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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并蒂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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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花绷子上一朵并蒂莲绣得栩栩如生,可见绣者功力不凡。
与莲花相关的人……杨莲亭?
令狐冲心生无名火,将手里的碗盘重重搁在石桌上,又将两双筷子摆下。
他想坐下,低头找坐处,才发现只有一个石墩,就在东方不败的屁股底下。
东方不败看到香气四溢的水煮鹰肉,急忙收好绣绷,正想大快朵颐,却见令狐冲还站着,便道:“还不快坐下,一会儿肉就冷了。”
令狐冲道:“我坐哪儿?”
东方不败四下瞄了瞄,缓缓道:“江湖小喽罗在大教主前面一般是没有座位的……”
令狐冲瞠目,转身往灶间而去。
东方不败盯着热气腾腾的鹰肉,他是不是太过火了?
东方不败刚想站起身,却见令狐冲从灶间石洞内施施然出来了,手里还拎着一个酒壶。
东方不败连忙又坐回去,微眯着眼看着令狐冲。
令狐冲边走边拔了酒壶上的塞子,仰头灌了一大口,“烧刀子!好酒!”
他走到石桌边,看了东方不败一眼,蓦然跳坐到石桌一角,伸手扯下一只鹰腿,用力嚼着。
东方不禁失笑,道:“既然有好酒,何不拿两个碗来。”
令狐冲道:“哦,东方教主也想喝酒啊,那给你吧!”说罢将酒壶朝东方不败扔了过去。
东方不败伸手接住,酒壶一入手,便恼火道:“你都喝完了。”
“我是江湖小喽罗,哪猜得了大教主的心思。”
东方不败意味深长地说道:“是,若不是我这个大教主罩着你,你都可以死上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了。”
“是么?我记得我也救过你啊。”
东方不败挑眉道:“我可从不记得有需要小喽罗救的时候。”
两人用眼神较劲了片刻,便开始狼吞虎咽。
令狐冲很想拿面镜子让东方不败自己看一看,要装女人,这种时候吃相是很有必要的……
拜托,至少再给他留一点啊!
吃罢了,东方不败拿出绣花帕子,轻拭嘴角,挥挥手让令狐冲将餐盘端下去了。
令狐冲都气笑了,叹了一口气,收拾了一下,真的将盘碗端去灶间了。
反正从小到大,粗活重活累活,他也没少干。
说起恩情来,他真的欠东方不败太多了。
东方不败为什么要留在这里?
东方不败真的离不开思过崖么?
以东方不败的武功,从剑冢至崖顶这段距离,应该来去自如。
东方不败想走便走,之所以会留在这里……只是为了他令狐冲而已。
令狐冲将用过的餐具一一清洗,擦干,按原样放回去。
再去看睡觉的石床,似乎什么都没有动过。
拿那席子抖了抖,一室的灰尘,呛人的很。
令狐冲犹豫半晌,对正用清水拭脸的东方不败道:“这里根本没办法睡,天又冷……要不,你……”
东方不败将绣帕的水拧干,小心翼翼晾着,方道:“听说你以前曾在思过崖思过了一段时日,你觉得,是这里冷东方不败紧跟其后。还是思过崖顶冷?”
“自然是思过崖顶。”
“那你觉得这里比荒郊野外还要脏?”
“这倒没有……”
东方不败来到石床处,将旁边的木箱打开,随手拿了几件旧衣服扔在草席之上,道:“现在可以睡了。”
“……”
令狐冲摸摸鼻子道:“那你睡吧,我到外面守着。”
东方不败身形一闪,已经挡在石洞出口处,清冷冷地站着。
令狐冲无奈道:“石床这么窄,两个人不好躺,再者你是大教主,岂能与我这等小喽罗——”
他话还未说完,衣领已被东方不败揪住了。
下一刻令狐冲发现自己被扔到石床之上,而东方不败轻轻一跃,竟躺在他的身侧。
令狐冲尚未感觉有痛感,便想坐起身。
而东方不败一腿反过来压在他的身上,双手抱住他的胸膛,头竟枕在他的肩头,轻声道:“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令狐冲挣扎了一下……他要是挣脱得了就怪了。
这等模样,他怎么睡得着?!
东方不败手一扬,掌风所及之处,油灯已灭。
室内顿时伸手不见五指,黑暗处,唯有两人“砰砰”的心跳声。
令狐冲隐隐觉得室温高了很多,偏偏身体僵直不敢有丝毫动弹。
他低声道:“你松开一点,我又逃不到哪里去,你这样,勒得我喘不过气了。”
他被困在这剑冢,等于是晾在半空了,还能上天入地啊。
东方不败手上的力道稍稍松了一点,但一条腿依旧压在令狐冲身上,头还是枕在令狐冲的肩膀上。
令狐冲觉得有必要说些什么,这种情况,若换成其他人,会怎么做呢?
如果是方证大师?
如果是冲虚道长?
如果是田伯光呢?
……也许旁人这辈子都不可能遇到这种“好事美事”。
令狐冲道:“其实在这里过下半辈子也不错,累了也好歇一歇,谁也寻不到这里,谁也打扰不了这里的清静。”
东方不败道:“旁人说这种话,我倒信了。可是你说要在这里过下半辈子,我绝对不信。”
“难道我就耐不了寂寞?”
东方不败笑道:“你三五日不喝酒也倒罢了,你试过一个月一年滴酒不沾的么?”
令狐冲道:“拜托,别再说酒了,你再说,我真等不及要出去了。”
“还有,你以为这里真的很安全很清寂么?别傻了,我们都到得了的地方,那神秘高手自然也来得了。令狐冲,其实以你一人之力也完全可以杀得了他。”
令狐冲精神一振,忙道:“我杀得了他?不可能吧?怎么做?”
“你不是会吸星大法么?你把正派的高手一个个内力全吸给已用,普天之下谁挡得了你。”
“……”令狐冲一动不动装睡。
他要是真这么干,倒先成了武林一害了。
“令狐冲!令狐冲!”东方不败唤了几声,没有得到回应,原本抱紧的手缓缓在令狐冲身上摸索起来。
令狐冲咬牙道:“够了!虽然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但我令狐冲……”
东方不败轻笑道:“你令狐冲却也是拘泥于礼法的人,要不然换成旁人,早跟任盈盈生米煮成熟饭,说不得孩子也有了。是不是?你真不愧是岳不群的弟子,真不愧是。不过,你心中的君子,却不知道有几分是真的,几分是伪的?”
令狐冲又沉默了。
东方不败又道:“其实方证冲虚这几个秃驴杂毛又算得了什么,你若将我的内力全部吸走,那神秘高手重伤在身,你要胜他简直易如反掌!”
令狐冲道:“你何苦说这种话,不要再说了。”
东方不败道:“我将全部内力给你,也不是不可能的……你若是娶了我,你我成了夫妻,又何分彼此呢?你说对不对?!”
“闭嘴!”
“你得了我全部的内力,为武林除害,武功天下第一,名声如日中天,而我成了一个废人,你要杀要刮,只需一指之力。你杀了我,便什么烦恼也没有了。再娶你那恒山小尼姑,从此笑傲于江湖,岂不是一桩美事?!”
令狐冲觉得缠在自己身上的这个人简直就是个疯子!
若不是疯子,怎么能说出这样诛心之言?
是将他令狐冲当成什么样的人?
置于何地?!
“不要再说了……我曾对不戒大师和哑婆婆说过,这辈子都不再娶妻,独身一人,直至终老,所以,我不会娶你,更不可能要你的内力,而你会活的很好,或许比我久。恒山仪琳师妹,我从来只把她当作小妹妹来看待,你以后再不必拿她来作文章!”
肃冷暗黑的石洞里,静默久久,纵然相拥的两个人,都感觉到很冷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