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半透明的》死去的作者

2、第二章

　　阳台上只有一盆仙人球，十五块钱一盆的装饰，漂亮的白色陶瓷里，仙人球上还有两朵橘红的花蕾。徒有外表，这种装饰物要不了多久你就会发现它的根已经腐烂，花蕾是用小竹签插进去的。因为缺少阳光，主干已经萎缩了。这种植物又不需要浇水，所以林城注意到它的时候，完全不知道能够做什么。有些时候，人们还是喜欢种点有所需求的植物。

　　林城从梦中醒来，脚在地上摸索了好一阵才碰到拖鞋，随手套上衣服，在厨房里摊着两个鸡蛋。隔壁小孩在看海绵宝宝，林城凑着看了下，没有声音，动作显得夸张无趣。又放了块培根和半个番茄，楼下的丈夫拿着公文包准备出门。不用往上看林城都能肯定叶脉没有起床。

　　此刻叶脉卧在灰色的柔软床铺里，眼睛盯着屋顶角落的绿色霉斑，顺着渗水的地方长得还挺茂盛。这里太潮了，如果在床底发现色彩斑斓的蘑菇，他一点都不会意外。他不需要起床了，不饿，又刚刚丢了工作，能在床上消磨一分是一分。

　　所以对于这两个人来说，门卫死了的消息估计过一阵才会传到他们耳朵里。

　　楼下三轮车的声音一颤一颤地，刘老汉一如既往地出摊，接下来他会看到死人，到警察局录口供，损失一天的收入。

　　这里是栋连声控灯都时好时坏的老楼房，五毛钱的零食口袋灰扑扑地填充着楼前的花园，一些户主新安的空调垂在楼房的灰砖上，让人不舒服。伍文从警车上下来后，觉得这个地方带给他一种很难受的感觉。

　　现场的情况更糟糕，门卫的头被人按压在火锅汤底里，脖颈被割了一刀，现场纸张混乱，汤汁洒落得到处都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香料的腻味。

　　住在这里的人对于这个可有可无态度还不好的门卫漠不关心，等到九点半刘老汉才发现了他，他每天都会板着脸和刘老汉打招呼。

　　门卫的面部被严重烫伤，再加上加满辣椒的火锅汤底油腻腻地凝固了。才刚当警察的伍文看不下去了，从传达室里出来猛吸了几口烟。背后拍照的拍照，搜集罪证的搜集罪证，警笛声交缠着救护车的声音，新的一天像病危的婴儿，崭新却也垂死。

　　伍文毕竟还是新手，所以跟着一个老警察去挨家挨户录口供找线索，被按在火锅里的门卫如果能暂时挣脱，应该会发出很大的声响。从一楼开始，慢慢往上。

　　林城慢慢咀嚼着培根，常年不出门使得他的肤色白中带青，额头前的碎发有些已经长得搭在鼻尖，虽然穿得很邋遢，但是还是掩不住地清秀。

　　吃完饭把碗洗干净后，林城打开电脑订购了些生活用品和一家本城送货上门的时蔬就又关上了。没有上网娱乐甚至也不看新闻轶事。他又坐在了沙发上的固定位置，那里被他坐的甚至有些没有弹性而凹陷了，然后又是纪录片。

　　大型食肉动物软趴趴地卧在地上，它已经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