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路同归》九州攸同

39、故梦

　　这天夜里，衡阳始终睡不着。突然，一阵有规律的敲击叩响了他的窗户，不知怎地，衡阳立马就认定来人便是助他逃跑之人。他轻轻的凑到窗口，以同样的手法敲击窗户。
　　一个温软的女声说道：“御花园风景甚好，公子睡不着，何不趁兴夜游？”
　　衡阳自知有异，此人换自己公子而不是侯爷，怕不是宫内的人。他压低声音问道：“御花园里有什么？”然而等了半天却没有回应。衡阳打开窗户，发现来人早就不见。
　　左右思量，衡阳起身穿衣，悄声往御花园走去。好在衡阳住的宫殿离御花园十分近，他躲过侍卫的查探，一路还算顺利的进入到御花园内。御花园内果然有人。按理宫内有宵禁，若是个寻常的侍女、侍卫倒也可能，只是眼前这人实在让衡阳很吃惊。
　　一个身着白色袈裟的和尚双手合十，对着御花园新建好的池子似乎在念经。衡阳左思右想又不知其意，一个和尚怎么会在这里？他对着池子在做什么呢？
　　突然后面传来侍卫的脚步声，衡阳连忙矮身蹲下躲避巡查。待再起身之时，那个白衣和尚早已不见。

　　衡阳一连在宫里躺了三四天，然后就被送回了左相府。门口匾额早换成了宣平侯府，其他东西则是一点没动。赵栩按例分拨了一些仆人照顾衡阳。衡阳很是头疼，每天被这么多人监视实在是不愉快。
　　又在府里躺了一个多月，公孙咫终于光临了侯府，两人寒暄了片刻，公孙咫便开门见山说明来意：“陛下听闻小侯爷已经大好，派下官来问问，侯爷可愿去朝廷磨砺一二？多少为国为民做些建设？可有心属的职位？”
　　衡阳道：“在下年轻，又不是正经的考科举上来的，能在京中谋个一官半职，已经是陛下恩典了，哪里还敢挑三拣四的呢。”
　　公孙咫点点头，很满意他的上道，“陛下也替侯爷思虑周全了，敷文阁正好在修文史，不知道侯爷有没有兴趣参与编纂的任务？”
　　衡阳想到只是编纂的话，倒也不用交际应酬，每日里只对着文字下工夫即可，于是他答应道：“如此甚好，多谢陛下美意了。”

　　第二日上任，衡阳六更天便去了，随后才有人陆陆续续的过来。敷文阁内只有四个人，两个极老的老学士，和一个看起来约莫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名叫傅音书。衡阳一一打了招呼，可大家很疏远他，表面上十分客气，但是都坐的离他远远的，两个老阁主也不分派他多少工作，有什么话也是傅音书传达给他。
　　毕竟是年轻人，不过三四日，衡阳也和傅音书熟稔了起来。私下里还互相请吃了饭。傅音书悄悄告诉他，因着他被陛下吊在城门上，又选择住了罪臣的府宅，想必是与夏侯一族关系匪浅，受到连累。朝中的官员私下里都默契的不跟他交好，怕惹得陛下不快。
　　傅音书又悄悄问他，是不是在圣上面前说了什么话惹怒了陛下，圣上为何把他吊在城门口，又让他去住被抄左相府，最后居然谅解了他让他来敷文阁担任差事。衡阳在心里苦笑，心想原来陛下隐瞒了他挟持陛下的事情。不过也还好，怪自己，一时心急，为了保下左相府没往深层了想，已经惹得陛下猜忌不已，反正连陛下都挟持过，已经是破罐子破摔了，倒也无所谓。
　　他思考了片刻，慎重回答道：“是我自己要求的。先前我原也不知左相谋反之心，与之交好。好在先帝圣明，早日察觉了奸佞的野心。赐左相府是陛下的旨意，加之在下念及与卢霖小公子的情分，总想留住一点念想。”这么说卢霖一家，赵衍生心中实则有些愧疚，可是在官场上，他不得不小心点说话。
　　傅音书点头道：“正是呢，我想侯爷您也是个重情义的人，可恨左相这个老狐狸，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还想谋反。”
　　衡阳趁机问道：“事发之时，在下并未也原没有经历这些事，此事的细枝末节并未知晓，可否请兄长告知？”
　　傅音书便把衡阳不知道的事情都补充给他听，只是赵栩没有公布夏侯一家是骓纭国王室一事，傅音书不得知，自然也没告诉衡阳。
　　衡阳听完倒吸一口冷气，“原来卢霖竟然是高祖皇帝的二王爷的嫡孙？所以卢湘尘是陛下安排的了？”
　　傅音书神神秘秘的点点头，“正是呢！先帝思虑缜密，真乃明君！不过可惜二王爷去的早，卢大人也是个冷心冷情的，只求了陛下饶卢霖不死，其他的事，一应都不管，还剃了头发去隆德寺做了和尚去。你说说，嗨呀——”
　　傅音书这边惋惜不已，衡阳却已有思量，他打定主意要去见见卢湘尘。

　　好容易寻了一天空闲时间，赵衍生一早便自行骑了马去隆德寺。小厮们企图跟上去，赵衍生婉言推拒了。他其实也无所谓，甩开他们，路上还有无数眼线盯着他呢。
　　他还是第一次到隆德寺。寺庙建在半山腰上，来人络绎不绝，香火旺盛的很。很多富家子弟都从正门来上香，而富家夫人、小姐都从后边山门进入，以避开碰面。
　　一进寺门，便瞧见一尊大鼎，已经堆满了香火，正对大门的大雄宝殿建的甚是雄伟，站远处能看到其内释迦牟尼神像半个金灿灿的身体。
　　衡阳抓过一个扫地的小沙弥问道：“小师傅，在下听闻卢湘尘卢大人在此间修行，不知卢大人现在何处？可否带我去见见他？”
　　小沙弥很是警惕，“你是找济云大师吗？”
　　衡阳想原来卢伯父真的已经出家了。他有些踌躇，“可否通传一声，在下有要事求见。”
　　小沙弥笑着摇摇头，“已出家的人，除了念佛渡人，还有什么要紧事呢。济海大师已经吩咐了，不见任何人，施主请回吧。”随即行了个礼，转身便走。
　　衡阳自知见他无望，正待回复。突然，身后有人叫住了他：“施主且慢，可有空闲来贫僧院内吃杯热茶再走？”
　　衡阳一回身，便看见身穿白衣出尘脱俗的雪清大师笑眯眯的看着他。
　　衡阳盯着那一袭白色袈裟，瞳孔瞬间紧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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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御花园池子里有啥，大声的告诉我！！！【全场鸦雀无声】好的我知道没人看我写的文文【抹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