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道可道》临殊

16、章拾陆

　　天墉本就离此处极远，更别说紫胤真人向来四处云游，若不是十七拿了传音符，恐怕他还不能这么快得到消息。他曾与十七数次相见，自然知晓那人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传信于他，故而才急匆匆御剑赶来，希望还来得及。
　　紫胤来时已是半个时辰后，十七强撑着布了个隐藏气息的法阵，此时已是强弩之末，若他再不来，到时候魔气四溢，被哪个正道发现那可是极为不妥，说不定就被当成邪魔给咔嚓了。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先给点蜡。
　　以上事件之所以没有发生，是紫胤及时赶到的缘故。这件事告诉我们，出门在外，有个大佬用来抱大腿是多么重要。
　　大腿紫胤刚一找到十七所处的藏身地点，就看那全身快被魔气侵蚀殆尽的道人艰难地用那双猩红猩红的眼睛盯着他，跟探照灯一样。
　　然后十七一翻白眼晕了过去：“紫胤……交给你了。”
　　饶是紫胤此刻也不知说什么好了，他匆忙越过结界赶至十七面前，躬身便把他捞起来扛在身上，直起身来，四下逡巡方才找到一处巨石所围成的天然石洞，心中一喜，便直接钻了进去。
　　“凝神静气，抱元守一！”
　　十七的身体已经被魔气侵蚀大半，若是让普通人看到恐怕不吓个半死也相去不远，不过紫胤却视若无睹，轻挥衣袖，一团灵墨便像是被什么托住一样浮在半空。他一手环在怀中道人腰际让他不至于滑落在地，另一手直接把十七的袖子撸上去，并指化刃在他腕间狠狠划了下去。
　　鲜血溢出，紫胤默念咒决将其与墨水混为一处，那团黑墨由黑转红，片刻后又因灵力混入而夹杂了一丝暗金，如此片刻才又化为一片漆黑。
　　这便是刻画法阵所需要的材料了。
　　紫胤没成想魔气扩散如此之快，想要快速将其封印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思来想去，他还是将十七翻了个个儿，让他趴伏在自己膝上，趁指尖气息未散，将那身道袍从衣领至腰间划开，双手用力将其撕破，整个脊背都暴露在外了。
　　“冷……”
　　十七意识已然不轻，却也知冷热，魔气入体本就让人周身不适，加之夜晚寒凉，如此让他喊出冷来，也是理所当然。他双目紧闭，双手却无意识地想要抓住什么，十分的……不老实。
　　“你且忍着。”
　　紫胤干脆屈肘压住十七双手，同时将那团灵墨取来，手持刻刀在脊背上刻画法阵，他动作极为流畅，繁复且内含玄机的纹路霎时间布满大半背部，墨水归入刻痕内，混入血液之中霎时凝固。而阵眼正在肩胛骨下方，在那处下刀，恐怕不止是‘疼’能够形容了。
　　“成了。”
　　掌中灵力乍现，从脖颈处向下拂过，墨水血液皆消失不见，背上的诡秘纹路也渐渐隐去，十七身上的魔气也随着法阵的消失而尽数收于体内。
　　一切尘埃落定，紫胤好歹也松了口气，他这时方才得空看了看四周的环境，随即将目光定在仍未清醒的十七身上。
　　“……”
　　荒郊野外，夜黑风高，于隐蔽之处，孤男寡男。一个简单粗暴，一个还意识不清衣衫破碎，发鬓散乱且面色苍白。二人如今的姿势也十分……意味深长。
　　嗯……甚好，甚好。
　　紫胤自然不会想到别处去，他垂目思索片刻，还是在角落里生了团火，也未动作，就等着十七醒来再做打算。
　　十七只觉得身上忽冷忽热，经脉有如针刺般疼痛，满脑子都是血血血杀杀杀，他一边不屑魔气也就这点本事，一边还在想幸好紫胤来了，大佬出手一定没问题。
　　他没想到因为魔气爆发太快，紫胤无可奈何之下直接上刀子来刻法阵。他以前是用笔的，那是温柔派，他还可以接受，但紫胤却是狂野派，封印魔气的期间他直接疼醒了两次，要不是没了力气，第二次几乎就要爆出粗口了。
　　“……什么时辰了。”
　　十七还有些恍惚，他试图起身，顺手却无处着力，手中抓着一片衣角，细细望去却是浅蓝，想必便是紫胤在此了，只是他也没想到自己是趴在紫胤膝上的，这一起身，就又差点跌落在地。
　　“你当心。”紫胤抬手微扶，十七就顺着力道翻了个身。
　　他衣服早已被划烂，随着动作也滑落至腰间，因魔气尽褪，紫胤又生了火，即使赤着上身也不会太冷。他全身无力，索性就靠在紫胤身上。
　　“已快卯时了。”
　　“哦……谢了。”十七闭目歇息许久方才缓缓睁眸。眼中血色已消，却仍是疲惫万分，他抬手搭在额上，不出所料，摸了一手冷汗：“多亏你来。”
　　“可还好？”紫胤指尖撘于十七腕上，细细探查后，道：“也多亏我离此地不远。”
　　“没事了，就是有些疼。”十七揉了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我说紫胤真人，您可真是下手毫不客气，我刚刚还在想，没准这魔气没封印成，就被疼死了。”
　　紫胤知他只是玩笑话，却也不轻不重说了句胡闹——这时还能开玩笑，想必也是没什么问题了。
　　“说实话，我本打算带长生去寻你，没想到如今到劳烦你来。”十七觉得身上多了几分力气，便坐起身来，他看自己衣衫不整，便从包裹里随意取了件外装披在身上，倒也是能见人的模样了。
　　“长生……？”
　　“正是，我那徒儿，你见过一次。”
　　紫胤这才想起那曾有一面之缘的孩童，他知晓那是十七捡来的孩子，如今想必也长大了。
　　“你知我如今饱受魔气所困，还要为族民寻求栖息之地，自然不得空闲。”十七叹道：“况且……流月城遭魔物入侵，我在下界也应当早做打算，有时便顾不得长生，若总将他一人扔在山上，也是不妥。”
　　那名为‘纯阳’的破道观，如今只有十七和长生二人，他离去之时，便只有长生一人在，虽在山顶有大阵护佑，但十七仍是有些不放心。
　　“我可将他送往天墉。”紫胤却不介意给长生寻了这机缘，他闻言颔首道：“只是你若不在，那孩子恐怕受不住。”
　　即使见过一面，紫胤也知长生性情，那孩子本就因十七是他恩人而尊敬崇拜，兼之这些年一直呆在十七身边，早就视他为唯一的亲人，刚开始十七离开他一会儿就不成，如今虽说好些了，但紫胤确实是担忧这点。
　　“他总该长大。”
　　是的，长生总该学会成长，他不该一直呆在十七身边，他应当去看更高远的东西，去寻他自己的‘道’。
　　“我会同他去说，那孩子不能止步于此。”
　　十七起身，拢了拢有些凌乱的长发，偏头看向仍盘膝坐于一旁的紫胤，道：“你我这便入城如何？长生这会儿还在睡着，恐怕醒来见不到我，又要闹了。”
　　紫胤颔首表示同意，也起身负手而立，望向十七，示意他一同出去。
　　“……还请稍候，紫胤，你可否回避一下？”
　　虽然又披了外袍，但十七如今的造型可真是有些不雅了，紫胤视线扫过他上身，什么也没说，颔首表示知晓，随即走出洞外。
　　十七：……该不愧是大佬么，真淡定。
　　他扯了扯衣服，方才看到刚才从包裹里拿出来的是万花校服，玩游戏时他就是个外观收集狂魔，每个门派的校服几乎全部凑齐了，这会儿手上的就是被人称作竹笋套的万花破军。
　　所幸系统还有一键穿衣功能，不想一件一件衣服往身上套的时候完全可以偷个懒。故而不出片刻，他便行至紫胤身旁，道：“劳你久等。”
　　紫胤侧头望去，见那平日一身道袍的友人如今银发垂腰，发尾系了丝带，一身墨色衣衫，配有腰间玉饰，却似人间风流君子。
　　“你会吹笛？”紫胤指的自然是十七为了装逼而挂在腰间的雪凤冰王笛。
　　“略有涉猎，可算不得精通。”往日，小师妹也愿听他吹笛，二人便坐在太极广场前，一人奏得开心，一人听得认真。
　　如今，却是好久都不碰了。
　　“这便走吧。”
　　十七弯唇笑道，却将目光转至辽阔苍穹。
　　旭日初升，可又是新的一天了。

作者有话说

　　你们这群人！真人辣么仙风道骨你们好意思让他开车？学步车都没有我跟你们讲！
扒衣play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