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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传功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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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东方不败的声音才轻轻响起:“是么?”
这声音在空旷的石洞中显得落寞、飘忽。
东方不败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凝结了,似乎因为心冷所至。
任你武功高绝,任你手段高超,翻.云.覆.雨,肆意天下又如何?!
一个人的心……冷硬如磐石又该如何去得到?
不是一颗三尸脑神丹所能解决的。
他不得不佩服任盈盈,又那么羡慕她。
她总是有运气,很有运气。
出现的时机对,用的方式也对,只是结局谁都不曾料想到而已。
为什么任盈盈行,他便不行?!
黑暗中,东方不败的表情凝重起来。
蓦然之间,他用力箍.紧了令狐冲,将内力缓缓压.入令狐冲的体.内。
令狐冲立时惊觉,狂叫道:“东方不败,你疯了么?!快松手!”
换作旁人,无论江湖上哪个鼎鼎大名的人物,突然被传入如此多的内力,必定重伤甚至命殒当场,就连东方不败也不例外。
全天下便只有令狐冲一人不会。
吸星大法能融合天下各门各派的内力,全部可以引为已用。
加之,他习了少林无上内功心法易经筋,早已将湖拓成了海,只差引进水而已。
东方不败置若罔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若孤单单活在这世上,还不若将这功力全部给了令狐冲。
这传功之情比任盈盈的困守少林寺十年之约应该差不多吧!
疯了?!
难道令狐冲现在才知道,他其实是一个多么疯狂的人?
任盈盈救令狐冲是无所图,但他绝对不行!
恩重如山,便压.住了令狐冲!
情深似海,就能将其淹没!
逃不了……今生今世,令狐冲都无法逃脱……逃不了……哈哈……
令狐冲只觉对方的内力犹如排山倒海般逼.压进来。
最初他尚用内力去抵抗,可吸星大法是以北冥神功为基,立时将抵抗改为引力,如浅海灌入大水,倒是相得益彰。
令狐冲浑身变得火.热,四肢百骸筋骨无不充盈着说不出的力量。
渐渐的,他觉得原本箍在身上的力道变得微小了,轻轻一挣,便挣脱了。
此时,他顾不得身外的其他一切事情,只是盘膝运起吸星大法,将所吸的内力一一同化。
不知不觉,时间流逝。
等令狐冲缓缓睁开眼之时,大有隔世之感。
微暗的光从石洞□□进,竟不知今夕是何夕。
继而他又默默地闭上眼,用五感去体会这个世界。
心无杂念……渐渐的,他又入定了。
身侧传来微弱的Shen 吟之声,恰是静寂中的一道响雷。
令狐冲突然想到什么,猛然睁开眼睛。
四下黑暗,什么也看不见,原来竟是日暮又至。
他慌忙取出火折子,摸索着将油灯点上。
只见东方不败整个人倦伏在石床.上,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他忙去查看,一入手便觉东方不败浑.身滚.烫,再探额头,同样热烫似火。
东方不败双颊chao红,唇色惨白,双目紧闭,神情痛苦万分,额际碎发被渗出的汗水打湿,粘在脸颊上。
令狐冲探查其内息,十之竟只存一二了。
“东方不败,你怎么样了?唉!”令狐冲忙将身上的棉袍脱.下,裹在其身上。
又到木箱里翻出几件薄棉衣纷纷盖上去。
这样做还不够,他忙将东方不败抱在怀里,只觉对方的身体就如同一片羽毛般轻盈,仿佛他一用力,便会捏碎一般。
“水……”东方不败微瞌着眼,似睁似闭,一付神智不清的模样。
令狐冲深知,陡然失去如此多功力的东方不败定然压不住尚未痊愈的内伤。这华山绝壁之上寒冷彻骨,自然无法用内力去御寒。
而他又不知道入定了多久,东方不败饥寒交迫之下,自然病倒了。
令狐冲将东方不败小心平放在石床、上,转身想去灶间弄碗热水。
刚一起身,才发现自己的衣摆竟被东方不败紧紧地抓在手中。
“我去去就来……”他低声道,可那只手却兀自不放松。
紧拽着衣摆的手,手腕白皙纤长,偏偏五根手指坑坑疤疤,肤色深重,指形怪异。
指伤入骨,少说要花上个一年半载也未必能好全,这般用力不痛么?
东方不败武功心计威势无一不震慑武林,竟会落得这个地步。
内力十之不足一二,双手身体伤痕累累,面容消瘦憔悴,被官府通缉,为天下武林所不容,被世人误解,蒙不白之冤,如今躺在华山崖洞中生死不知。
“情”之一字,究竟会逼.人到什么样的地步?究竟怎么样的深情才让这人做到如此这般?
他令狐冲究竟是何德何能?
令狐冲凝视东方不败的面容,用手轻轻拭去额际的湿汗,将薄被扰紧,将东方不败横抱怀中,一同至灶间。
生了火,烧了热水。
令狐冲坐在灶前,抱着东方不败缓缓喂水。
其间东方不败醒了片刻,只是怔怔望着令狐冲出神,当令狐冲收紧力道,关切回望时,东方不败的眼中透出别样的神彩。
“你先养神,一会儿我去山下弄点米面。”
令狐冲的声音就在耳际,东方不败似听非听,闭上眼。
灶中的火光映在两人身上,温暖中透着隐隐萧瑟。
经过一番折腾,东方不败烧退了,人也睡沉了。
令狐冲踌躇了半晌,下定了决心。
思过崖上,其乐融融。
在石洞当中,一大伙人围着篝火在那里烤火。
酒香、肉.香,欢声笑语引得华山派弟子探查了好几遍,苦口婆心苦劝了良久。
说这是华山历代的禁地,是一个庄严的地方,可是谁鸟他们啊。
无奈之余,华山派也不管了,反正现在华山也管不了了。
这一大伙人,说来可笑,分明是之前两相对峙,死活不相让的两帮人。
在武当山上那几个人和长蛟帮的竟是化敌为友了?
令狐冲从崖下爬上来的时候,闻到酒肉香,便大步往思过崖石洞而去。
架上正在炙烤的整鸡肉还生的,再看石台上摆的熟食和酒壶,令狐冲忙伸手道:“对不住各位,我快饿死了,先吃一点,一会儿还你们。”
令狐冲三二口就解决掉一只鸡腿,又塞了一大口熟牛肉,抓过一瓶酒壶,转身疾行下山,消失在黑暗之中。
这一切,不过几次眨眼工夫。
石洞中,众人犹如石雕,个个僵着,目瞪口呆。
唯有木柴燃烧时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聊以慰籍。
好半晌,众人面面相觑,个个神情怪异。
其中有人迟疑道:“为什么……觉得这人很面熟?”
“因为,他是三天前跳崖当中的一人。”
“哦,原来如此。”
众人又沉默,思过崖上的寒风吹过来,其实真他妈很冷,不是么?!
长蛟帮的老者拎着武器,站起身,抱拳道:“众位,我长蛟帮帮内事务繁忙,在山上也逗留了这许多日子,如今也该星夜启程回帮了,告辞告辞!”
长蛟帮的几个年青人立时站起身来,收拾收拾,二话不说,转身便走。
想不到,这思过崖竟是这般恐怖的地方……难怪被华山派划为禁地……
武当山的那伙人眼见长蛟帮的人溜之大吉,其中的少年人忙道:“怎么办?我们也走么?我好怕,我怕那……会回来!”
那白脸汉子道:“少掌门,万一能遇到风清扬前辈,咱们昆仑派岂不是有救了?!”
那少年抿唇默默又坐下来了。
长蛟帮的人急急如丧家之犬,几个人慌不择路。
华山山路难行,险些摔个大跟头。
突然,前面山道两旁隐隐有几个身影,一动不动,如石像鬼魅般伫立着。
大伙手中的火把光线根本照不到那么远。
众人停在那里,个个心如擂鼓,满身冷汗。
长蛟帮老者喘了几口大气,朗声道:“各位江湖上的朋友,在下等人来华山不过是游览风光名胜,无意冲撞各位,还请各位好汉行个方便。”
声音在夜风中传出老远,等了半晌,却没有回应。
老者让两个胆大一点的年青人过去看看。
那两人心里将老者的十八代祖宗都问候个遍,深知若是有违其命,帮规很重。
左右是死,江湖人死也要死的硬气,好歹留个名声!
两年青人对视一眼,都压低了身体,一手持火把,一手拿钢刀,缓缓逼.近那几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