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开的灵魂》衣禽

3、Chapter 3

　　“滴答、滴答”水声从厕所传来，拉上了窗帘的家显得十分漆黑。
　　魏粱静静地靠在墙角，把头埋在膝盖中，什么动静都没有，好像时间都静止了。
　　门后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有人来敲门“有人吗？开下门。”可是魏粱就好像没有听见声音一样，连动作都不曾有过。
　　“警官，不是我乱说，可能真的出事了。”听声音是一个妇人，但住在这里的人都富不到哪去，妇人的声音粗糙又刺耳。
　　“昨天下午大概五点左右，不知道哪里突然传来一阵哭声，哎哟，你是不知道，那声音恐怖的把我家娃都给吓哭了，我费了好大功夫才把他哄停！”妇人拍拍胸口，回忆起来似乎场景犹在眼前。
　　“可我又听了听，那声音好像是从这家传出来的！”生怕自己口说无凭，她又把这里住的母女二人的情况给警官普及了一下，最后看到警官总算相信了她的话便住了口。
　　敲门声再度响起，“有人吗？开开门！”随着时间的流逝那名警官的手已经有些红肿，再者这里的冬天要比普遍气温都低，他的心里早已有些不耐烦，但要真出了什么事没及时处理被查出来自己可是会被处罚的！
　　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那名警官的心里早已烦到不行，索性抬脚一踹，结果门真的开了。
　　没想到门这么容易就被打开，门外的妇人和警官都是一愣，最先缓过神来的是那名警官，他手握成拳咳嗽了一下，整了整警装，向屋里迈进一步。
　　由于这里的房子都是处在最底层的，所以采光一般都比城市里好很多。但前一秒还是朗朗白日，下一秒就乌漆墨黑，警官还是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似乎踩到了什么，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时后面的妇人出声了：“魏粱？”
　　“咳，她是谁啊？怎么坐在大门口？”怕丢了面子，他装作镇定地说。
　　“之前不是和你说这里住了一对母女吗警察先生？这就是那个娃。”
　　“哦，那她妈妈呢？”
　　“大概在里面吧，这几天都没见她出来过，兴许是生病了。”妇人有些不满的猜着，这个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仗着自己有一副好样子就到处拈花惹草，上次还看见自己老公往她身上瞄呢！指不定就想勾引自己丈夫！
　　靠在墙角的魏粱把头抬起了些，潮湿的头发难受地挡在眼前，只露出一双闪着幽光的眼睛。
　　她静静地看着那个警官走到自己母亲的房间，拨动自己母亲的遗体，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奇怪的感觉冒了上来。很生气，很愤怒，但却又很平静。
　　她手撑在地上，走上前去，“你在干什么。不要乱动我妈妈。”她说话的时候很平静，只是抬头盯着两个人。
　　那名警官毕竟已经上任了好几年，大大小小的案子没破过多少，但这种事情却也算是有经验。他蹲下来，摆上一副柔和些的面孔，对魏粱说：“小朋友，你妈妈这样多久了啊？”
　　魏粱并没有很快地回答他，她盯着他，突然觉得很讨厌。“从昨天我回来的时候就这样了。”
　　“那你爸爸回来过吗？”
　　“没有，我没有爸爸。”警官脸上浮现一抹异色，很快又隐去了。
　　“那你还有没有什么亲戚之类的在这附近？”
　　“没有。”
　　警察顿了顿，似乎在消化什么。
　　半响，他拉起魏粱的手，“小朋友，你妈妈已经死了，这里没人照顾你了。所以叔叔送你到一个别的地方去怎么样？”
　　“那里有好多好多和你一样的小朋友的。”说着他已经拉着魏粱出了大门，没有看到后面的妇女脸上苍白的神色。

　　一个月后，孤儿院。
　　孤儿院，源于抗日战争时期由宋庆龄创建的孤儿收养机构，在战争结束后因为孤儿的不断繁生而被保留了下来。穿着各色衣服的孩子在不大的后院里面玩耍，叫嚷。
　　天气接近春天，孩子们也大多脱去了厚重而臃肿的毛衣换上不同的衣服。最近孤儿院里有一件大事，又有人家要来收养孩子了。
　　尽管孤儿院并不贫穷，但这仍旧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孤儿院再好，始终比不上一个父母能给与的贴心、关爱。孤儿院里的孩子们都为这件事十分高兴，不经意扫到角落里的那个人似乎也不是那么难受了。
　　那是个怪胎，大家都不喜欢和她玩。
　　来到这里的每一个人不是身患残疾便是因为家庭经济状况不好而被父母抛弃的孩子，虽然现在看来他们生活的很快乐，可是当初他们却十分消极。他们被迫离开原来的环境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不安、恐惧和对未来的迷茫让他们瑟瑟发抖，放声大哭。
　　一个月前，孤儿院里又来了一位新同伴。他们害怕她，她的头发很长，长长的头发就像女鬼一样。他们有时候也会去接近她，安慰她，可是她好像一点都不难过的样子，只是盯着他们一直看，直到他们离开她的视线范围。
　　她的存在感很弱，几乎不出声就不会被察觉到，他们每次玩的时候突然看到她都会吓一跳。无论是下雨还是晴天，她都会出现在那个角落，渐渐地，他们也就很少去那边玩了。
　　白云一朵一朵的飘过，转眼太阳已经来到了天空正上方。
　　穿着各色衣服的孩子一窝蜂地来到大门口，一辆黑色轿车正朝着他们缓缓驶来，孩子们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期待着自己会是那个幸运儿。
　　黑色轿车最终在孤儿院门口停了下来。一对夫妇和一个小女孩从车门里走了出来，一举一动都显示出别样的气质。这对夫妇年龄相仿，都是三十出头，
　　男的一身正装，黑色的西装因为他而有了味道，茂密的头发剪到耳根处，看起来十分精神。
　　女人则穿着一身连衣裙，微风一吹琉璃色的裙摆轻轻扬起，嘴角若隐若现的弧度使她看起来很自信。
　　站在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小女孩年纪不大，大概八岁左右。长及肩膀的双马尾，一身天蓝色的春衣，憨笑连连。
　　男人走到后面挽起女人的手，带领着妻女向孤儿院走去。
　　“院长，您好。”
　　“萧先生也好。”院长和男人握了个手。“今天的流程我已经为您准备好了，请跟我来吧。”
　　穿过人群，院长带着后面的夫妇来到资料室。
　　“这是我按您的标准挑选出来的几个孩子，您可以看看。”利落的从一堆编了码的档案袋中抽出几分档案，她说“这里的孩子大多是5-8岁的，和您的女儿年龄相近。”
　　男人接过档案袋，扫了一下其中的姓氏：吕、魏、粱、刘。放下其他的档案袋，直接挑起自己感兴趣的一个看了看，魏粱，性别，女，年龄，5周岁。
　　“怎么前几个月没见到过她？”男人理了理袖口。
　　“哦。她是这个月刚来的，你工作繁忙，所以不知道。”院长笑容亲和。
　　“家里还有什么人？”
　　“没了，她之前有一个相依为命的妈妈，后来因为她妈妈死了，警察才把她送过来的。”
　　男人随意的问了问：“她妈妈叫什么？
　　“魏莹。”
　　男人的眼光突然停顿了一下，但就在一瞬间又恢复了原状“就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