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梦•锦灰堆》段琳琅

3、迷茫

　　博果儿在见到姐姐的第一面，就深深被吸引。然而我知道，姐姐并不喜欢他。

　　他还是个孩子，因为他的眼神纯净的像一潭水。可怜的孩子，喜欢上一样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就像是我，那么像我。

　　对于他的肆无忌惮，岳乐却没有任何反应。他依然静静的教我丹青。

　　我长长的叹息，他微笑看我：“又怎么了？累了。”

　　我摇头，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的心是深渊大海，是一个我永远想明白却不明白的的地方。

　　他把笔放了，微笑：“出去走走吧。这么圈着你要出毛病的。”

　　我仍然摇头，我最近不喜欢出门。

　　圣君庙里那个云游的道人，把我吓住了。那天他挡在我面前说：“姑娘的子孙是天下最显贵之人。”

　　岳乐有些不高兴：“她还是个孩子，你不要乱说话。”

　　那道人看岳乐又看我，忽然哈哈的笑：“既有此命，何必此情。”

　　我毛骨悚然，紧紧抓住岳乐的衣角，躲在他身后。

　　那道人转身走了，边走边高声念道：“原来这就是命，世人愚昧，何苦追逐。贫道又是何苦。”

　　心里暗淡下来，我虽不知他说什么，我却知道是不好的。我有预感，从遇见岳乐那天就知道，我怎么会拥有如此完美的幻想与结局。

　　他看我皱眉：“还害怕？放心那道人疯疯癫癫。听说已经走了。”

　　没有道人，还有和尚。没有这些还有坏人，还有我不想见的人。

　　是的，我不想见的人。我对阿玛姐姐说，我没有亲人。可是我记得我见过的每一个人。

　　比如我的亲生父亲。他进茶馆的第一步我就认出了他。原来我对这个面目模糊的男人，记得那样清楚。

　　他来拜见岳乐，岳乐微笑应答。

　　三年，他是否还记得我？尽管我已经不是那年那个孩子了，可我仍是他的女儿，他是否会记得。

　　我以为我恨他，可是原来，我只想让他记得我。

　　“这位是？”他问岳乐。岳乐微笑：“鄂硕家的二小姐。”

　　他微笑点头：“早听说，鄂大人家的千金不凡，近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他装作不认识我，是的我知道他是装的，因为他眼里是欣慰的神情。

　　我垂下头，连客气的力气都没有。我不想对他说话。我会流泪，我怕我会流泪。

　　岳乐微笑：“佟大人不要见怪，平时太宠着她，没规矩的很。”

　　他摆手微笑：“郡王，说笑了。下官也是松散人，怎会见怪。”

　　回家的路上，岳乐叹气：“看来以后不能带你出门，出门一次，就添一分不高兴。”

　　他连折子都在山水乐居写。我越来越，喜欢看他的侧脸发呆。

　　我常常想，是为了谁？姐姐？总是为了某个人才来的吧！想见到人。

　　他清俊的脸上凝重认真地神情，让我着迷。如果一辈子可以这样伴着他该有多好。

　　姐姐的神情日益凝重。我不敢问，怕是因为岳乐，因为我对岳乐的关注。

　　我那么喜欢感激她，她是我今生最重要的人之一。

　　晚间，姐姐仍然哭了。她说：“博果儿说一定要娶我，怎么办？锦儿。我不想。”

　　原来是为了这个？我决定大方些，尽管是苦的：“那就嫁给岳乐，他肯定喜欢你。”

　　姐姐看着我，脸上是无奈的神情，却什么也不肯说，只是摇头。

　　我问师傅，岳乐有几个老婆？师傅十分怪异的看我。

　　我红着脸：“要是我姐姐会嫁给他的话，会不会受苦？”我掩饰

　　师傅眯了眼，捋着山羊胡，仿佛什么都明白：“郡王家里刚娶了继福晋。”

　　继福晋？他的原配去世了？师傅看我：“劝小姐一句，不要在无谓的事情上用心思，满人家的女儿，没选秀女说什么都是白费。”

　　我面红耳赤。却忽然心惊，选秀女？我有旗籍也要去选秀的！

　　阿玛不同意我去选秀，“锦儿还小，再等一年。”

　　额娘却打算让我一起去“这也好有个照应。”照应？大约是嫌我吃闲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