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ee!]一学年鲨鱼观察日记》比泽以水

9、观察日·九

　　我坐在桌子前，摊开的作业和课本上的文字看起来像是古代的象形文字，彼此分开都认识，拼在一起之后就读不出来含义。
　　啊啊啊啊，真是够了。
　　我有些抓狂地抱住自己的头，似乎这样就可以减轻些烦恼。
　　“小林檎？”坐在旁边正在用电脑浏览网页的学姐似乎发现了我的不对劲。她只是观察了一会儿就一语中的：“你恋爱了。”
　　为什么会用肯定的语气啊！
　　我准备反击说，只是烦恼一个人的事情，却看到巨/乳学姐摘掉了眼镜，眼睛弯弯地眯了起来。
　　“就算不是恋爱了，也一定和一个男生有关。”她皱起鼻子，装着像是闻到什么味道一样，“很容易就闻到了哦。”
　　又不是警犬，何况恋爱的味道能问的出来吗？我身边的人还真是一个两个都可以做人生导师了。我无奈地瞅着一脸八卦的学姐，心里想到。
　　事实上学姐的直觉精准的可怕。我确实是在烦恼小鲨鱼的事情，用烦恼这个动词有些不准确，因为让我觉得有些苦手的事情，不是我喜欢他他不喜欢我这种三流电视剧的剧情，而是关于他和他之前的朋友（具体关系待进一步研究）的错综复杂的过去（……）。
　　说到这个，就不得不提起预选赛的事情。
　　过去，我一直觉得女生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生物，喜怒无常。喜欢的东西她们会说不喜欢，而其实是喜欢的。她们不过是想让你通过思考得出“她们喜欢这个事物”这个结论。
　　如果不是清楚小鲨鱼的性别（……），我绝对会将他归入女性这个生物的范畴。
　　因为他的喜怒哀乐太难摸清。虽然从他的脸上可以轻易地得出他是否高兴，但是麻烦的是他属于，这一刻高兴，下一刻就生气的类型。
　　预选赛第一天是个人项目，因为与学姐有约，所以我还是错过了小鲨鱼顺利进入决赛的喜悦模样。想到这里我有些后悔，小鲨鱼露出虎牙的样子一定非常可爱。
　　穿着泳裤的模样也一定很吸引人。
　　而得知小鲨鱼进入决赛的消息，还是通过班长的邮件。
　　“松冈进入决赛了，不过毕竟是我们学校的嘛，肯定没问题。”
　　在收到这封邮件之后，我当即就发了一封邮件给小鲨鱼，恭喜顺利决赛云云。
　　其实我一直相信我们学校在游泳项目上的实力，短信里带着客套，又希望借此拉近关系。
　　他心情看起来不错，回复很快传来：“谢谢。”
　　虽然还是两个字，看着完全属于同学关系的用语，有些失落，但毕竟是自己喜欢的人嘛。我这样想着，心里又舒服了起来。
　　发生转折在第二天。
　　我终于可以到现场看学校的比赛。
　　班长拉着我，说一会儿才是我们学校的接力赛，不用这么急着就站起来。
　　“咦？这不是我们学校的接力吧？”看到小鲨鱼突然出现在泳池边，我奇怪地问道。
　　“我们学校应该是第四小组……”班长也有些奇怪地看了眼手中的比赛名单。
　　这个小组获得进入决赛资格的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学校，至少这几年里没有获得过什么突出的成绩。
　　“啊，昨天和松冈进行自由泳比赛获得第二的那个男生好像是这个学校的。”
　　“诶……挺厉害的嘛。”
　　我这样说着，看到之前还站在泳池边的小鲨鱼在这场接力之后就不见了。
　　之后的学校接力项目意料之内的进入了决赛，却没有看到小鲨鱼的身影。
　　“……我以为他只是没有参加蝶泳的个人赛。”班长这样解释。
　　回去的路上，我想了想还是发了一封欠考虑的邮件：“松冈会参加接力赛的决赛吗？”
　　这回直到第二天也没有收到他的回复。
　　大概是嫌烦了，我后悔的恨不得撞墙。

　　男孩子的心情还真是让人琢磨不透，和学姐诉苦结束之后，我干脆将作业和课本收了起来，玩起了手机上的游戏。管它作业，管它恋爱，现在开心就行了嘛。我想想学姐刚才说的话，点开了2048的客户端。
　　2048最近很流行。
　　两个相同的数字碰到一起就会产生一个新的数字。然后不断地消失产生，循环下去直到游戏结束。
　　我喜欢小鲨鱼。
　　但是我不了解他。
　　我知道他的肌肉很好看，平时说话喜欢用的语气词，有可爱好看的小虎牙。还知道他的名字和联络方式。除此之外呢？
　　一无所知。
　　好感和好感转化为喜欢。喜欢和喜欢在一定条件下转化为爱。然后呢，也有可能转化为焦躁，自我厌恶，甚至可能变成讨厌。
　　再一次的Game Over了。我干脆合上手机，心想再糟糕的事情能糟糕到什么地步呢？大不了，大不了就不喜欢了呗。有什么害怕的。
　　有点自暴自弃地将身体埋进了被子里。

　　扔在一旁的手机屏幕上突然显示有新的邮件。
　　“抱歉，心情有些不好。会参加接力赛。”
　　刚才心底里积蓄的“恋爱算什么我开心才最重要”的愤怒和志气，在看到这封邮件之后，彻底被扔进了垃圾箱。
　　到底是我喜欢的人嘛。一个回复就让我举手投降。
　　“加油:D”
　　“Thank You。”这次竟然用了英语。我将手机埋在了枕头底下，抱起床上的抱枕打起滚来。
　　一旁的学姐嗤笑说：“还说对方变化无常，你也是个变化无常的人。”
　　“要你管！”说完，我又傻笑着抱起抱枕开心起来。

　　“诶——你们的关系已经进展到了互发邮件的地步咯？”国文课老师刚说了句“下课”，班长已经转过身来，隐藏在眼镜后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我手中的手机。
　　邮件的内容无非是“加油。”，“谢谢。”诸如此类客套的话，看起来就就像初次见面交换了联系方式的陌生人。
　　我叹了口气，双手托着下巴，抱怨起来。
　　“你还真是。”班长扶了扶有滑落趋势的镜框，伸出一只手指认真地开启了教育模式。“邮件也要讲究技巧的。”她拿出自己的手机，展示给我看。
　　“周日有《X国队长2》，一起去看嘛（-3-）/”
　　“…………”和班长平常认真的风格完全不一样啊。我不服气地说：“我也用颜文字的啊！”
　　班长晃了晃食指否定了我的话。“颜文字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语气词。”她瞥了一眼我递给她的手机，啧啧嫌弃了几声。
　　“你是中年大叔吗？”她指着“:D”这个表情嘲笑道，“我有多久没见过这种东西了……让我想想。五年？还是六年？我爸妈都不用这种老土的表情了。”
　　“是吗……”
　　班长换了个姿势，双手环住双臂，坐直了身子。
　　“首先你要放弃智能手机里自带的颜文字，那种太落后了。没有男生会喜欢。”
　　点点头。
　　“第二，这个才是精髓。”抿了抿嘴唇，继续道：“要将自己的邀请从疑问的句式变成撒娇的肯定句式。
　　“啥？”
　　“我举个例子。如果你想邀请别人出去玩，用‘一起去xx吗？’，效果远不如‘周日去xx嘛，我拿到票啦。’”
　　此时我看向班长的眼神已经从认真变成了崇拜。
　　“总之你还有的学呢。”班长转过身拿了一张表格递给我，“对了，之前忘记给松冈了，拜托你了哦？”她摘掉眼镜之后，揉了揉眼角，装作为难的样子“今天是最后期限了。”

　　班长制造机会的技巧太差了，连我都看的出来她是故意没有将表格交给小鲨鱼。
　　虽说是制造机会……我站在体育馆门前，看着禁闭的大门，一种“这个任务太难完成”的心情油然而生。
　　在班长将表格交给我之后，我从一楼溜达到四楼也没有找到小鲨鱼的身影。结果毫无度目的的竟然走到了体育馆。我叹了口气，真是，仿佛这里已经成了一座地标，有目的无目的都会来到这里。
　　顺着体育馆的小道准备折回教学楼，告诉班长“这个任务太艰巨我完成不了您另择高明吧我另寻途径刷小鲨鱼好感”，却意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嗯，没错，就是小鲨鱼的声音。
　　不知道要用怎样的表情来表示我此时的心情。刚庆幸自己终于找到了本人可以刷一波好感的时候，小鲨鱼用着生气甚至愤怒的声音大声地说：“你懂什么？”
　　……这还真是意外。
　　平常冷静沉默的小鲨鱼还有这样一面？
　　本想直接移动过去的脚步停了下来，我躲在拐角处看到穿着运动服的小鲨鱼背对着我，和他对峙的是个外校男生。
　　不熟悉的校服。我眯起眼睛还是没有辨认出来对方究竟是哪个学校的。
　　而且他们进行的话题，我完全听不懂。
　　我抓着手里的表格，觉得越发矛盾。一方面是想知道小鲨鱼的事情，任何一点都好；另一方面则是因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就躲在这里听他们谈话而感到心虚却无法停止这一行为。
　　“一个一个说着小凛，小凛，小凛。”
　　气氛虽然严峻，但是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我还是差点笑出了声。这样的称呼只有以前是关系很好的朋友才会这样称呼吧。而那个外校的男生显然不是会这样称呼他的人，他抓住小鲨鱼的衣领，“你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暴力禁止暴力禁止暴力禁止啊！我看到他抓住小鲨鱼的衣领时的第一反应就是想要跑出去制止。
　　但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同学？连这个外校的男生都比我了解他的事情，想到这里我有些不甘地握紧了手。
　　“遥前辈之所以放弃游泳，还不是因为赢过你而感到愧疚？”
　　“再者之前的比赛你也赢过遥前辈了。”
　　“还冒出来要进行接力比赛是为什么？”
　　……
　　之前的比赛是说预选赛？那个男生继续激动地抓着他的衣领，甚至有些声嘶力竭。
　　“听说松冈因为之前的朋友才改报了自由泳项目哦。”班长曾经这样说过。
　　“他之前的专攻是蝶泳嘛。”
　　“咦，这次接力赛的预选赛松冈没有参见啊。”
　　“会参加接力赛。”他邮件里回复说。
　　都是因为叫做遥的人吗？
　　“到底想怎么样这句话我还想问你。”说着的同时，小鲨鱼抓住了对方的衣领。
　　我就差抓住自己的头发冲出去说：“这里是校园想吵架去校外啊这里被抓到就是禁赛。”
　　好在小鲨鱼很快松开了抓着对方衣领的手，外校的男生抓起地上的书包，最后说了一句“如果你要是妨碍我们，我绝不会原谅你。”
　　…………总觉得这个走向不像是正常的少年互动，到底是哪里不太对劲，我一时又说不上来。
　　小鲨鱼沉默了一会儿，准备离开，我才想起了正事。虽然他这时的心情绝对算不上好，我还是硬着头皮从拐角处出来喊了句：“松冈，班长让我转交的表格。”
　　完了，又是这种苦大仇深的表情。
　　面对着沉默的小鲨鱼，我还是忍不住用余光瞄向敞开衣服露出肌肉的小鲨鱼的腹部。这大概算是沉默之后爆发前夕唯一一点给我的福利了。
　　还真是百看不厌，我低着头想。
　　也不知道他看了我多久，估计也联想到我可能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他机智地避开了这个话题，接过了表格，看到要填写的事项之后，啧了一声。
　　肯定是觉得麻烦。
　　“那个……”
　　“嗯？”他只发出一个单音节，可能也是没想到我之后还有话要说，本来转过身准备离开的脚步又停了下来。
　　我的目光投向墙壁上的石砖，“预选赛很棒。”虽然我没有看到。
　　“……谢谢。”
　　“还有，加油。”
　　“……之前你邮件里说过了吧。”
　　我闭上眼睛决定豁出去了：“决赛也请加油！虽然赶不过去看比赛。但是还是请松冈加油！”
　　过了许久，在我以为小鲨鱼还在因为之前与别人争吵而心情不好，我就是他下一个开刀对象的是，冷不丁的一个手刀劈在了我的头上。
　　“又不是告白你紧张什么？”
　　“还是先Thank you了。”
　　闭着眼睛的我捂着头，听到他这样说道。

　　我之前说过。我喜欢小鲨鱼线条漂亮的肌肉，兔子一样乖巧的红色眼睛，却有着食肉动物的小虎牙。
　　现在要加上一条，说英语时低沉的像是说情话的声线。
　　彻底摧毁了我的最后一道防线。
　　“你又发什么神经？”敷着面膜的学姐问我。
　　“我确定我真的恋爱了。”
　　“我早说你恋爱了。”学姐不以为然。

作者有话说

　　比起苦大仇深的凛凛，我还是更喜欢小时候的凛凛啊>_<
现在的小鲨鱼真是难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