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死人归来 ...
-
陆小凤和花满楼走出六扇门没多远就碰到了司空摘星。
他这次出现在两人面前的脸白白净净的,没有一丝多余的东西。
没有流着脓的恶瘤,也没有横跨过整张脸的狰狞疤痕。
“不知道的倒以为你是来看心上人的。”
陆小凤忍不住地调笑司空摘星,结果引来花满楼的轻笑。司空摘星立刻恼羞成怒地挥拳头:“陆小鸡你别笑我,有你吃苦头的时候!”
陆小凤挑了下眉毛:“说吧,你来干嘛?我记得某人可是给花满楼说的,他不管了。”
“你以为我想管吗,”司空摘星苦着脸,“如果阿晏知道我知道她回来了而没有跟着你们一起去找她,肯定会在事后捅我个透心凉。”
花满楼拿着扇子的手顿了一下,陆小凤笑呵呵地攀上司空摘星的肩,边笑边压低声音说:“这次回来的可能是曲然。”
“什么?!”
司空摘星这会儿的表现和先前那两人在六扇门里的表现如出一辙。
“你觉得阿晏会去只偷银票还留下那些莫名其妙的字吗?”
司空摘星回想了一下记忆中的那个人,默默地摇摇头。
“那你觉得她还会去偷雷火弹这种一点也不金光闪闪的东西吗?”
司空摘星再次摇了摇头,但是在摇完之后脸却更白了。
“所以说,这次我们又要杀死她一次吗?”
这句话一说完,三个人都集体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花满楼才又开始说话:“无论如何,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我们总得见到本人才能确定。”
陆小凤皱着眉说:“据秦刚毅说,装图纸的盒子是特制的,没有特定的钥匙是无法打开的。”
“所以?”
“所以我们现在去找朱停。”
当他们到达朱停家的时候,发现老板娘正独自一人在院子里喝着酒,在看到来人后,眼波流转间满是旖旎。
“陆小凤,你是来找我的吗?”
她的声音轻盈地好似盘绕在空中的撩人烟气,半是销魂半是勾魂。
陆小凤却像是早就习惯这样的景象,自顾自地倒了杯酒问:“老板在家吗?”
“你们男人啊,一个二个全都是混蛋,”老板娘就算是在骂人的时候也是一副风情万种的模样,“有个姑娘来找他,他就把我赶出屋了,你们说混蛋不混蛋?”
“那姑娘长什么样?”
几人对视一眼,司空摘星急急问道:“那姑娘长什么模样?”
似乎是从司空摘星的话里听出了一丝急切,老板娘敛了酒态,露出几分担忧的神色:“穿着一身黑衣,头上戴着罩帽,脸上包着面纱,看不太清楚……对了,她还打着一把伞,一把红色的伞!”
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又不高兴地嘟起嘴:“朱停那死鬼,见到她又哭又笑,就跟丢了魂似的,再后来你们也看到了,我就被赶了出来,一个人在这儿喝着闷酒。”
“她果然来了……这样根本无法确定是谁。”
司空摘星显得有些懊恼,花满楼在他的身后微动了下鼻子:“很奇怪,味道变了。”
这是他一直都在疑虑的事情,然而直到这一刻才确定下来,这儿充斥的味道就和他在锦帕上嗅到的一模一样,然而却和那三根头发上的不尽相同。
陆小凤拎起酒壶灌了一大口酒进去,最后重重地放在桌子上,面上带着隐晦的笑意:“无论是谁,我们现在都得去会会她。”
三个人在老板娘的带领下来到了朱停见那姑娘的屋前。
“喏,就是那间屋子,我可不进去了,免得那死鬼见我又要给脸色。”
老板娘说完这句话,一扭腰走了。
陆小凤看着老板娘的背影小声感慨:“朱停真是走了狗屎运,找了个好女人。”
司空摘星揪着他的脸转了个方向,正面对着老板娘给他们指的那个房间:“陆小鸡,与其想着你不能招惹的女人,不如想想你现在能招惹的女人。”
“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花满楼适时地提出了一个简单的问题。
“冲进去,不管回来的是哪个,先揍晕了再说?”司空摘星出了个馊主意。
“别忘记朱停还在里面,”陆小凤抖了抖外袍,“所以我们直接走进去。”
想想似乎也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其他人对这个建议表示了附和,就在他们一起走向房间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打开了,三个人同时停止了脚步。
朱停拉开房门的神情看上去有些急切,站在门口看到不请自来的三个人时,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眼睛一亮,直奔着花满楼而来。
“花满楼,你来得正好!”他冲出来拉着花满楼就往房间里走,边走边说,“我不懂医理,你先给阿宴看看。”
阿宴?
落在身后的陆小凤和司空摘星相视一眼,难道朱停这家伙已经确定是阿宴回来了而不是曲然?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们跟在朱停和花满楼的身后一起进了房间,扑面而来的腐血味儿顿时让他们同时皱起了眉。
不远处的木榻上躺着一名黑衣女子,几缕长长的白发垂落在地上,看上去有些枯败,没有一丝应有的光泽。
一张脸被严严实实地包裹在面纱之下,一把殷红如血的红伞放在手边,露出来的半边手也缠着白色的纱布。
她的眼睛紧闭着,仿佛是睡着了——
只有当年的人才知道,这样状态下的她,有多危险。
所以不管是陆小凤,还是司空摘星,都没有贸然地上前,而是停了下来,看着朱停。
朱停倒也顾不上那两个人,拉着花满楼直扑木榻,在快接近的时候才停下来,轻唤了一声:“阿宴,你还醒着吗?”
榻上的女子似乎被惊醒了,忽然翻身而起抓住红伞,浑身紧绷地似是一支即将离弦的箭,眼神凌厉得像是要杀人了一般。
“阿宴,是我。”
她眨了下眼,在看清来人后,又慢慢地放松了下来。
“朱老大。”
她的声音带点嘶哑,像是重伤未愈。
“老大。”
她又唤了一声,然后放下伞,捂着心口所在的地方坐了下来,仿若实质的杀气在这个时候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朱停稍稍舒了口气,让开身体让花满楼的身形显露出来:“我带了花满楼过来,花满楼还记得吗?花老七?”
阿宴抬起头,目光在触及到花满楼的时候有些茫然,“花……满……楼?”
她把这个名字在嘴里翻来覆去地念叨了几遍,面上却还是茫然:“我……不太记得了。”
这句话顿时让正待上前与其相认的花满楼僵了一下,连带着陆小凤和司空摘星都止住了上前的步伐。
“对不起,我刚睡醒,”这会儿她的口齿终于变得稍稍清晰了一些,“有很多事不太记得……”
朱停见气氛有些沉闷,便推了花满楼一把:“这些事以后再谈,你先帮阿宴看看伤,她的身体有些奇怪。”
在花满楼与他擦身而过的时候,他用极轻极细的声音在花满楼耳边说了一句:“是我们当年留下的伤。”
他们当年留下的伤?
花满楼眼神微暗,斜坐在榻上按住阿宴的手腕——
虚弱到近乎于无的脉相让他当场愣住了,腐血的味道就这样钻进了他的鼻中,就算是不用看他也能感觉到是从什么地方传过来的。
胸口往下约半寸之地,骨与骨之间。
最后那刀是谁刺进去的?
一瞬间花满楼的记忆都有些恍惚了。
“花满楼,阿宴如何了?”
陆小凤不知何时站到了他的身后,略带了些焦躁的声音顿时将他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身体很虚,需得大补,”花满楼沉稳地说,“至于那处伤,还需寻个能治外伤的女大夫来。”
“这个简单,我这就去。”
司空摘星话音还未落,人就已经闪出了屋。
花满楼站起来,将地方腾出来给陆小凤,他自己却是拉了朱停去屋子的另一边去写药方子,这本就是朱停的书房,笔墨自然是由的。
“我记得你。”
就在陆小凤还在犹豫着要说什么好的时候,阿宴直视着他,突然冒出了一句话,顿时让在场的三个人都停下了动作。
“我记得你,”她松开捂住胸口的手,上面没有血迹,却是有一股腐烂了的恶臭味,“是你杀了我。”
“你……都想起来了?”
陆小凤在阿宴说了这句话后迟疑了一下。
“只有一部分,关于你们为什么要杀我。在这个问题上,我对你们没有恨意,毕竟当时你们确实是在做正确的事情……”阿宴看着陆小凤,显得有些纠结,“事实上,我这次是来请求你们帮助的。”
“是为了另一个有着一头白发的人吗?”
花满楼突然插了进来,这让阿宴特地多看了他一眼,这才郑重地点头继续说道:“这件事听起来确实很匪夷所思,但我知道你们一定会懂,曲然从我这里离开了,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又重新活了过来,就像是我现在一样。”
“王府的雷火弹是她偷的,我跟随她而来,进了王府却失去了她的踪迹。原本想着在这附近找找,但是我的身体才刚复苏,无法再支撑下去,正好在这个时候碰到了朱老大……”对着花满楼,阿宴露出一丝歉意,“对不起,我至今还是只能想起我认识朱老大和这个最后杀死我的人……说起来,我还是没能想起你的名字,能告诉我吗?”她又看向陆小凤。
“……陆小凤!”
陆小凤几乎是咬着牙将这几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不过想想跑出去找女大夫的司空摘星,他突然又心理平衡了。
至少这儿还有个比我更没存在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