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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愈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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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曰:昨日种种譬如死,今日种种譬如生。所以,你要忘记昨日该忘记的,开始今日应开始的。”
这些话与简潇对谢泉渟说的话大体一致,出自三夫人之口。大概她也是想在女儿心情相对较为平和之后再来开导她吧。
“我明白。”谢泉渟闷闷地说道。
“我也不是让你立即就领悟这个道理。不管怎么说,在娘的眼里,孩子终究还是孩子啊,有些事情不亲身经历就难说明白不明白。既然你说你能明白,那么,我们不妨换个话题。你,已决定要娶澹台家的小姐了?难道是澹台少爷和你有什么约定?”
三夫人若有所思地看看谢泉渟,不再深究,转而问起成亲的事情。她虽然不知其中奥秘,却也能从中感觉出一些与众不同的气息。
“啊,是的,已经决定了。约定……也算是吧,不过这件事对我是应该没有害处的。”谢泉渟心知母亲大人问题中的关键是什么。
“这样就好,我也放心多了。”三夫人微微一笑,“按自己的想法去做吧,凡事只要能坚持,就没有人可以阻止。”
“嗯。”谢泉渟轻声回答后,默默地退出禅堂的门。
箴铭这些天似乎来得有点儿过于勤快。
以上为谢泉渟的个人想法。她应该是被简潇回来那天的一番作为给惊到,并潜意识里想躲避他,所以才觉得简潇来得太频繁,让她迫不得已地从本就安排得忙碌无比的时间中抽出空来对付这个笑面狐狸。
在丫头们的眼中那可就不是这样的了:啊啊啊,简少爷竟然也会常常出现在谢家了呢!这下子可有眼福了,平时有事没事就能碰到二少爷和小少爷,每天都可以近距离看见澹台少爷,偶尔还能近距离接触简少爷,这简直就是天大的喜事呀!
于是,当三大巨头外加一名小小少年的场景不断在谢家上演时,谢家的丫头总是会在一边暗暗地因到底该由谁上前端茶送水而争论不休。
此乃谢家奇境。
这日,却是只有谢家的两位少爷聚头。
“二哥。”谢风泠放下手中的帐册——谢泉渟忙着婚嫁的这些天,都是他和如雯在协助理帐。
“嗯。最近有什么事么?”谢泉渟点点头,看起来并没有所谓的快成亲之人的喜悦,反到保持着一贯平静的样子。
“暂时还没有。”
谢风泠将帐册整齐地摆好,偷瞟一眼谢泉渟,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那个……成亲真的没问题?就算对方是认识的人,也还是有点……”
谢泉渟似笑非笑:“你很闲?”
“啊,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谢风泠赶紧表态。
天,他现在不仅很忙,还能深刻地体会到理财的痛苦。但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已。如今他才真正了解到身为女子却仍可以将这些麻烦事摆平的二哥有多厉害。经过谢泉渟对他进行的面对面深层次经商、看帐调教,他已经达到一看到二哥的这种笑容就发怵的境界,如果二哥还要加压,那他就直接不用活了!
“真没有?”谢泉渟似不放心地又问,感到有趣的笑意加深了不少,可惜某个紧张状态中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谢风泠忙着解释。
“啊,好遗憾,今天本来想带着你去巡视一下商行的……”谢泉渟摇头晃脑地,脸上可看不出一丁点遗憾的神色。
“……什么……”谢风泠,凄惨地打碎牙齿往肚里落。
不过,谢家小弟弟最后还是得以如愿去巡视商行了。反正他那个“二哥”就喜欢整人,说不去只是闹着玩。
再接着,简潇又阴魂不散(最起码在谢泉渟眼里是这样子)地出现在谢家肥沃的土地上。美丽男子群聚的神话再度谱写,丫头们的明挣暗夺战再次开幕。
“今天箴铭好闲情,竟连花雕美酒都带来了?”澹台蘧然一进屋就闻到了那股奇特的香气,不由得打趣道。
“蘧然兄好嗅力。”简潇笑着回应他的打趣。
“好啊,那我们今天就大醉一场——箴铭,你这次要是再倒下,就直接留在箴之家里过夜算了,别再像上回那样趁我醉倒你溜走!”澹台蘧然哈哈一笑,使劲拍上简潇的肩膀。
简潇肩一滑,避开了他的手,笑道:“没问题!”
“男人,果然都是酒鬼。”谢泉渟一翻眼皮,不敢苟同他们的乐趣。
“对呀,都忘了你不是男人了。”简潇可恶地笑看谢泉渟,大有“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我早有准备”的样子,“不过,我们三个中,到底是谁比男人还能喝啊?”
“……找死么?”谢泉渟似笑非笑,“极具风情”地冲他一露白白的牙齿,“看来你是不把我灌醉不死心呢!”
“没错。”简潇虎口拔牙,狮嘴捻须。
谢泉渟别头,不想去理他。
可是有人偏偏不吃她这套:“我说箴之,你也老大不小了,要总是这么凶悍,将来谁敢娶你?哦——对了,我想起来了,你现在已经没人敢娶了呢!”
“简、箴、铭!你是不是觉得过得太舒服了?”谢泉渟压低声音,恨恨地问道。
“当然没有。”简潇得意地笑啊得意地笑,“你确实是没人敢娶的——你不是男子身份么?怎么,还指望有哪个人敢‘娶’身为男子的你?”
该死的家伙!谢泉渟可以很确定简潇是故意把“娶”这个字说得这么大声的。
就在她暗自憋气憋个半死的时候,一边早看了许久好戏的澹台蘧然忽然笑道:“话虽如此,可箴之也的确是该为日后终身大事考虑一二。女孩子们啊,不都希望能找个好人家嫁了么?”
“就是。”简潇在边帮腔,只差没手舞足蹈了。
谢泉渟狠狠地给了简潇一记警告意味十足的眼神,也不管后者的满不在乎的表情,只是说:“我现在还没有考虑这么长远的问题。”
简潇怪叫:“长远?你都多大了啊,还长远!都迫在眉睫了好不好!我看你是怕别人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而不敢接受你吧?”
谢泉渟顿时明白了什么叫做“忍无可忍,无须再忍”,夹枪带棒地回道:“小生就是当男子当习惯了,不想恢复女装,阁下又待如何?再说了,谁规定了是女子的就一定要嫁人生子?原来你简大少爷竟是这般迂腐落后啊!小生委实佩服不已。”
“多谢夸奖。”简潇脸皮果真不是一般人所能想象得到的厚。
澹台蘧然感兴趣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说:“两位真的感情很好啊!”
谢泉渟轻啐:“谁和这无赖感情好!”
简潇高兴了:“那是当然!”
酒过三巡,坛内空空如也。简潇喧宾夺主,不待谢泉渟说什么,就先行提声吩咐屋外候着的丫头们再多上酒来。
好在大家已经随意惯了,谢泉渟只是笑:“把我们家当你自己家了,嗯?”
简潇笑而不答。
说来好笑,尽管众家丫头们都争着抢着前来伺候,但却没一个人敢在他们面前造次。真到了服务现场,她们可就连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更别提抬头痴看少爷们了。不仅是因为谢家家风颇严,还因为她们都下意识地害怕笑起来牲畜无害的谢二少爷。
要是再犯了错,那可就……
这不,出现了一例。
门外可能只留了年龄比较小、还不很懂事的丫头,也许是紧张,也许是被某个人的魅力给震到了,结果应声的丫头在进屋后开坛倒酒时,竟然一时失手,把酒全倒在了桌上。
“哎呀!”小丫头花容失色,连忙吓得就要跪下,“少爷饶命,少爷饶命啊!奴婢不是故意的!”
谢泉渟也惊了一惊,赶紧掺住她,制止了她的下跪趋势,没想到那丫头更如惊弓之鸟般吓到浑身哆嗦。
谢泉渟有些尴尬地将手收回来,头疼地扶住脑袋,叹:“唉,难道我平时都是以恶霸面目出现的么?她怎么就能吓成这样?”
简潇耐心安慰了那受惊不浅的丫头几句,然后就由着她泪眼汪汪地下去了,回身看见谢泉渟的样子,噗地一笑:“你平时是不凶。可你那笑啊,有时候连我都要忌惮三分。也难怪这么个小小丫头会怕你至此了!”
澹台蘧然也是一脸笑意不止。
看着谢泉渟的生动表情,简潇略微放下心来。
她,应该是让自己心中的伤口慢慢愈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