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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死灰复燃(一) ...

  •   第一章

      深秋的夜,黑暗无边,雨一直下,四下充斥着刺骨的寒意。
      黑木崖后山,日月神教历代教众埋骨之所,那神鬼不近之处,参天古树森森,大雨狂肆倾盆,仿佛世界末日将临。

      在一处新筑的土坟前,依稀有素果香烛,已然被大雨狂风蹂躏的四散飘零。
      雨水冲刷着倾斜的墓碑,上面赫然铭刻着“东方不败之墓”六个大字。

      那血红的大字,那粗陋的石块,就这样无助的矗立着,没有任何的身份凭借,没有碑文述说他的丰功伟绩,甚至连日月神教教主的头衔也被剥夺了。
      其实这些又算得了什么,这小小的土坟比那些已逝的长老教众的还小还要潦草。

      任我行自然是恨毒了他,欲将他锉骨扬灰也不为过,可为什么还要给他的尸骨一个安眠之所?
      这般假惺惺又为了什么?

      目光看到坟侧几个黑陶土瓮,已然破碎,里面的东西被大雨冲刷着,混在泥土里根本看不出是什么事物。
      手上飘摇的纸灯笼几近熄灭,但他依稀看到碎瓷片当中有块残存的布片,上面有着华丽的刺绣,枣红暗紫夹着金丝……

      一瞬间,东方不败几乎立时明白黑瓮当中究竟是何物了。
      那是他亲手一针一线绣制出来的衣袍,穿在莲弟的身上。
      他甚至还记得莲弟穿上衣服之后,那惊讶赞叹的眼神。

      东方不败伸出带着血污的手,用力抓在墓碑之上,力道之重,恨意之切,指骨根根发白。
      猛然五指抓拢,墓碑顶端倾刻间无声无息地化成了齑粉。

      纸灯笼终究耐不住狂风暴雨,萤然烛光熄灭了。
      最后一丝光线划过他的脸庞,苍白的,冷然的,双眸恨意无双。
      这世上还会有谁,能那样冷那样艳那样的狂又是那样的傲绝天下。

      他是东方不败!
      天下没有两个东方不败,他是唯一的!
      是的,他还活着。

      从后山而出,至黑木崖下。
      东方不败一头黑发披散着,被雨水打湿了,贴在脸颊上,更形单薄。
      身上粉红衣裳华丽却又破败,胸口则缠着厚厚的纱布,上面血迹斑斑。
      他全身的功力已经跌至五成,他甚至不能太用力做大动作,伤口随时会绽裂。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活在这个世上,他的记忆依旧定格在自己扑到莲弟上身共死的那一刻。
      是谁?
      谁救了他?
      这世上真的有神仙么?

      方才他查看那坟墓,松散的泥土被大雨都冲散了,稍稍挖掘几下便露出了棺材,棺材里面的的确确躺过人的。
      这个救他的人或者是神,似乎洞察了先机,知道他什么时候死,什么时候葬,偏偏在他还活着的时候不救他,却要在他痛苦死去之后,在一个杳无人烟的地方,将他救活了。

      他醒来时,发现自己正睡在一处小山洞之中。
      这简陋而狭小的山洞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有人硬生生挖掘出来的。
      不,不是挖掘!
      那洞壁的形成仿佛是一击之下,山体岩石无法承受力道被击溃了,是为了救治他而存在的。

      在他功力全盛之时,他能否做到这样惊心动魄地一击?
      武功天下第一的东方不败也未必能够做到,那又会是谁?
      这世上真的有神仙么?!

      这一切或许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还活着。
      可是他活着又能做什么呢?
      之前他的人生他所有的一切一切全是为了日月神教。

      为了教主之位,他苦练葵花宝典,武功精进一日千里,以为从此可以一统江湖,问鼎中原,甚至君临天下,谁曾想,自己渐渐对这世俗权力纷争竟感到厌恶。
      等他神功大成之时,日月神教教主之位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意义。

      世人都说他阴狠毒辣手段残忍……
      他却偏偏留下了任我行、任盈盈,让他们寻到时机疯狂地报复,只因为他心里念着任我行的知遇之恩。
      这般感情用事,他确实不配做教主。

      东方不败仰头望着这摩天绝崖,黑暗之中如无数的鬼魅张牙舞爪扑将而来,当头压下。
      有种令人窒息的凝重与恐怖。
      在崖壁之间,隐隐有灯火闪烁,他知道,那是守在山壁间的教徒正在职守。

      他仰着脸,任风雨侵袭着身体,身体很冷,心却更冷。
      想象现在的任我行该是何等的得意嚣张,以前那些归顺于自己的部下将会有何等凄惨下场,就如同……莲弟一般。

      一想到杨莲亭,东方不败不禁惨然一笑,手指紧紧抓住了胸口。
      是啊,他活着唯一还能做的,就是杀了任我行。
      不仅是任我行,还有任盈盈、向问天、上官云,最可恨的便是那个恶贼令狐冲!

      令狐冲的剑法很是了得,独孤九剑果然名不须传。
      如果说,葵花宝典的武功能令他一日千里,那么令狐冲呢?
      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令狐冲的独狐九剑只怕是他今生最大的敌人。

      可这个仇他不能不报!
      以他现在的武功想要对付任我行和令狐冲,绝对不行,所以要忍耐,一定要忍耐。
      纵然这些人此刻正在高歌欢宴庆贺,正在肆意地嘲笑讥讽,他也要忍耐。
      他要将这些人千刀万刮,剁成肉泥,以慰莲弟的在天之灵。

      东方不败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内心的冲动。
      他冷着脸正欲绝然离开黑木崖之际,却见不远处走来一行人,在黑夜当中分外的突兀。
      这些人身着白服披着麻衣,手上撑着白凄凄的油纸伞,正疾行而至,看衣服样式却是本教特有。
      这刺眼的白在黑夜当中极为触目惊心。

      东方不败立刻隐到树后,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心里却有奇怪的念头。
      这几个教徒面目陌生,看装扮在教中职位不高,他们怎能如此大胆,敢公然穿着丧服去触任我行的霉头?
      更奇怪的是,在这群人当中,还有一个外人随行。
      此人身着华山派的袍服,头上戴着遮雨的斗笠,倒把面目遮个七七八八。
      如此诡异的组合,怎能不令人侧目。

      东方不败看着这行人通了口令,坐上壁崖间垂下的竹篓。
      铜锣三响之后,竹篓便缓缓上升,这一切做派分明与以前没有任何改动。
      片刻之间,这竹篓已经在黑暗处隐没了。

      东方不败不假思索,手指一翻,一枚绣花针朝上射出,直插入数丈高的山岩之上。
      红色丝线如同一缕轻梦掠过,紧接着他的身形轻飘飘向上荡去。
      在靠近崖壁之时,脚尖轻点,借力再将钢针抽出,继续往上激射。
      转瞬之间,他已经荡上数丈,比那绞盘之速何止快上百倍。

      黑木崖向来守备森严,严禁喧哗,但也从未象今夜这般清冷寂寥。
      到处是白纱妆点,在寒风中飘舞。
      东方不败隐在暗处,稳定气息。
      方才这一番大动作,胸口已经疼痛难忍了,幸运的是没有惊动任何人。

      他见经过的一队队教众人人皆穿丧服,不禁眉头深锁。
      方才在崖下,除了与那华山派一路的那几个教徒穿着丧服之外,其他人则一如寻常,可是崖上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是谁死了么?
      却又不得不隐瞒?!
      答案似乎呼之欲出了。

      眼前这队教众朝里而进,快要进入铁门时,待听清口令之后,趁那些人正检查腰牌之际,他不假思索飞针而出,瞬间银针从走在最后的那名教众的脑后射入,杀人滴血不留。

      针体从额前飞出,手上力道轻转,红色丝线绕过那人的颈项,尸体已经倒飞回来。
      隐隐的鲜血顺着丝线滴落,落在脚下的尘土之中,如同地狱盛开的彼岸之花。
      这血色之花很快被雨水冲刷干净,不留丝毫痕迹。

      东方不败轻轻地将针线收回缠在腕间,指缝染上了一缕血色。
      太久了,他已经忘了最初这丝线的颜色,是否象血般鲜红,亦或是它根本就是鲜血染就的。

      将教徒身上的丧服扒下,三二下便已经穿戴好。
      他脸色苍白,唇色水淡,如今穿得一身白袍,更衬得如玉琢冰雕一般。
      跳动的火光照在他的脸上,也不能融化一丝丝的寒冷。

      伸手轻抚一下黑木腰牌上刻着的“许富寿”三个字,东方不败面无表情地将腰牌挂在腰间,继而快步从暗处转出,朝大队教众身后尾随而去。

      他不怕会有人认出自己。
      自从练了葵花宝典,他便深居简出,到最后根本不在世人面前出现,能够见到他的只有那几个亲信而已。
      再者,自宫之后,容貌身形神态改变很大。
      当年童百熊与他亲如兄弟,也不能一眼就认出他来。

      现在任我行掌权,老部下自然个个不剩。
      他倒想瞧瞧,这黑木崖上究竟还有几张旧面孔。
      这天下除了任我行几个以外,还有谁能认出他来。

      前面三重铁门依旧盘察森严,凭着“许富寿”的腰牌和口令,他倒是一路无阻。
      可越往上走,却发现石板大道上根本没有人把守了,只有无数的松柴火把将这一路映得如同白昼一般。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死灰复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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