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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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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们是什么人?”
巡逻的士兵们朝他们的方向跑来,长安上前一步解释说:“守卫大哥,雪太大,他们赶不了路,想在这儿歇歇脚呢。”
那个领头的人打量了会儿,随后朝着长安是一通臭骂:“你不知道宫里的规矩吗?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是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吗?”
“你!”气得阿成要扑上去和他理论。
“回来!”
说话间,男子冷哼着从腰间掏下一个令牌,递给阿成,示意他送给那个领头的看。
长安看着他,见他神色坦然,毫无惧色,不禁为他捏了一把汗。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咯!”
领头接过,仔细一看,像是触到烫手的山芋般,捧着令牌,一干人马上跪地求饶道:“奴才们该死,有眼不识泰山,请恭……”
“行了。”男子皱眉略显不耐烦,“废话少说,带路吧。”
领头热情地请男子往里走,接着便有人识相地牵着马,乖乖地跟在后头。
长安站在原地,看着他们,她觉得不可思议,守卫军态度的大转变让她在心里更加明确了这个男子的特殊身份。
“姑娘。”阿成跑来,气喘吁吁。
“这位小哥,怎么了?”
“哦,我家主人说,方才忘了请教姑娘的名字呢。”
待长安说出自己的名字后,阿成又沿着原路跑了回去。
长安回到地宫,翻看经书,做了些笔录。
黄昏时分,小文来告诉她,今日有贵客来访,等吃毕晚饭,悟静师太便会带贵客到这儿,请长安准备下。
悟静带着梁照,穿过院落,往地宫方向走去。
他环顾四周,记起他的兄长当今圣上曾下过旨,一、只有元妃生前交好的亲友准许入内 ;二、即便是元妃的亲属也只能在外间给元妃上香,暗房禁入。
他假装抱怨道:“我虽是皇兄胞弟,却也不得不守暗房禁入的规矩。”
悟静听出他的话外音:“不瞒王爷,且不说您,就是老身日日守在地宫,可暗房的钥匙也不在老身这儿,每年皇上来吊祭,宫里的公公自然会随身带来。”
他听悟静这样讲,便死心了。
转眼便到了,长安听悟静喊她名字,起身将门打开,等他们入内,看到了在一旁的梁照。
她心里早已有数,知道今晚的贵客一定是他。
悟静不知他们已经见过面,叮嘱长安几句,便告辞回厢房去。
长安将香点上,递给梁照。
缕缕清香悠悠地满散开,他闻着香气:“这是她生前最爱的香料,他也算有心了,让人做成香柱······”长安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她走到案桌上,取出抄好的经文。
待他拜完说:“这是娘娘生前喜好的佛经,请允许我为您烧掉拜祭娘娘吧。”
他叹了口气,慢慢地吐出“也好”,目光随意地落在长安身上。
长安熟练地在火盆里生起火,将纸一张一张投入其中。
“给我一点。”
“哦。”长安分出一半,递给他。
男子蹲下,取过一叠,和长安一起往火盆投。不过一会儿,三卷佛经已被凶猛的火苗吞噬化为灰烬。
“好了。”
长安将火熄灭,把火盆搁到外头晾着。等她再次入内时,见他正站在桌前翻看佛经。
他抬起头,冲长安问:“平日里你都做这些?”
“是的。”
“住这儿,不怕吗?”
“有一点。不过习惯了。习惯了就好。”
他看着长安不语,若有所思。
已是深夜,长安还在抄经文,油灯用了一大半,灯芯微弱。
“咚咚咚”沉闷的敲门声传来。
“谁?”长安朝门口问。
“是我。”
打开门,只见他立在门口,外头的雪还是下的很大,背着光,长安看不清他的脸。
“您有事吗?”长安问。
“没有,睡不着,到处转悠,见你这儿还亮着灯,便过来瞧瞧。”
“哦,是这样啊。”
“怎么,不让我进去坐会儿?”
长安这才反应过来:“对不住,您快请进。”
她将椅子搬给梁照坐,自己则站着。
他见两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怪怪的,便提议:“陪我到外面走会儿如何?”
“这……”长安看了下案桌上未抄完的经书,犹豫着,“好”。
他往雪地里走去,长安迟疑了下跟着上去,静静地陪走在一旁。
“你在这儿呆了几年?”
“三年。”长安如实地回答。皇上刚登基不久元妃娘娘便薨逝了,她便被分派到地宫。
“这么久?难怪……”他接着自言自语说:“在这么闷的地方呆上一天,一个活泼的人也会变得沉默寡言的。”
“作为宫人,沉默寡言是我们的本分。”
“皇宫果真是调教人的好地方。”
长安低头,看着鞋子上的雪,不语。
“你想不想离开这个地方?”
“离开?”怎么可能。
长安倒吸一口气:“私自逃跑若是被抓住是要乱杖打死的。”曾经就有一个宫女,被抓回来,当场击毙,血淋淋的教训,长安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逃?不不,你理解错了,除此之外,你就没想过别的吗?”
长安想了想,摇了摇头,还有什么办法可以离开这儿,她实在是猜不到。
他接着说:“难道你没想过出宫嫁人也是一条出路?”
长安怔住,转而脸蛋变得绯红,幸好夜色已深,她轻咬了下嘴唇,小声回答:“你说笑了。”。
“是我唐突了。”
她低下头,踩了踩地上的雪:“不过,您说的也有道理。我反倒要感激您。”
“怎么说?”
“您瞧,我们今天总共才见了三次面,算不上熟人。您却关心我的生活和未来的日子,这让我很高兴。”
“如果我说我是有意接近你的坏人呢?”
“不,您不是。”
长安说的十分肯定,她的眼睛里流露着坚信不疑。
“您器宇轩昂,看上去光明磊落,一点都不像是坏人。”
他仰天一笑:“当面说我好话的人多了去了,其中不乏阿谀奉承,不过你这话受用听着也舒服。”
长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不知不觉,雪越下越小。
二人早已无睡意,更觉清醒。
“呀,好大的月亮。”
男子朝天空望去,是呀,月亮出来了,他提议上屋顶赏月。长安见他兴致正浓,也不好拒绝,心想着多年沉闷地活着,索性今晚就放肆一回。
他轻轻松松地上了树,伸手递给站在树下的她:“来,把手给我。”
待握紧后,在长安的小声惊呼中,人被撩上树。
顺着粗壮的枝干,他们上了树旁的屋顶。
他们坐定,赏月看雪。
“等雪停了,就该上路了。”
“看样子,明天应该会停的。”
“主子,主子~”
她悄悄看了眼梁照,见他毫无回应的打算。
她暗示道:“好像是你的仆人,他在叫您呢?”
梁照不语,回头盯着长安看。
长安被他盯得有些便扭,起身便要回阿成,她的手突然被梁照按住,下一刻,嘴巴也被他捂住。
“嘘,别说话。”
他突然间的靠近,拉进了他们之间的距离,也让长安的心跳急剧加速。
她惶恐地看着梁照,不明所以。
阿成在底下转了几圈,接着往别处找去了。
人一走,院子更冷寂。
他的手松开,长安呼吸着冷风大口大口地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