以后要注意。尤其要避免跟陌生男子共处一室……不！共处一个山洞也不行。”
　　他刚刚话说完，就如愿地收到了顾如曲的眼刀。

　　不管怎样，一顿早饭总算顺利吃完。
　　因为身上有些不舒服，凤翎磨磨蹭蹭地走进宫门，踩着点走进金銮殿。
　　今日早朝的气氛分外地沉闷，凤楚黑着一张脸坐在龙椅上，底下臣子一致沉默，无人出列，也未见凤楚宣布朝散。
　　凤翎的头还有些隐隐地疼，不过更让人不舒服的是身上的疼。小紫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上了床却跟饿极的狼似的，一点也不怜香惜玉。看来以后得多花些时间调、教调、教才行呀……
　　“平壤！平壤！”
　　“凤翎！”
　　凤翎猛地惊醒，急忙回神下拜，“皇姐说得是。”
　　凤楚原本就阴沉沉的脸这下更加晦暗了，只见她冷冷地看她，“凤翎，你刚才在想什么这么入神，叫半天不应？”
　　凤翎愣了一下，没明白凤楚的意思，“我没想什么呀……”
　　“碰！”凤楚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怒发冲冠，“凤翎！你昨晚都做了什么？”
　　“我？”凤翎一头雾水，无意看向周围，发现满朝文武都在用一种恨不得将她就地正法的凶光看她。
　　凤翎赶紧在心中回想自己昨日的种种作为，昨日她乖乖地为迎娶叶紫做准备，可没得罪过这金銮殿里的任何一个人！
　　“昨晚小紫进门，我一直呆在王府哪都没去。”凤翎老实回答，诚恳地表示自己绝没有惹祸。
　　哪料她话刚说完，金銮殿内立刻煞气飞扬，无数眼刀飞过，恨不得将凤翎大卸八块。
　　暗器飞过，凤翎心中一惊，急忙闪身躲过上方飞下的书镇。
　　“皇姐？”凤翎立定之后不解地发问，“好端端的你打我做什么？”
　　“我打你怎么了？”凤楚怒吼出声，“我恨不得打死你这个人渣！我还以为几个皇妹里你最老实最专情，哪里想到你才是最狡猾最滥情的一个！你老实交代，到底使了什么手段把小紫骗了的？”
　　“我？”凤翎不可思议地看着凤楚，“皇姐，我怎么会骗小紫？”
　　“还说不是骗子！”凤楚激动地将桌上的东西一股脑全扔下来，要不是黄金做的龙案太重，她恨不得直接砸死凤翎，“谁跟我说在小紫成年前不会碰他的？结果人一进府，立刻就被吃干净了！凤翎，你卑鄙无耻！”
　　凤翎咬牙看向凤楚，竟是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凤楚的牙咬得比她更紧，“你果然碰了小紫！我打死你！”
　　凤楚说着，从龙椅上奔下来，扑到凤翎身上，揪住她的头发狠命地扯。
　　“放开！”痛得要死，凤翎也顾不上什么君臣礼节，一把将凤楚的凤冠扯掉，趁她吃痛将她狠狠甩了出去。
　　喘着气后退一步，也不知是哪个同僚绊了她一脚，刚刚站起来的凤翎平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凤翎彻底怒了，“谁踩我？”
　　“我踩你！”凤颜冲上来，在凤翎起身之前在她身上踩了一脚。
　　这一下一呼百应，满朝臣子都冲了过来，“踩死她！踩死这个骗了小紫的骗子！”
　　“啊——”被踩了无数脚的凤翎大吼出声，平地跃起，一把抓过身边最近的臣子，丢向涌向自己的臣子，而后拳脚并用地将身边人尽数击飞。
　　凤翎武艺哪里是这一帮养尊处优的朝臣比得了的，没一会凤翎就将满朝文武都打趴下了。
　　挨了这么顿打，凤翎可算明白今日这些朝臣们都怎么了。
　　立在空旷的金銮殿上，凤翎一夫当关煞气满面，“还有谁，想跟我抢小紫？”
　　底下咿咿呀呀地趴地上喊疼。
　　“哼！”凤翎重重地哼了声，甩了甩头发，从金銮殿走了出去。

　　凤翎走进林氏药局的时候，林慕风正在看诊。
　　林慕风见她头发凌乱衣冠不整，惊得立刻站了起来，“王爷，你怎么了？”
　　“没事。”凤翎朝他摆摆手，“我打了一架。”
　　说完径直朝药局后院走。
　　林慕风哪里放得下她一个人，匆匆将手上的病人交给掌柜，他跟了进去。
　　凤翎熟稔地走进他未出嫁时居住的卧房，将身上被扯得乱七八糟的衣服脱掉了。
　　林慕风随后而至，关上了房门。
　　“看来确实跟很多人打了一架。”林慕风语气中微带调侃，这伤势看着夸张，但都是轻微的外伤，对方大概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不过……林慕风走上前，手指抚过凤翎脖子上的咬痕，脸色有些沉，“小紫太不知轻重了。”
　　他曾日夜看护过叶紫，对他的身体特征了如指掌。这齿印，绝对是叶紫的。
　　凤翎抓过他的手，斟酌许久，“慕风，这次就算了吧。你别跟朝云说好不好？”
　　“哼。”林慕风轻哼了声，“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王爷这么偏袒小紫，我以后的日子难过了。”
　　“胡说什么呢，慕风？”凤翎面上显出薄怒，“你再这么说话，我不理你了。”
　　林慕风哪里舍得她生气，赶紧凑上去哄，“王爷别生气，我开个玩笑。”
　　凤翎默默地安静了好一会，“慕风，我今日心情不好，你陪我出去走走可好？”
　　“好。”林慕风一口应下。
　　细细地替凤翎上过伤药，林慕风找出自己的旧衣，温柔而细致地替她一件件地穿上。
　　将宝蓝色的长裳套在她的身上，林慕风仔细地替她捋平了袖口的褶皱。
　　“王爷，”他低声唤她。
　　凤翎抬首，正对他深情而郑重的目光，“受伤了，一定要到我这里了。你让我不说我就不说，让我不问我就不问，但是，受伤了一定要告诉我。不管伤到了哪儿。”
　　他抬起她的手，轻轻一吻，而后将手，靠在她的心口。
　　凤翎眼眶微湿，起身将他抱住了。
　　林慕风伸手拍拍她的肩，“我去收拾一下，带你出门。”

　　凤翎在院子里等了一会，林慕风牵了一只小毛驴来到她的面前。
　　将小毛驴身上的包裹挪了挪，林慕风唤她，“王爷，上去吧。”
　　高头大马凤翎骑过无数，这小毛驴还是头一遭。
　　看着有趣，凤翎也不犹豫，依着林慕风坐到了毛驴身上。
　　林慕风含笑看她，牵着毛驴从后门走。
　　毛驴走得不快，凤翎无聊地玩着小毛驴的耳朵。
　　林慕风回首看她，“王爷不问我带你去哪里？”
　　“恩？”凤翎愣了一下，随后回他一笑，“你带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林慕风面上笑意如水波荡开，伸手摸摸凤翎的头发，他止不住感叹，“我们家王爷真可爱。”
　　凤翎享受他的抚摸，像一只被主人宠幸的猫咪。
　　林慕风看得眼睛发直，赶紧收回目光，压下邪念。
　　毛驴驾轻就熟地走出城门，朝城外一条小道走去。
　　“带你去看看我平日采药的地方。”林慕风道出了此行的目的地。
　　凤翎看看左右，人烟稀少。
　　“慕风，”凤翎不解地发问，“你生得这样好，又不会武功，怎么敢自己一个人到这种地方采药？”
　　林慕风微微一笑，斜斜地看了她一眼，“不会武功，就不能杀人了吗？”
　　凤翎在他不可一世的目光中止不住轻颤了一下，她的夫君，果然一个比一个强悍。
　　小毛驴爬上一个山坡。林慕风招呼凤翎下来，从包裹里取出一张干净的毛毯，在草地上铺了，拉着凤翎在毛毯上坐下了。
　　将凤翎的头放在自己的肩上，林慕风也不说话，只默默地陪着凤翎。
　　脚下是京都延绵向北的城墙，庞大而繁华的京都城仿佛壮阔得没有尽头，在天的那一边跟巍峨的群山连在一处。
　　一直到落日西薄，凤翎终于轻轻地叹了口气。
　　“今日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做众矢之的。”
　　“唉……”凤翎又叹，“近来我总觉得在朝中做事越来越难，放眼朝中，我竟连个朋友都没有。我这般孤僻，实在帮不了皇姐太多。”
　　凤翎等了好一阵，都没等到来自林慕风的慰问。
　　正失望，突然听林慕风没头没脑地问，“王爷，我西恙的风景可好看吗？”
　　凤翎的目光回到近在眼前的城郭，傍晚时分，正是炊烟起时，袅袅炊烟自城中各家各户缓缓升起，到处都是烟火气息。
　　凤翎没由来的觉得暖。
　　“好看。”她说。
　　林慕风抓住了她的手，“这般美景，都是这双手创造出来的。”
　　“自这双手的主人进入军营，我西恙的国土再也不曾失去一寸，边境诸国的铁骑，统统挡在了边境之外。因为有了这双手的主人守护，这座城郭里的人民才能按时燃起炊烟，才能在闲暇时候，不负责任地说着别人的闲话，传播不切实际的谣言。”
　　“王爷，”林慕风扶起她的脸，正色对她，“于国于家，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我知道你如此拼命，都是为了一个人。但是，人要量力而行，不会有人责备你做得不够好，因为你已经尽了你最大的努力。”
　　“还不够，慕风。”说及自己的信仰，凤翎眸中尽是坚决，“我要皇姐大权在握，我要这城中所有的势利都臣服在她的脚下，我要让她在龙床之上，高枕无忧。”
　　林慕风不说话了。
　　凤翎起身，“回去吧。”
　　“王爷，”林慕风拉住了她的手，抬起头对她笑得温和，“许个愿再走吧。”
　　凤翎不解，“许愿？”
　　林慕风肯定地点头，“王爷你许一个愿望吧，我一定会替你实现。但是，”他的语调一转，“这愿望不能关乎国家，不能涉及你的皇姐，只能跟王爷自己有关。”
　　凤翎垂首沉思。
　　“我要……”许久之后，她徐徐开口，“我要你永远陪着我，永远不许离开我。”
　　手中使劲，林慕风将她带进怀里，“好。”
　　夕阳的光芒一点一点地被黑暗带走，可有什么关系呢？最爱的人就在身边，人生便是圆满。
　　只是被林慕风紧紧抱住的凤翎突然想起了什么，从他怀里钻了出来，很认真地问他，“慕风，我能多许……”她心中计较一阵，“多许三个愿望吗？”
　　林慕风失笑，问，“哪三个？”
　　凤翎眉眼含情，徐徐道出愿望，“第二个愿望，我要朝云永远陪着我。第三个愿望，我要如曲永远陪着我。第四个愿望，我要小紫永远陪着我。”
　　“你呀……”林慕风心中有些酸楚有些无奈，捏捏她的小脸蛋，他对她一贯地纵容，“贪心鬼。不过，你就这么贪吧，我喜欢得紧。”
　　凤翎笑出声来，爽朗而开怀的笑，终是将一日阴霾尽数扫尽了。

　　回到家还能赶上晚饭，于是凤翎辞了林慕风往天然阁走。
　　天然阁中，被凤翎丢下的顾如曲正在跟凤齐凤修玩瞎子抓人。
　　蒙着眼睛的顾如曲在两个小家伙之间跑来跑去，每次眼看要抓到的时候总是让小家伙瞅到缝隙逃跑。
　　凤翎踏进院门的同时，顾如曲往她的方向一抓，直接将她捞进了怀里。
　　两个小家伙飞奔过来，高兴地鼓着掌，“抓到了抓到了！”
　　顾如曲扯下眼带。
　　凤翎含笑看他，出声吩咐左右，“带两位少爷下去洗手，一会我跟他们一起吃饭。”
　　左右领命，带凤齐凤修下去了。
　　“舍得回来了？”顾如曲沉着脸看她，辨不清喜怒。白日里她甩开他跑去跟林慕风单独约会，他气了半天，哪里有好脸色给她。
　　可是凤翎对着他一张黑脸，面上笑意却是丝毫未减，往他怀里靠了靠，她柔声开口，“如曲，我爱你。”
　　顾如曲咬咬牙，“你也爱慕朝云。”
　　“是的。”
　　“也爱林慕风。”
　　“是的。”
　　“也爱叶紫。”
　　“是的。”
　　每一次，都毫不犹豫。
　　“凤翎，”顾如曲挖出她的小脑袋，语带恼恨，“你凭什么？”
　　她的目光，从没有过的清澈与坚定，“就凭我是凤翎。”
　　他的心像被人狠狠捏住，失神的瞬间已经掉进她目光里的深潭。无力自拔又何必挣扎？他笑出声，轻吟出声，“果然是了不起的凤翎。”
　　“去洗个澡吧，如曲。”她别有深意地看他。
　　“洗澡？”顾如曲长眉微勾。
　　“不错。”凤翎扬声回他，明亮的眸子里闪着轻快而狡黠的光，“从今日起，侍寝之前都要洗澡。我已经让金贵写进家规了。”
　　顾如曲想说什么，最后却止不住笑，“好。我去洗澡。”
　　凤翎目送顾如曲走出天然阁。
　　原来家国以外，皇姐以外，我最想要的是你们的陪伴。
　　你们都是上天赐予我的礼物，所以，从今以后，我也要像守护家国守护皇姐一样守护你们。
　　这世界或许并不友好，但有你们，我便不再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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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篇结束。
完结撒花✿✿ヽ(°▽°)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