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展家有思妍》阎云兮

17、017 何为真相

　　包大人对柳梅娘的诉说心存疑惑，尤其是那柳珍的弟弟，这个男孩子根本没有出现在她的说辞里，后来他也询问了柳梅娘，她只说这孩子是她们捡来的，觉得他可怜就收留了他。

　　然而展昭听了却说，白玉堂告诉过他，在边境小镇，柳珍十分看重这个孩子，甚至不惜性命的保护他，展昭点头称是，因为被绑架的时候也是如此，这两个孩子情分很深，若是不说真的就会让人相信他们是亲姐弟，半路收养的孩子值得柳珍去拼命，她不是大仇未报吗？

　　“一会儿进了地牢，你就这么做……”公孙策今天到牢里的目的就是要探探柳梅娘的口风，希望从她嘴里再得到些什么，而苏烈嘛则要交给妍儿。

　　听了公孙策的计谋，妍儿点头，“我了解了，交给我吧。”

　　“苏烈不简单，你要小心。”公孙策不忘嘱咐。

　　“嗯，我知道。”妍儿感觉的到，苏烈身上充满戾气，让她很不舒服。

　　几人边说边走，进了牢房才停下交谈，牢头见公孙先生来了，连忙招呼，公孙策让人端了凳子放在柳梅娘和柳珍姐弟的牢房前。妍儿悄悄退后，提着事先准备好的食盒去了最后面的牢房。

　　“喂！吃东西了。”妍儿对着牢房里坐着的男人道，“包大人特意吩咐给你送来的。”

　　三层食盒满满当当，有鸡有鱼还有肉，外带一壶酒，吃了几天牢饭的苏烈不馋才有假，不顾形象的爬了过来，徒手撕了鸡开始享用。

　　“慢点吃，别噎着。”妍儿蹲在一边，笑的甜美。

　　苏烈灌了一大口酒，嚼着鸡肉，抬眼看到妍儿的笑脸，他一瞬间被迷惑了，这姑娘他有印象，就是她害的自己被灵狐咬了一口，心中警惕连忙吐了肉吐了酒。

　　“你这是干什么？”妍儿表现的很委屈，“好好的东西都被你糟蹋了。”

　　“拿走，我不吃。”苏烈冷然。

　　“呵呵！”冷冷一笑，妍儿抹去刚才的好脸色，“断头饭都不吃啊，死了也是饿死鬼。”

　　“断头饭？！”苏烈大惊。

　　“这么丰盛，你以为是包大人给你打牙祭呢，上路前的最后一餐顿你还是吃了吧。”妍儿将碟子向苏烈的面前推了推，“来，这顿饭管饱，不够了我再叫人去拿。”

　　“你，你胡说！”苏烈不信，“你又不是官府中人，你凭什么这么说。”

　　指了指隔了几间牢房守卫的王朝马汉，思妍道，“衙差大哥都忙着呢，公孙先生亲自来牢里让柳家人画押呢，他们要负责守卫，我呢则是顺道帮个忙，提了吃的让你用，等一会公孙先生也会来找你画押的。”

　　苏烈气愤，“你们开封府怎么这般黑暗，还自封青天，连案子都不审就要画押，还有没有王法？！”

　　忍着笑意，思妍继续道，“你这人真是，问案有必要吗？大人问过你啊，你谎话连篇，上了公堂还不是一样说辞，大人是怜悯你，要是上了公堂对你动起刑法，你受得了吗？”

　　苏烈被断头饭这几个字吓唬到了，看着妍儿忍着笑意的轻蔑表情，他明白自己被骗了，他咬着牙道，“死丫头，居然耍我。”

　　冷哼一声，妍儿道，“骗你又如何，你这种人也会知道被骗的感受？满口谎话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再说，就算这顿不是断头饭，你迟早也是要吃的，柳家人告你灭门图财几十条人命的大罪，你逃得了吗？”

　　“放屁！柳梅娘这个贱人！”苏烈怒道，“我杀人图财，那也是她引得路。”

　　“她引的路？”妍儿惊诧。

　　“死丫头，想来套话你还嫩点！”苏烈大笑，“有本事让包黑子去查，我不会认罪的，顶多就是绑架，这个也判不了死罪，你给我滚！”

　　还想说些什么，但公孙大叔说若是苏烈情绪过于激烈了她就不必再说只管走人，妍儿瞪了他一眼，旋身离去。
　　另一边公孙策也问完了话，出了牢房，他笑着问道，“妍儿，怎么样？”

　　一字不落的将苏烈的言语和反应说了一遍，公孙策淡笑点头，“嗯，好！”

　　“好？”妍儿不解，“好什么？”

　　“破这个案子有望了。”

　　“可是那个苏烈并没有说什么啊？”妍儿回忆了一番道，“除了他骂柳梅娘那几句话，意思好像是柳梅娘带着他去抢自己家的财产，不过那怎么可能呢？”

　　公孙策收了笑容，“办案多年，实在是什么惨剧都遇到过，就算如此也并不奇怪。妍儿你说的很对，对于柳梅娘和苏烈的供词，就要从他们二人的关系着手查起。”

　　惨剧……妍儿不语，良久才说，“公孙大叔，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我啊。”

　　“好了，去玩儿吧。”公孙策笑着宽慰，“这事你无需太过介怀。”

　　望着公孙策渐行渐远的背影，妍儿好看的秀眉紧紧皱起，这种事开封府人似乎都经历了很多呢。

　　案子以此作为突破口进行重新调查，展昭甚至联系了江湖朋友翻出苏烈的底细，对于柳梅娘所说的滁州也去了，到县衙调出当年的卷宗，当一切合并的时候，众人不禁唏嘘。

　　“大人……”公孙策轻声问道，“您看何时升堂？”

　　合上手上的卷宗，包拯一脸肃穆，“即刻！”

　　展昭领命带人去牢房，先后带着柳家人和苏烈来到大堂之上，这下他们终于得以面对面的对峙。

　　“柳梅娘，你好大的胆子！”包拯惊堂木一下镇住堂下之人，“居然隐瞒实情，欺瞒本府！”

　　“民妇没有。”柳梅娘磕头，“大人明察啊。”

　　包拯早就知道她不肯认账，调出种种证据，甚至还有一位证人，所有人证物证都指出一个事实，那就是柳梅娘当年和苏烈曾有过一段情。

　　“是……”铁证在前，容不得她狡辩，瘫软的柳梅娘承认了。

　　“哼，我以为你还要抵赖呢。”苏烈在一边冷哼。

　　“放肆，本府并没有问你。”包拯继续道，“柳梅娘，你是要本府替你说还是你自己说呢。”

　　凄楚的笑了笑，柳梅娘道，“不劳烦大人了，还是我自己说吧，二十几年的煎熬，完全是我咎由自取，若不是和苏烈纠缠，我怎么会变成这般！”

　　二十几年前，苏烈这个江湖人受了伤被柳梅娘所救，在柳家养伤的那段日子里两人有了私情，但柳梅娘早就被订了亲，家人里不同意她和苏烈的婚事，后来苏烈只得离开柳家。柳梅娘年轻固执，她一路追随苏烈，结果看到的却是苏烈扶着另一个大肚子的女人在酒馆吃饭的温柔样子。
　　深知自己被骗了，柳梅娘难以接受，她偷偷约出苏烈，希望苏烈和她在一起，但苏烈那时并没有答应，柳梅娘则提出愿意做小，时下她嫁妆全无，这就回去偷些首饰金银再来投靠。

　　苏烈爱慕虚荣这点柳梅娘是知道的，这么一说，苏烈心动了，并且同她一起回到柳家，但到了地方，柳梅娘却反口诬陷是苏烈强行将她带走并对其不轨，她逃了回来，苏烈是紧随而至抓她的。
　　一个弱女子和一个大男人的说辞很容易让人误会，人们本能的倾向于弱者，再说柳梅娘确实已非闺女，苏烈的罪行更是坐实，这一次离开柳家，苏烈可以说是怀恨在心。
　　柳梅娘事后找到苏烈，说自己若不这么说根本进不了柳家的门，只有进了门才能有钱拿，并约定夜里苏烈来接她，他们一起逃走。

　　苏烈在钱财面前再次动摇，想着好歹柳梅娘都是自己的女人，再怎么也不会这般狡诈，夜里他如约而至，等来的却是柳家家丁的围攻，此刻，他明白自己又被骗了。怒气冲天的苏烈手起刀落毫不留情将柳家屠了个干净，接着抢走了柳家全部的财产，又放了一把火将柳家化为焦土。

　　柳梅娘见端倪不对就要逃走，那时珍儿正在她怀里酣睡，一时不忍就带着她一起逃亡。苏烈犯下大案消失无踪，在江湖上仍然搜索着柳梅娘的下落，这才使得无路可走的柳梅娘投身妓院。

　　十年前，发迹的苏烈无意中在青楼中见到了柳梅娘，两人再次纠缠不清，几次下来柳梅娘居然有了孩子！苏烈打定主意孩子生下来不管男女都要除了柳梅娘。

　　心计深重的柳梅娘自然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她再次带着柳珍设计逃走，躲入边境小镇十载，肚子里的孩子她不想要，想着一路颠簸必定不保住，没想到它却坚强的坐稳了胎。

　　出生的是个男婴，只可惜天先不足不会言语，是个哑子，这个孩子正是和柳珍姐弟相称的那个男孩子。柳梅娘不爱这个孩子，甚至是恨，她连名字都没有给他起，还是一直照顾孩子的柳珍给了他一个名字，柳惜。

　　由于柳梅娘成天奔忙生计，家里只有柳珍和柳惜，从奶娃儿到会走会跑，柳珍犹如一个母亲般照顾着柳珍，也难怪他们的感情这般要好。

　　再后面，柳梅娘倒是没撒谎，她伺机报复，偷偷回到京城接近苏家人，并且指示柳珍去诱杀苏烈的儿子苏文宣。

　　这一场纠结了二十几年的恩怨纠葛今天终于理清，苏烈和柳梅娘倒是没有什么表情，柳珍最是难以接受。她从小就被灌输苏烈杀了全家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这样的思想，但真相却并非如此，柳梅娘也该为这件事负上责任！再说柳惜，她一直当成亲弟弟照顾的柳惜居然是苏烈的孩子，柳梅娘当时骗她这是一位恩客的孩子。那时她没有因为孩子的身份而心存芥蒂，因为柳珍总觉得柳梅娘沦落风尘是为了她们的生计，所以替柳梅娘照顾孩子是分内的事情。

　　此案告破，众人不免深思，一场因爱生恨的荒诞让那么多无辜的人受到牵连，他们的冤屈又该向谁申诉呢。

　　苏烈对事实供认，柳梅娘也认罪画押，柳珍和柳惜活了下来。妍儿后来随展昭去过牢里，她看到的是柳惜自愿陪着柳珍坐牢，虽然这个哑巴孩子不会说话，但心里却很明白，他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那个秘密是柳梅娘酒后失言说出来的。

　　“二哥！”妍儿上前拉住展昭，“公孙先生说这种悲剧并不是第一件，也不会是最后一件，是这样吗？”

　　“是啊！”展昭了解这种事对于妍儿的心灵激起了涟漪，“世事无常，人情百态，你以后会慢慢懂得。”

　　“二哥，你也难受吧？”妍儿看得出来。

　　“那是自然，虽然这件事并没有发生在我身上，但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依旧难以平静。若有一天二哥我对发生的任何事都不做感触，这便是麻木不仁。”

　　似懂非懂的点头，其实妍儿心底是困惑的，回头又看了一眼牢里各坐一个角落的柳珍柳惜，她被展昭拉着出了牢房。

　　身后的牢门落锁，眼前是展昭厚实可靠的脊背，不由的，思妍灵动的眼底浮起百感纠结。

作者有话说

　　眼花缭乱脑细胞坏死，本人急需补眠，明天星期一啊，泪目，这要忙活儿一天那~
走过路过您就留下点痕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