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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   第二十二章

      码头上象往常一样熙熙攘攘。一艘客船停在岸边。
      孝礼和拿着行李的王定远走来。王定远:“就送到这吧。”
      孝礼依依不舍:“定远兄,你这样着急走,都没来得及带你到山上打猎。”
      王定远:“说好等你成完亲我就走的,现在你媳妇已经娶到手了,我的使命也就完成了。上次跟你提起的我黄埔的老师帮我写了封推荐函,让我去18军当个少校营长。”
      孝礼轻轻给了王定远一拳:“不错嘛。”顿了顿,“不过,你就那样欢喜带兵打仗,整日将脑壳别在裤腰上?”
      王定远叹了口气:“哪有人喜欢打仗呀,上个月,政府又被迫签下《何梅协定》,实际上等于放弃了整个华北的主权。小日本欺人太甚,中日之间迟早要有一场恶战。内忧未除,又来外患,能成为一名军人,是我黄埔生的责任,也是我本人最大的理想。”
      孝礼:“好,那就祝你顺利。一路小心,后会有期。”
      王定远:“后会有期。”说完,转身往船上走。
      孝礼目送王定远。

      桑植根据地连部,张勤在屋中写着什么。冉天放探头进来:“张……张连长。”
      张勤放下笔,招呼他:“小冉啊,进来。”
      冉天放走到张勤面前。张勤起身,上下打量他:“你的伤全好了?”
      冉天放点头。
      张勤:“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居然拣了条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冉天放:“多谢红军同志。我是来跟你说一声,我打算走了。”
      张勤:“回老家去?”
      冉天放:“嗯。”
      张勤:“路费我也给你准备好了,给。”说着,从桌上拿起一个信封。
      冉天放推辞:“不,不,已经给你们添了很多麻烦,这钱我不能要。”
      张勤:“拿着吧,路上肯定用得着。”
      冉天放:“真的不能拿,我就是来和你告个别的。”
      张勤:“别推辞了,这离你家山高水远的,难道你打算一路讨饭回去吗?听我的,收下。”说着,将信封塞到冉天放手里。
      冉天放感激得说不出话,唯有赶忙跪下:“那我给您磕头了。”
      张勤忙扶住他:“这可使不得,我们红军不兴这个。趁着天亮,赶紧上路,我就不送你了。”
      冉天放点头,转身刚要离开。
      一个战士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报告连长,敌人刚刚对李家山团部进行了突袭,还有另一队人马冲咱们连部过来了。”
      张勤一惊:“什么?”然后果断决定,“赶快通知陈干事、刘医生组织伤员和村民撤离,叫各排紧急集合,准备战斗!”说完,拿起桌上的枪,冲了出去。
      士兵得令,也转身出门。
      冉天放不知所措。

      远处枪炮声不断,近处也有零星战斗。
      伤员和村民们仓卒向安全地带转移,冉天放也夹杂在人群中。
      刘医生忽然朝众人相反的方向跑去。
      一个战士拦住了他:“刘医生,你不能回去。敌人已经打过来了。”
      刘医生:“不行,我的药箱,一会儿肯定有人受伤。我得去拿药箱。”
      战士:“回去太危险了。”
      刘医生:“我一定要回去,没有药箱我什么都做不了。”
      冉天放看见,忙跑过来:“刘医生,我帮你去拿。”
      刘医生:“不用管我,你们先撤。”说完,挣脱开战士的阻拦,往回跑去。
      冉天放:“我跟你一起去。”撒腿去追刘医生。
      战士顾不过来,只好保护着其他人继续撤退。

      刘医生和冉天放顶着外面的枪声,迅速收拾着屋内的药品。
      刘医生边将一些针剂塞进药箱,边一指身后的药品架:“再带些酒精和纱布。”
      冉天放忙抓了纱布、酒精扔到桌上,然后用床单一兜。
      刘医生:“好了,快走。”背起药箱,和冉天放一起冲出门外。

      刘医生和冉天放冒着枪林弹雨撤退。
      忽然,面前冲出一个国民党士兵,朝刘医生胸口就是一枪。
      刘医生中弹倒地。
      冉天放忙蹲下扶起刘医生:“刘医生,刘医生。”
      只听又一声枪响。冉天放一惊,以为自己中弹,但其实是及时赶来的张勤击毙了刚才的国民党士兵。
      张勤冲冉天放:“赶紧找地方躲起来。”然后继续向前,进行战斗。
      冉天放忙将刘医生拖到墙角,使劲呼喊:“刘医生,醒醒,刘医生。”
      刘医生睁开眼,想说什么,却没能出口,死不瞑目。
      冉天放悲愤:“啊――龟儿子!”他扭头,怒视刚才被击毙的那个国民党士兵,抄起了士兵手里的枪,。

      冉天放拿着国民党士兵的枪悄悄爬上屋顶,居高临下。
      战斗在村中激烈地进行。
      一个国民党士兵躲在独轮车后朝红军射击。
      冉天放用枪瞄准,扣动扳机。国民党士兵中弹倒下。
      另一边,三个国民党士兵边开枪射击,边往前推进。
      冉天放再次瞄准,一枪,两枪,还没等第三个反应过来,已将三人全部干掉。
      冉天放见正前方没有了敌人,将身体向侧方移了移。
      只见一个国民党士兵在用机枪扫射。
      张勤躲在隐蔽处,正想击毙这个机枪手,但打了几枪,始终未能得手。
      冉天放瞄准,扣动扳机,但枪未响,他知道没有子弹了,刚要把枪扔掉,忽然看见了刺刀,于是忙卸下刺刀,朝机枪手扔去。
      机枪手脖子中刀,顿时毕命。
      张勤非常意外,扭头看到了房顶上的冉天放,竖起大拇指。

      四周的硝烟还未散去,激烈的战斗刚刚结束。幸存的人们在打扫战场。
      刘医生的尸体停放在担架上,冉天放替他盖上了白布,两个战士抬走了。冉天放扭头看见了地上的药箱,心里非常难过。
      张勤走了过来:“小冉。”
      冉天放:“张连长,刘医生他……”
      张勤:“我都知道了。敌人加大了对我们根据地的围剿力度,这次损失惨重。此地不宜久留,你先跟我们向南撤退,等到了相对安全的地方,再帮你想办法回家。”
      冉天放:“不用了,你们救了我的命,刘医生帮我治好了腿,可他却……我现在晓得了,你们红军是好人,我要报答你们,我想留下来参加你们的队伍,行吗?”
      张勤激动地拍拍冉天放的肩膀:“好样的!说实在的,我巴不得你留下呢。看你刚才的表现,伸手不凡,以前学过打枪?”
      冉天放:“我们山里伢崽,打猎、采药为生,弓箭、鸟铳、飞刀、骑马样样都会。刚才那样的长枪,看一眼就晓得咋个用了。”
      张勤伸出手:“好,欢迎你加入革命队伍,冉天放同志。”
      冉天放显然还不习惯,他握住了张勤的手,傻乎乎地笑了。

      码头边排列着大小船只,已是秋末时节。
      文六顺监督着几个家丁,将最后几包布匹运上货船。
      水上飞汇报:“大管家,货都装好了。”
      文六顺:“嗯,这批货多,货主还特意交代,都是些要紧的东西,你们看紧着点,明天一早就出发。”
      水上飞:“是。”
      文六顺带着家丁离开。几个船上的伙计跳上岸。
      伙计甲招呼道:“水上飞,走啊。”
      水上飞:“又去吃酒?明天一早就要开船的。”
      伙计甲:“误不了。”
      水上飞:“那你们早去早回,我留下看船。”
      伙计甲:“要得。”几人嬉笑着远去。

      文家码头稍偏僻处停靠着几只烟船、妓船,船头挂着一些红灯,船上不时传来吃酒划拳、男女嬉闹的声音。
      郭木墩蹲在岸边,神情郁闷地盯着赛凤仙的花船。

      花船里,桌上摆满了吃剩下的酒菜,两个酒杯碰在一起,一饮而尽。
      一只纤手一抹嘴,原来是个漂亮女子,赛凤仙咯咯笑着:“和你胡老板喝酒,就是耍起开心,上次跟你来的那个孙掌柜就没名堂了,还有还有他是个驼背的老色鬼。”说着,她摆出一副捏着山羊胡,驼背,色迷迷看人的样子。
      胖胖的胡老板看的大笑:“对头对头,就是这个样子。”
      赛凤仙连忙斟上一杯酒,敬道:“我学的像吧,那您就再喝一杯。”
      胡老板:“我喝我喝。”说着将酒一饮而尽:“再给我学个小桃红的样子,就是上次跟你抢客的那个。”
      赛凤仙立刻扭起了腰,做出一副夸张的娇柔状,尖细着嗓子说:“哎哟胡老板,您可好久没来看小桃红了,我可想死你了,这想,这想,这也想……”她边说拍着自己的脸蛋、嘴巴、胸口……
      胡老板笑不可支地拍着大腿:“哈哈,像,你学的太像了。”
      赛凤仙马上又倒了一杯酒送过去:“像就喝酒吧。”
      胡老板又是一杯下肚,摇晃了几下脑袋,扑到桌子上。
      赛凤仙试探地轻声叫道:“胡老板?胡老板?”见没有反应,便伸手慢慢摸向放在一边的胡老板的衣服。赛凤仙的手刚伸进胡老板鼓鼓的衣兜,便被翻身而起的胡老板按住。
      胡老板:“赛凤仙,你这是做哪样?”
      赛凤仙:“我……”有些理亏,但马上又硬气起来,“我还不是怕你又像上次一样,吃了白食?”
      胡老板不好意思地笑道:“上次硬是给忘了,这次不会。我……我给你双份,若你陪我爽爽地睡一觉,我再外加三块。”说着,就来搂赛凤仙。
      赛凤仙巧妙地挡开他:“吃酒我陪,其他的莫谈。”
      胡老板笑骂她:“硬是装个假正经。”
      赛凤仙赔笑,夹了筷子菜喂给胡老板:“来来,吃菜。胡老板,我看你那荷包鼓鼓的,就快撑破了。这次又做的哪样买卖?油水那样大?”
      胡老板:“布料,运给中央军做军服的,七船货咧。”
      赛凤仙夸张地:“啊,你太会做生意了,都跟中央军牵上线了。”
      胡老板:“那是。”脸色突然一变,“哼!就是那虎帮有眼不识泰山,要收过路费不算,一听是军队生意,还硬要我分些茶钱给他们,贪得无厌。”
      赛凤仙:“分了好多?”
      胡老板:“分?格老子的,要钱没得,倒是有枪子儿可以赏给他们吃吃。反正我现在走水路,虎帮也管不到了。”
      赛凤仙呵呵笑的很夸张:“还是你硬气。”话音刚落,后舱传来小孩子的哭声。
      胡老板:“谁家的娃儿?”
      赛凤仙忙哄道:“你莫管,再多吃些,我马上来。”说完,起身离开。

      花船后舱。一个一岁左右的小女孩大哭不止。
      赛凤仙进来,抱起女儿:“元元乖,莫哭,莫哭。”然后抱起孩子,转身出去。

      赛凤仙背着孩子快步走来,看见蹲在岸边的郭木墩,冷哼了一声,仰头走过。
      郭木墩看着赛凤仙的背影,叹了口气,也起身走开……

      水鱼儿将做好的饭菜摆在小桌上。
      赛凤仙用背笼背着孩子快步迈上水鱼儿家的船:“水鱼儿,帮我看一下娃儿。”说完,扔下孩子就要走。
      水鱼儿忙拦着:“哎,又要我看好久?明天还要早起。”
      赛凤仙陪着笑:“就一下儿子,我船上有贵客,等我把他打发走,马上就来,帮我个忙啊。”说完,撒腿就跑。
      水鱼儿:“等等,等等――”想拦,为时已晚。
      赛凤仙头也不回地离开。
      水鱼儿看看孩子,怜悯地摸摸她的小脸:“小可怜。”
      水鱼儿刚把孩子哄好,放进舱里,正好此时,水上飞回到船上。
      水鱼儿:“哥,饭做好了,快来吃。”
      水上飞微笑着坐到小桌边,看着饭菜夸奖着:“我家小鱼儿越来越能干了,看这饭菜做的,闻着就觉得香。”
      水鱼儿腼腆地一笑,把盛好饭的碗递给水上飞。
      水上飞眼尖地看见水鱼儿手的伤口,顾不上接碗,一把抓住水鱼儿的手腕:“你这是做哪样?这么大的口子,你又去码头做工了?”
      水鱼儿连忙放下饭碗,掩饰地收回手藏到身后:“没,没有,就是刮鱼鳞的时候带了一下。”
      水上飞有些着急,一把又把水鱼儿的手抓了过来,心疼地检查着伤口:“刮鱼鳞能出这么大的口子,你当我是三岁伢崽?这是搬箱子被钉子划的?你还做饭,你这伤口碰不得水你晓不晓得?”
      水鱼儿:“不打紧的,那时候文家幺嬢正好在码头,看见我手伤了,就让人给我拿了伤药。”她生怕水上飞不信,连忙从一边拿过一个小包给水上飞看:“你看,本来还给我包上了,因为做饭我才拆开的,真的没事,睡觉前我再上一边药。”
      水上飞:“你现在就去上药,这里我来收拾,快去。”
      水鱼儿:“不用,你干了一天活,一定累坏了,这点活儿我做的来。”
      水上飞拉住水鱼儿,严肃地:“小鱼儿,答应哥,再也莫去码头搬箱子了,那不是妹娃做的活儿,你相信哥,哥能养的活你。”
      水鱼儿:“哥,你一天忙到晚,有时半夜还要出去做活,我……我也想帮你,爹娘都不在了,我也长大了,我不能再让你一个人受累,打鱼赚不到几个钱,码头上给的工钱高,我要赚钱给你做聘礼,娶嫂子。”
      水上飞开始还听得感动,到了后来就变了脸色,伸手在水鱼儿上的脑门上拍了一下:“小小年纪想的倒多,你放心,不给你寻个好人家嫁了,哥是不会先成亲的。”
      水鱼儿不好意思地:“哥……”
      水上飞:“好好好,不说这个,不过鱼儿你要答应哥,再也不要去码头做那些重活儿了。”
      水鱼儿有些不甘心:“哥。”
      水上飞:“听话。”
      水鱼儿只好低头:“哦。”
      正说着,元元哭了起来,水鱼儿连忙把孩子抱出来哄着。
      水上飞一见孩子,眉头皱起:“那婆娘做哪样又把娃儿丢给你?”
      水鱼儿谎称道:“她有点急事。”
      水上飞:“她能有啥子急事,把娃儿送回去,以后不准再帮她。”
      水鱼儿:“她怀着身子就死了男人,现在娃儿又这样小,可怜连亲爹的面都没见过……”正说着,元元又哭了起来。水鱼儿忙哄,“噢,噢---”
      水上飞:“把她搞远点,看到就恼火得很,别家婆娘也有穷的苦的,可再穷也不会去做船娘子,鱼儿,以后不要再和那婆娘来往,怕也坏了你的名声。”
      水鱼儿勉强点了点头,忙背了孩子,上岸。

      水鱼儿一边来回走溜一边轻颠背笼,孩子在背笼中已经睡着。水鱼儿回头看看孩子,松了口气,转身往回走。
      两个浑身湿透,鬼鬼祟祟的黑衣人匆匆从水鱼儿身边走过,其中一个叫老七的还差点撞到水鱼儿。
      水鱼儿非常纳闷,再回头看时,二人已经急步跑上岸,消失在夜色中。水鱼儿不知其中究竟,继续朝自家小船走去。

      虎帮山寨,老七跑到堂前汇报:“大刀把子,事成了。”
      大刀把子:“顺风顺水?”
      老七:“万无一失。”
      大刀把子:“老七,辛苦你和狗雏了。赶快下去吃几碗烧酒,暖暖身子。”
      老七:“是。”转身离开。
      李威凑过来:“爹,您这招可真高。”
      仓满:“哪个叫姓胡的不识抬举,舍不得那点茶钱,就让他损失更大。”
      李威:“再嫁祸给文家,一箭双雕,我挨的那一枪不能白挨。”他摸摸右肩。
      大刀把子:“教训姓胡的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让文家没有好日子过,等老子把一切准备好了,一定让他文家码头倒过来给老子姓李。”
      几个人坏笑。

      码头上,紧张的锣声响起……
      水鱼儿拼命地敲着铜锣,边敲边喊:“漏水了---船淹了---”
      刚才装货的十几只货船中,甲板底汩汩往上冒水,有的船已经被淹了一半。
      水上飞拼命把船上的货往岸上扔。
      刚才离开的伙计们纷纷跑回来。伙计甲:“水上飞,出啥子事情了?”
      水上飞:“有人凿船,快点救货。”
      众人忙一起往岸上搬货。
      水鱼儿继续不停地敲钟:“来人――救货啊――来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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