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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   “爆炸了?”舒凌重复道。

      “对,爆炸了,情况怎么样还不知道呢。”乔源显然还没从“这年头还真有人搞起了预言谋杀而且还成功了”的惊悚余韵中回过神来,过了半晌才说道,“二组已经接警赶过去了。”

      对于案件的反应完全是出于警察的本能,所以乔源明知这案子轮不到他们来查也还是打了个电话来通报一声。舒凌申请全组休假的报告书已经放在局长办公室的桌子上就差批复,现在留守在一组的就剩下一个病怏怏的乔源和平时被称作小陈的陈棣,处理处理组内杂务还行破案子却是不要想了。最近A市的恶性案件频发,好像再进一步就连多事之秋这个形容词都会在现实面前自惭形愧。乔源放下电话,陈棣已经拿来了今天的日报,特特翻到那个版面递给了正在擦鼻涕的乔源。

      乔源捂着额头,眼光扫过版面上那一行加粗放大了的黑体字,忽然觉得十分暴躁,在心里骂了一句我操。

      对于乔源和包括警察局长在内的大部分警务工作人员来说,如果不是昨天傍晚在警局大楼内外发现了大批量的炸弹和引爆设备的话,他们可能根本不会意识到在他们睡着的这段时间里警局到底发生了什么。昨天一早肖云鹤和沈恒为着谷莲的案子去了B市,舒凌和殷浩还没回来,何其昭赶上了轮休,那二组新接的谋杀案也只能找许愿过去验尸,唯一留下来的陈棣还是个只会办事儿可一旦要拿主意就抓不住重点的。乔源不放心这个案子,所以就算这两天感冒发烧难受的要死只想在床上窝着,到底还是从床上爬起来过来局里打卡。所幸后来舒凌和殷浩回来了,乔源没什么力气回家,见他们两个回来了也就放心了,直接裹着外套去沙发床上睡去了。

      乔源这么一睡就睡了大半天,等到醒了的时候太阳都已经西沉,落日的余晖透过窗格在地面上映出一片瑰丽的暮色,可与这份格调完全相背离的就是办公室里的所有人都东倒西歪的,要么趴在桌上要么躺在地上通通的人事不省。乔源最开始还以为自己在做梦,闭了眼又睁开发现还是这样,这才手忙脚乱的几乎是从沙发床上滚下来的去查看他们的呼吸心跳,确认他们不是死了只是单纯的昏迷之后,一时之间也没有想到要把他们叫醒,只是有点儿虚脱的坐在椅子上。

      只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不对了,因为周围太安静了。

      像是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响声的那种安静。

      乔源坐不住了,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窗边,却发现从警局大院一直到外边的马路,竟然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乔源看了一眼表,快五点半了,今天又不是周末,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应该在这个时候最为密集,每天这个时候马路上不堵车才怪呢,可今天却没有一个人在。汽车的鸣笛声呀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呀什么都听不见,乔源有点儿慌了,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办公室的大门就被人撞开,舒凌和许愿一左一右架着殷浩进来,等到他们两个扶着殷浩坐下,乔源这才看见殷浩的腰间已经是鲜血淋漓,一只灰白色的断手突兀地插|进他的腹腔。

      那只断手的断面处焦黑且干枯,看上去像是被活活烧断了似的,有一股很难闻的腐臭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许愿从柜子里翻出急救药箱,单膝着地跪在殷浩面前,从舒凌手中接过一把泛着银光的小刀,低声对殷浩道:“可能会有点儿疼,你忍着点儿。”

      舒凌仍旧有些担心:“能行吗?”

      “能行。”许愿说,“凌子你给我搭把手。”

      舒凌“嗯”了一声,又转过头去对乔源说道:“快点儿,联系拆弹小组,叫他们多带点儿人过来,局里现在全都是炸弹。”

      乔源有点儿懵了,但也明白舒凌这话绝不是玩笑,没来得及问为什么,抓起座机的听筒就把电话拨了出去。

      那只断手被抽出来的时候,殷浩到底还是发出了一声压抑着的呻|吟,乔源看着那只断手被扔到地上之后“嗤”的一声开始自燃出灰绿色的火焰,燃烧过程中散发出的腐臭气息把人呛得不住咳嗽。

      舒凌帮着许愿给殷浩止了血,脸色越发难看,随手弹出一张符纸压在那只断手之上,明亮到几乎刺眼的赤金色火苗和断手自燃出的灰绿色火焰缠在一起,很快就将断手上冒出的邪火给压熄了。

      乔源被那股恶臭熏得头晕眼花,几乎要吐出来。

      许愿给殷浩止了血,直起身来在他的唇上吻了吻。舒凌已经拿起电话拨了120,之后对乔源嘱咐道:“在这儿等着。”

      乔源看着舒凌和许愿又急匆匆的跑出去,觉得脑袋越发的疼了。

      事实就是,拆弹小组和救护车几乎是同时抵达。舒凌和许愿走后组里的人也都陆陆续续的恢复了意识,陈棣陪着殷浩上了救护车,乔源顶着可能又烧起来的脑袋亲眼验证了一下大楼里有炸弹的事实。舒凌和许愿走后不久天边就开始打雷,白亮的落雷在一点一点暗下来的天空里显得尤为刺眼,乔源看得心悸,加之头痛更甚,不知不觉又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等到他又一次醒了,暴雨已经下了一夜。局长办公室的桌子上堆着不下二十个拆下来的炸药包,局长正在办公室里大发雷霆。乔源打了个喷嚏,看着窗外仍是淅淅沥沥的小雨给自己泡了一杯苦丁茶强迫自己清醒,没过多久舒凌的电话就打过来,一连串的消息直接把乔源给砸蒙了。

      乔源到医院的时候舒良平刚从肖云鹤的病房里出来,乔源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也不知道该和肖云鹤说点儿什么,就闷坐在门口的长椅上打喷嚏,直到玄珏从走廊的另一边狂奔进屋,乔源已经十分脆弱的神经受到了惊吓,没过脑子的就怪叫了一声。

      乔源到现在还没弄明白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沈恒在B市受了伤,记得那只明明应该在办公室地上却不知道怎么就消失了的灰白色断手,还有就是秦致,明明听说他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的时候都已经是个死人了,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又活了过来。

      肖云鹤回了家,许愿陪着殷浩换完药回来,看见乔源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摸了摸他的脑袋似乎又有点儿发烧,知道他这可能是昨天被阴气撩到的后遗症,只不过他虽然是许家后人身上却不带灵力,也帮不了什么,好在性命无碍,乔源又执意不肯留在医院输液,就让乔源回去歇着了。

      只是乔源一想着局里暂时不能没人,便又回去了,顺便又参与了一下谷莲案子的收尾。

      一组办公室没有往日的热闹,陈棣整理了一下这些天的资料在帮舒凌写结案报告,乔源和林涵江纯云那边联络完,昏昏沉沉的又睡了一觉,醒了的时候舒凌已经走了,陈棣说他又回医院去了。乔源吞了两片退烧药,开始和陈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过了一会儿楼下人事部的又开始挨个屋子发日报。陈棣拿着暖壶去开水间打热水,回来的时候路过隔壁二组,正在说什么报纸上的预言谋杀。

      陈棣就那么一说,乔源也那么一听,直到五点半没过多会儿隔壁二组的电话开始疯狂地响,二组组长傅淞带着一队人急急忙忙的朝外赶,乔源听他们一说才恍悟过来那起预言谋杀怕不是真的成真了,这才要陈棣赶紧把门口的报纸给拿过来。

      二组既然已经接警就不用他们操心,整个A市又不是只有他们重案一组才懂得破案。舒凌挂断电话没说什么,只是肖云鹤看他神色也是不好,又跟他和许愿说让他们回去休息。

      舒凌来医院是来跟他们说谷莲案子的收尾,不管怎么样,这起不清不楚的案子也随着谷莲的认罪和死亡暂时告一段落,至于说要怎么跟四名死者的家属解释清楚他们的死亡真相,那恐怕是局长看完结案报告后需要他来的头疼的事情了。而十字路口论坛方面,自然也不能再保留《他乡》相关的内容,在这一点上乔源已经和江纯云他们协商好,反正竹凉席这个ID的登录密码他们已经掌握,只要等论坛B版恢复运行之后以竹凉席本人的名义申请删除《他乡》文帖,这就给删帖找了一个合适的名义不会引起读者对管理员私自删帖引发的猜测,问题就算是解决了。

      一篇连载着的小说拖啊拖啊就没有了结局,又或者是作者不知道怎么想的把它全文删除,在网络上都不是一件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也许不过一两个月的时间,更新换代的网络就能让大部分的读者将这篇文章忘掉。

      舒凌已经是将近一天一夜没有休息,先是对付警局里的厉鬼又是淋雨最后还绞尽脑汁的赶出了一份结案报告给局长交差,若不是身体底子好此刻恐怕早就累晕过去了。秦致的状况他也帮不上什么忙,疲倦也是真的,也就应了肖云鹤的话准备回家休息。

      许愿是过来听舒凌说案子的,舒凌要走便跟着他一起站起来,道:“殷浩还在医院呢,难得闲下来,我过去陪陪他。”

      肖云鹤“嗯”了一声,道:“辛苦了。”

      许愿和舒凌走后肖云鹤去洗手间冲了把脸,又去住院部问明白秦致前期的住院费是舒承泓代付的,把钱数约略一算,先记下来。莫柏青不知道从哪儿听得消息也从心脑血管科匆匆赶过来,肖云鹤跟他说了一会儿话,忽然想起玄珏的事儿来,许愿恐怕接下来几天都要在医院陪着殷浩,乔源病着,舒凌那边恐怕也不太方便,想来想去倒觉得莫柏青是个合适的人选,只是怕他不愿意,但还是提了。莫柏青当然还记得玄珏,一直觉得自己那几天的平安玄珏是功不可没,再加上秦致和肖云鹤在温芷兰的那起案子上也帮了他许多,自然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肖云鹤便给秦瑶打了个电话,问她这两天要是方便就回趟家,把玄珏带来。送走了莫柏青之后肖云鹤也无事可做,便坐在秦致身边看完了今天的日报,倒有点儿好奇报社怎么会同意把预言谋杀的内容登在报纸上。他握了一下秦致的手,第一感觉还是冷,但好在已经有了一点儿朦朦胧胧的暖意。肖云鹤也是看见秦致的手才想起来,急救的时候秦致身上的东西都已经被护士收走,就又跑了一趟护理部把东西拿了回来。

      秦致当时带着的东西不多,手机,打火机,一叠空白的符纸湿透了又慢慢晾干,现在分都分不开。还有就是秦致一直戴在右手拇指上的那个戒指,那其实就是个扳指。别人也许不知道,可肖云鹤知道,秦致带着它不是为了好看,只是因为他很久之前用惯了的就是那把长弓,拉弓挽弦的时候容易割伤拇指,那个扳指是他当年学火凤飞凰箭的时候他师傅给他的,后来秦致不再用那把长弓,才在那扳指上又嵌了一圈刀锋,方便他随时取血画符。

      肖云鹤没想到的是,那块鹤形的玉璧,秦致也带在身上。

      柔软的璎珞穗子和锦绣荷包,上头歪歪扭扭绣着的“秦”字还清晰可见,莹白的玉璧丝毫不减当年的温润,反倒是在时间的沉淀下显得愈发的沉静和细腻。

      这算是定情信物罢,肖云鹤想。

      只是当年谁先开口说的那句喜欢,都已经记不清了。

      肖云鹤忽然又有点儿怅然,用手刮了刮秦致的鼻梁,起身打算接盆温水给他擦身。

      楼道里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喧闹了起来。

      肖云鹤接水回来的路上听到三三两两的议论,这才知道是金门影视基地爆炸案的伤者转院过来进行进一步的治疗。

      金门影视基地爆炸案一共造成一死四伤,四名伤者中一名重伤两名轻伤一名轻微伤。死者是当时距离爆炸源最近的高思韵,在送往医院的途中就已经不治身亡。重伤的则是当时离她最近的李沛桥,两个轻伤的分别是导演和当时坐在他身边的助理,被爆炸波及造成轻微伤的是一名场务工作人员。轻微伤和轻伤的伤者经过处理已经没有大碍,只是李沛桥的情况有些麻烦。他的右臂和胸腹部都有大面积的烧伤,右臂的状况更严重些,初步判断已经达到了二度烧伤。爆炸发生后伤者先是被送往了离影视基地最近的金门医院进行紧急处理,然而李沛桥的状况更糟糕些,金门医院的医生在权衡之后,便建议将他转院到烧伤科更加权威的第一医院进行进一步的治疗。

      肖云鹤回到病房的时候,看到斜对面一直空着的305病房已经有病人入住了。

      一个矮个子的男人正满头大汗的守在门口,不一会儿,走廊的另一边就传来了护士和医生的阻拦声,说着“病人需要休息”“医院里不能采访”等等,但还是有拿着话筒扛着摄像机的记者趁机挤了进来。

      看这阵势肖云鹤也大概明白了对面入住的是什么人,不想吵到秦致,便走过去将病房的门给紧紧关上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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