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味的季节》蒲舒

3、第三章 左邻右里

　　1
　　我非常惊讶的事情是我的妈妈出现在我的家长会上。然而更让我惊讶的是，她不是来参加我的家长会而是代表夏薇的家长来的。
　　“你爸爸为什么抢走我的妈妈？”我和夏薇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当我发现我的爸爸妈妈同时出现在教室里的时候，我的世界发生了一场地震。
　　“你是妈妈自己跑到我家的。”
　　“不是！都怪你爸爸！”
　　我感觉再差一点我们就要动手了。没想到夏薇居然很委屈地哭了。
　　“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我爸爸生病了，病得很严重。”
　　“那也不能抢走我的妈妈。”
　　“我妈妈就是知道我爸爸生病以后离开的。”
　　“你妈妈走了与我妈妈有什么关系？”
　　“我爸爸得的是传染病，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面对面和他说过话了。”我想起上次见到她爸爸时的情景。
　　“他现在已经住院了。你妈妈天天会做饭给我吃。”
　　“我妈妈为什么要照顾你爸？”
　　“他们不告诉我，我估计我爸的时间不多了。”
　　我原本愤怒的心一点一点柔软下来。我渐渐明白了一些，因为我的妈妈是医生，说不定是他爸爸请我妈妈去照顾他的，但是为什么偏偏是我妈妈呢？我感觉这里面一定有很多故事。

　　那天爸爸很晚才回家。
　　我以为爸爸会很伤心，我以为爸爸会告诉我们整个的事情经过。但是没有。他很平静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当我问起妈妈的时候，他只是很平静地说了句，你妈妈很快就会回家了。关于夏薇爸爸的事情他只字未提我于是也就不问。

　　2
　　自从知道我的妈妈在照顾夏薇的爸爸以后，我和夏薇的关系变得很微妙。
　　我们不再跟彼此说话，见了面也互相躲开。这种状态持续了一段时间，直到有一天忽然不再看到夏薇。
　　当她又一次出现的时候，我的妈妈也回家了。
　　那时已经是五月了，夏天来得很快，那些日子又恢复到先前的安静。
　　我总是在窗外蒙蒙亮时起床，然后温习功课。因为学习，我的日子变得很充实，关于妈妈的事情，我虽然好奇，但是并没有刻意去追寻那个理由和真相。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直到有一天，我回到家发现了夏薇。
　　那天的晚饭很丰盛。席间爸爸妈妈总是往夏薇碗里夹菜。
　　“南南，以后夏薇就要住在这里了，你要多照顾她，知道吗？”吃完饭后，妈妈在厨房跟我说。
　　“啊？她住我家干嘛？”
　　“夏薇的爸爸刚刚去逝，她现在也没有亲人，妈妈答应过她爸爸要照顾她的。”
　　“妈，她爸爸到底是你什么？”我忍不住问了这个困惑了我很久的问题。
　　“南南，等你长大了，妈妈就告诉你。”
　　从那以后，夏薇就真的住进了我家，和我姐姐在一个房间。

　　3
　　虽然夏薇之前一直是一个飞扬跋踄孩子，但是自从到了我家却变得很乖巧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爸爸不在的原因。夏薇变得安静了很多。也不会再看见她活跃在学校的每个角落。

　　“南南，你以后在学习上多帮助夏薇。”有一天吃饭的时候，妈妈对我说。“上次开家长会的时候，老师都表扬你学习成绩好。”
　　“是啊是啊，你可是第一名阿。”姐姐也赶紧接茬。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妈妈和姐姐都站在了夏薇那边。
　　我敷衍了事地嗯了几声自顾自地吃饭。

　　那一段时间我每天晚饭后会看一会儿小说，那天我正在房间里看一本科幻小说的时候，有人敲了我的门。
　　打开一看是夏薇。
　　“我有几道题不会做，你教教我吧。”她低着头，声音小得像蚊子。
　　“是啊，你就教教她吧，你可是第一名阿。”正在客厅看电视的姐姐拿着两个苹果跑过来。
　　那是一道非常简单的题目，大概小学生只要会设未知数会解方程就应该能做出来了。
　　“你每天上课都在干些什么？”
　　“做什么你还不知道啊？”
　　“真不知道你脑子里天天在想些什么？”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喜欢好好学习啊？”
　　讲完了题，本以为她要走了，她却合了书很安静地对我说：
　　“我来你家给你们添麻烦了，但是我不会呆很长时间，等我考上了高中就会离开。我爸爸走的时候是付了生活费给你妈妈的。所有你不要担忧我这个累赘。”
　　“唉，你说什么那，我哪有想那么多。”她的话让我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忽然意识到她说高考完了就要离开，我很惊讶。
　　“你说高考完了就离开，你要考哪里啊？”我问她，因为我们那里离开家的高中只有市重点，而我又想不出来她还有其他的地方可去。而市重点我们学校每年只有一两个人能考上。
　　“难道是市重点？”我说。
　　“恩！”她很认真地点点头。
　　我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就她这样的水平，天啦。
　　她很愤怒的看着我，我赶紧纠正道：“哦，加油，希望你能考上！”

　　4
　　夏薇果真变成了一个刻苦学习的孩子。
　　她开始认真听讲，下课也不再和那些打扮另类的学生混在一起。很多个早上我起床的时候就看见她站在阳台上读英语。
　　然而因为我经常给她讲题，就开始有风言风语了。
　　有一天下了课，丁彦把我叫了出去。
　　“喂！有你小子的！”他很阴险地冲我笑笑。
　　“什么啊？”
　　“夏薇阿——”他拖长了声音说。
　　“夏薇怎么啦？”
　　“你和她？”他用手比划很猥亵的动作。
　　“你可别瞎说。”
　　“什么我瞎说阿，还是别人告诉我的，你还把不把我当朋友阿？”
　　“根本没有的事儿。”我愤愤地离开。

　　回到家我告诉了姐姐。
　　姐姐说这是难免阿，男女授受不清阿，要不你将计就计？说完很狡黠地笑了，她还说夏薇是一个好姑娘，将来肯定能当个好老婆。
　　我快要被逼疯了。

　　没想到夏薇对这样的事情看得很轻。“何必那么在意别人的看法，再说我和你，你多占便宜阿。”她一脸的不在乎。
　　我于是作罢，不过我要求她不要在学校问我题目，免得引起误会。但是她不听。
　　后来有一次测验，夏薇考了前十名，同学们中议论我们的也就作罢。
　　真没想到，夏薇真的能学好，我真是小看了她。或许学习本来就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只要用心，谁都能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