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寒/顾铁]云间万里》扭扭猫

7、第七章

　　[逆水寒电视同人]（顾铁）《云间万里》-7

　　顾惜朝睁开眼睛，闯入眼的是跳动着的火焰，梦境和现实交错的他震惊的倒吸一口凉气。
　　“你刚才打了一个盹。”平静的声音从火的那头传过来，如同醍醐灌顶。
　　再看时，铁手拔弄着柴火安稳的坐在火焰旁边，眼中映闪着火光。
　　“我生了个火，暖和一点，也好烤干衣服。你脸色不好，自己调息一下吧。”
　　顾惜朝运了运气，没有什么大碍；又摸摸自己的脸，刺痛依旧，不过已经好了不少。
　　他微微眯起眼，若有所思。
　　“在想之前的梦境吗？”铁手的声音如同恼人的絮语从火边轻飘过来。
　　他扯起嘴角笑笑，无视嘴角传来的疼痛：“我没有做梦。”
　　他转动眼睛看向他方，眼光最后落在那一堵画满了图案的黄土墙上。他眯起眼，看到墙上有着一道褚红色的印子，是血干涸以后留下来的。
　　“我只是看到了一些片断……有一个身着红袍的女人，拿着刀。”他拾起半截还未燃烧的柴枝，拔弄着火里的柴禾，盯着火星噼叭着闪出来，又转瞬消失在空气中。
　　“应该是红袍诸葛阮明正。”铁手沉着道：“你想起她了？还记得她为什么拿着刀吗？”
　　“想不起来。”顾惜朝说，“我只看到她。”
　　铁手“嗯”了声，向火中加了一把柴草，焰舌卷动着高涨了一下，又暗淡下去。
　　“我在这里杀了她吗？”他问。
　　铁手道：“你没有，她死在去雷家庄路上。”
　　顾惜朝长长的叹一口气：“不过又是因为我？”
　　“嗯，之前她先中了你下的箱子燕寒毒，又连日护着戚少商奔波逃命，无暇驱毒以至寒毒倒行，后来又外伤内寒齐发，伤重致死。”铁手盯着火焰娓娓道来。
　　“……”
　　顾惜朝盯着闪动的火焰，不置一词。他发现火焰像披了一层不易觉察的色泽斑斓的华彩，就连火星也七彩缤纷。他的心突的一跳，然后闷起来，脑袋一阵迷糊，好像重回梦里那落叶纷舞的残秋，眼前跳动着的火焰就像是梦里如血似艳红的袍子，忽现忽闪。他眯着眼睛，看向铁手，却发现他无论怎么也透不过那篝火的簿烟看清铁手的脸。然后他感觉自己敏感的要命，就算在火堆边也可以感觉到天气冷得像死人的手指，看到外面的雪就像死人脸上盖得白布。
　　“……！”
　　他心知不对，却只能张了张嘴，那句“火中有毒”像是被正在爬动的虫子堵在了喉咙口，怎么也说不出来，就这样缓缓软倒。
　　他感觉眼前七色斑斓，麻痹从脚底开始，然后一波波侵袭，攀爬至小腿，慢慢的双脚都失去知觉。而心脏却在胸腔里如激战里的鼓声，快速激越的似要跳将出来。他强纳一口气，以内力压制剧毒，却在内息运行时胸口大痛，一口气提不上来，血呛满了喉腔。
　　他虽然全身麻痹脑袋却异常的清醒。
　　——会死在这儿？
　　这个醒悟让他焦燥，内息再不受自己控制，四处乱窜，胸口登时益加痛苦。
　　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居然会走火入魔？他自嘲。
　　“顾惜朝！”他听到铁手的声音，闪电间他的脉门已经再次被铁手扣住。
　　是他毒杀我！不比清醒之时，本能的脑海中就跳出这几个字。恍惚中心中警戒讯大盛，顾不上眼前幻出的华彩，顾惜朝再一次强纳真气，运气于臂正欲吐出，又再听到铁手的一句：
　　“兄弟！”
　　被他扣住的右手脉门一股内力试探似的缓缓传来。
　　他体内乱走的内气，如百川纳海，在铁手传过来的内力下缓缓顺和，灵台也渐清明起来，一缕求生欲望生生的让他吐出两个字：“大哥……”
　　“收纳心神，抱元归一！护住你的心脉，我帮你驱毒。”
　　铁手声音急促，音短气促，与他平时音定气长完全不同。他依然右手扣着顾惜朝的左手脉门，内力源源不断输入，左手行运如风疾点他“少海”、“通里”、“神门”、“少冲”四穴，护他心脉。
　　顾惜朝看他神色凝重，也知道所中之毒格外凶险。他眼珠微转，微微苦笑，有气无力又似探询的叫出一句“大哥”。
　　铁手抬眼看他，淡淡一笑：
　　“兄弟，你放心，大哥一定会救你。”
　　顾惜朝冲着铁手感激一笑，却发现到铁手的脸色青白，汗珠自额上纷纷滚下。
　　“铁……大哥？”
　　“不必管我。”铁手也不看他，空着的左手居然依样画葫芦的自点刚才四穴。
　　顾惜朝心头咯噔一声，好似一堆高大的石子山，被抽掉了最底下的石子，整山倾倒。

　　他也中毒了！
　　这一认知，让他心神巨震，内息瞬间纷乱。
　　“不要胡思乱想！不想死的话就好好逼毒！”一句话像是金钹巨响，震回他散乱的神智，他眼神复杂的盯了铁手一眼，不再多话的完全照做。

　　铁手几乎与顾惜朝同时发现火中有毒。他见顾惜朝毒一发作，心知不妙，略一运气便知自己也不例外。他内力本就惊骇世俗，一旦知晓自己中毒立刻全力压制，只是他没有想到毒性如此剧烈，顾惜朝居然片刻都未支持到，就差点儿毒气攻心。
　　他天生待人宽厚，不喜任何可救之人死在自己面前，加之顾惜朝此番重出倒也未做出太大的恶事，又同意了晚晴放过此人，倒暂时仗着自己内力深厚，压下自己体内剧毒，全力挽救起他来。

　　顾惜朝只觉右手脉门一股热流进入，麻痹的身体开始缓缓的恢复知觉，因心脉被护，胸口痛楚减少，只是心跳依然快得过火，难过非常。
　　他斜眼看正全力施为的铁手，讷讷竟不能言。
　　铁手眼角扫过他，他本就精通医理，多少对毒物也有一定的了解，驱毒里前因后果一笑，便知自己与他中了何毒，当下淡淡道：“我们中的是六十八年来武林中从未再现的独门剧毒‘快哉风’，这毒是见风即送，遇水即化，逢火即藏，入喉即死，只要有风，就能下毒。毒是顺着风过来，藏在火里。此毒极毒，而且不易被人发现，发作又快，不少武林高手折于此毒之下。只是不知是何人居然下这种辣手。”
　　顾惜朝一惊，他本也就博览全书，听铁手一提立刻深晓此毒的剧烈，暗自在心里直道侥幸。
　　“是穆鸠平？”顾惜朝脱口而出。
　　“不是，他不会。”铁手毫不犹豫的轻声道。他度忖应该是顾惜朝的仇敌，但却想不出是何人会如此狠毒。
　　“那会是谁？”顾惜朝惊疑不定，他迅速审理了一下自己记忆中的仇家，也没有发现有哪个会有这一种奇毒，百思不得其解之余，有些负气道：“在连云寨还会有谁恨不得杀掉我？”
　　“老八绝不会对我也下毒。”铁手一句话断了顾惜朝的胡思乱想，但下一句话就让他如同落到了冰底：“外面有人……大概有九个人，只是大概……我不能肯定是九个还是十一个。”
　　顾惜朝脸色微白，现在他与铁手算是一根线上的蚱蜢，生死与共。他绞尽脑汁，想能脱身之法，一时间他的思绪千回百转，却没有想出任何方法，便忍不住的在心里破口大骂自己的失常。
　　“擦掉你嘴角的血。”他正苦恼时，身边的铁手声音却冷静如常，并递过一张布巾。
　　他有些怔忡的接了，听话的完成他的吩咐。布巾有些湿润，顾惜朝注意到铁手汗水尽去，想是先拭了自己脸上的汗珠。
　　“他们不敢进来，也许是在等我们的反应。”铁手说话时，喉间有些丝丝声，极似是漏了风的墙被风刮的时候扯出来的声音，但拉住顾惜朝的右手倒没有放开，输入的内力也未见衰退，“我们先发制人，若能吓走片刻也好，你问他是谁？”
　　顾惜朝抬眼瞪他，他自救已困难还要他发话？
　　“快说。”说话间，一股内力强输过去，顾惜朝只觉喉中发痒，一句话中气十足的就问了出口：
　　“天寒地冻，外面的朋友何不进来坐坐？”
　　四周静默了一会儿，无人回音。
　　两人对望一眼，苦笑：果然皆非善予之辈。
　　顾惜朝转眼看铁手：“你能支持么？”他内力不及铁手，全仗铁手内力护着心脉。前面发话之后，他见铁手脸色死灰的白中夹上了些淡淡的金色，心里更是不安。
　　“还行，不过再不出去，只怕他们就要进来了。”铁手说道，说话间，他的脸色又变了变，淡金色又不见了，就连那死灰的白也变得润和多了。
　　顾惜朝见铁手恢复的如此之快，忍不住心中对他的内力修为暗佩不已。
　　他见铁手恢复也信心大增，悄声道：“不如孤注一掷，我们出去？”
　　铁手冲他一笑，点点头，缓缓的长吸了一口气站起来，他右手扶上顾惜朝的肩，轻拍了拍，“兄弟，走，出去见见外面的朋友吧。”
　　顾惜朝感觉一股内力从肩膀传来，五脏内腑翻江倒海，他闷哼了一声，站起来。两人倒也胆色过人的就向废墟外走去。
　　铁手始终拉着顾惜朝的脉门，内息缓缓不断的传过来。
　　走到土墙前，铁手又吸了一口气，立了半晌，然后拉着顾惜朝坚稳的走出废墟，他始终是立在顾惜朝前面，把他挡了个泰半。
　　“朋友好大的厚礼，初次见面便请出这独门巨毒‘快哉风’，铁游夏修为浅薄，只怕消受不起。”铁手一出门就声如平常对着空无一人的坝子淡然道。
　　顾惜朝被铁手挡在身后，他也乐得在铁手身后凝神聚气，依仗铁手之助全力驱毒。直到他自觉麻痹之意几乎已被压制到左手手指，他长长的纳出一口气，知道毒性已被控制住。
　　他暂时脱困，就立刻审度形势：人不为已天诛地灭，更何况，对方要杀自己，凭什么要人为刀殂我为鱼肉？
　　他眯起眼看向四周，注意到几个突起处有好几个人不知用何法隐身于其后。
　　他本欲说话，又知自己没有铁手的内力，怕一说话就露了马脚，便索性全心去发现隐藏对手，全不理会铁手在那边的问话。
　　接下来他用不着再全心全意的去寻找暗杀者了。
　　一阵拍手声后，施施然走出个人来。蓝衣皂靴，方面大耳，脸上皱纹匝压，一脸忠厚，那笑脸嵌在皱纹遍布的脸上，像是盛开的一朵艳丽的复瓣花朵。他眼睛扫过顾惜朝，微微一顿，又落在铁手身上。

　　“人称‘四大名捕’了不起，今日终于得见铁手铁二爷一面，果然名不虚传。”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