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罪人录》血耶

4、第四章：爆发

　　外面的混乱中多加入了枪声，看来警察已经开始反击了。

　　在这种情况带上一个没有意识的人，无疑是一个大包袱，非常有可能拖垮两人。崔魏斯掀开艾帝斯仙的被子，看着这端正的睡姿，俯身下来两手比划着要怎么把人弄起来，是背着好还是抱着好，如果是背的话，步行速度会快一些，可是非常危险，说不准背上的人会变成“吸血鬼”。抱姿同样糟糕，在这乱七八糟又狭窄的地方寸步难行，至少这人还在他的视野范围内。

　　一手托着膝弯，一手绕过肩背，把人打横抱起来，昏睡中的人异常温顺，崔魏斯抱着人走了两步，适应了一下，感觉并不重，可是要冲出去还是个难题。

　　有警察在情况当然相对好一些，但在这种时候也不能全部指望警察。崔魏斯抱着人站在房门前，仔细一听外面的声响，那些声音离他远了一点，大概在十米外，应该可以试试，他把双臂放低了一下，托住艾帝斯仙膝弯的手握住了门把，用最轻的力道转动，尽量避免被注意。就算他再怎么小心翼翼，还是发出了一声细小的“咔嚓”，随着这声音崔魏斯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原本他还有把握一口气能冲到一楼，他敏锐地扑捉到门外的一个奇怪声音。

　　崔魏斯打开了一道门缝，随着一声奇怪的呜嚎，一双苍白僵硬的手卡进了门缝，那双手沾了不少血，手指非常僵硬，总是五根手指一起行动，它试图打开折扇门。完全在意料之中，崔魏斯握着门把的手使劲一拉，狠狠地夹住了那双手。那双没有痛觉的手如果没有被夹断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就凭这扇门怎么可能夹断，崔魏斯可以先把外面的“吸血鬼”放倒，便可以顺利出去，恐怕会引来更多的“吸血鬼”。

　　崔魏斯最终还是选择冲出去，他一脚踹开门，外面那只“吸血鬼”怪叫了一声，被门撞到在地。崔魏斯没有再去打量那只“吸血鬼”长什么样，他把人抱稳后想往刚才来时的楼梯冲过去，这才发现那个通道挤满了人，哀鸿遍野，医院里的工作人员和病人忙着逃命，警察的枪声叫喊声也融进了里面，一个个“吸血鬼”中枪倒下，可是却有更多的人被撕咬、感染。狭小的通道根本挤不下那么多人，有许多人被从走廊的窗户挤得掉下去，警察总是从那里冲上来，说没效也不是，至少保护是许多人。

　　除了来时的楼梯，另一边便是电梯了，这种混乱的场面很少人会去挤电梯，等到电梯后或许已经被感染，可是崔魏斯现在别无选择，电梯离他并不远，比楼梯还是近，而且他还抱着个人，从三楼逃到一楼比较困难。楼梯虽有警察，还要越过一群拥挤的“吸血鬼”，根本就过不去。

　　他转身往电梯那边跑去，这时警察们已经发现了他，大叫：“这边，到这边来！喂！”几个警察着急地想冲过去拉住崔魏斯，却被“吸血鬼”淹没吞噬掉了，崔魏斯已经跑得没了人影。

　　到达电梯只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吸血鬼”大部分都涌向了聚集人群的楼梯，还有有个别在电梯边徘徊。

　　当崔魏斯来到电梯边，第一眼看到的却是围在电梯门口的“吸血鬼”，五只“吸血鬼”用血淋淋的双手抓挠着电梯的门，电梯的门缝有一道暗红色的血迹，外面有一节带有血肉的白骨，还套着一只皮鞋，看来是一个搭电梯的倒霉家伙被夹断或被撕扯下来的肢体。一节小腿还不能满足五只“吸血鬼”，它们看到脚步声，便知道有猎物送上门了。

　　崔魏斯发现它们和第一次感染V病毒的人有很大的区别，第一就是它们不怕光了，现在是大白天也能四处活动，好在这种吃人的东西行动缓慢，像坡脚蹒跚而行，如果它们像正常人一样健步如飞那将是很难战胜的。

　　五只“吸血鬼”蹒跚逼近崔魏斯，两条手臂不断往前勾划着，光靠踹的方式可不能制服五只，好在医院里的推床随处可见，在他身后就有一张。推床靠着墙壁，不会被四面夹击，他把艾帝斯仙放在推床上，面对这五只怪物，背对推床，也不能完全确保艾帝斯仙不会被袭击。

　　他对一只“吸血鬼”开了一枪，子弹正中眉心，另外四只“吸血鬼”似乎愤怒了，它们奇怪的叫声从溃烂的嘴里发出，伸出手臂就要把崔魏斯像抓鱼似得捞住，这可让崔魏斯感到有些麻烦了，这地方狭小，躲哪里都不成，而且他往旁边一闪，躺着他身后的人就遭殃了。

　　在他开枪射杀第二只的时候，作为盾牌的他被捞了个正着。一只掐住他的脖子，张开散发血腥味的嘴巴就要从他脸上咬下一块肉，另一只则压在这只身上，探过头也想咬他，剩下那只抓住了他的衣服，奈何他身上那只压得太死，像撕破他的胸膛都是难事。崔魏斯觉得自己就像个汉堡似的，推床发出了“吱呀”的抗议声，揪住他衣服的“吸血鬼”放弃了崔魏斯，转而注意起躺着床上的艾帝斯仙。

　　糟糕！崔魏斯暗自叫道，这种情况很危险，要摆脱也不难，难就难在他既要推着“吸血鬼”的脑袋还要开枪射杀它，而且他也快被掐死了似得呼吸困难，崔魏斯试图挣脱，可是这些“吸血鬼”的力气无穷无尽，只能选择先射杀它。略有艰难地把枪口对准压着他的脑袋，“砰”的一声，这次的枪声很沉闷，子弹透过压制着他的两个“吸血鬼”的脑袋，一脚踹开两具沉甸甸的尸体。

　　转眼便看到最后剩下的那只正要撕裂艾帝斯仙，大惊之下不禁向那个脑袋连开数枪，“吸血鬼”大叫一声便断了气，斜斜地便要扑到在推床上，崔魏斯手疾眼快地揪住了它的后衣领，把它甩了出去，白色的推床上留下了一行血迹，艾帝斯仙绿色的病服袖口上也沾上了。

　　崔魏斯在心里抹了把看，电梯已经从六楼下来了，他再次把人抱起，焦急地等着电梯，警惕地注视着左右两边的通道，经过刚才的搏斗，许多“吸血鬼”已经发现了这边，左右涌出成群的“吸血鬼”，成百还没有，这几十已经可以把他啃个干净。等待电梯变得格外漫长不过照这个速度还是可以赶在它们来到之前。

　　电梯发出一声轻响，缓缓打开了门，崔魏斯闪身进了电梯，电梯里还有一个叽叽咕咕自说自话的人，一开始崔魏斯还没注意，知道还是个活人便果断进了电梯，待到电梯门缓缓关上，他才听到这个叽叽咕咕的人在说些什么。电梯的按键已经被染成了血色，他按了一楼，电梯里另一个人就叫道：“救救我！”

　　崔魏斯低头一看发现那个人跌坐在地上，那是一个中年男人，他浑身是血，缺了右脚的小腿，手臂上缺了几块肉，凡是有伤口的地方滋滋地冒着黄泡，看来他就是那个搭电梯的倒霉人。

　　“我能帮您什么吗，先生。”崔魏斯在看到那条腿骨后，觉得这个男人很可怜。

　　中年男人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用双手爬行，转向崔魏斯，紧紧抓住崔魏斯的一只脚踝：“救……救我。”还没说完，他的嘴里呕出了污秽物，翻起白眼，抽搐着就要咬那只脚踝。

　　崔魏斯知道他已经要开始变成另一只生物，只是在眨眼间，如果不在这里解决掉他，自己可能就出不了电梯了，那个男人抽搐着凑过头，他则用另一只脚踩在男人的脖子上，用力一跺，断气的男人安静了下来。

　　事情发生得非常快，崔魏斯也不愿意杀死一个活人，就算是准“吸血鬼”，出于自卫必须这么做，总之走到这一步还算稳定，他也做好外面被“吸血鬼”包围的准备。

　　一楼的情况比三楼要好一些，警方的控制力很有限，能控制住一楼就不错了，他们已经把楼梯封锁了，一大群怪物被困在楼梯上，抓住铁门嗷嗷大叫，其中还有人没有下来，他们一走到楼梯便被“吸血鬼”扑上来啃了个精光。

　　好在一楼在警方控制下还算安全，警察像接待员似得打算把人都接到警局去，崔魏斯一下来就看到那些警察带着护士和医生、病人离开这里，还不忘安慰一下人。崔魏斯当然也有这种待遇，换成平常人最好的选择当然是跟着警察一起走了，只有警察才能暂时带来安全感，可是崔魏斯还在牵挂着米切尔，一个警察上来和他答话，让他上车和大家一起走，等会军方要对医院消毒。崔魏斯问米切尔的下落，奈何警察不认识，这也在情理之中，警察建议他到他们护送的车辆那边去看看，那里聚集着医院里的生还者。

　　护送车辆在外面的院子里，生还者们像货物一样挤在警车上，到处都是痛苦的悲鸣，许多人都被吓得不知所措，抱着一起哭叫个不停。崔魏斯跑遍每一辆车，没有发现米切尔的身影，警察总是在他耳边叫道你应该上哪辆车坐哪个位置，崔魏斯却充耳不闻，急坏了一群警察，他们也能理解他的心情。米切尔一定还在大楼里面，崔魏斯准备冲进去找米切尔，明知里面很危险还是必须这么做，他抱着艾帝斯仙行动非常不便，警察叫他把人交给他们，崔魏斯内心有个声音促使他认为艾帝斯仙在他眼皮底下会让他安放心一点。

　　如果现在还被困在大楼里，大多数都是“吸血鬼”，崔魏斯催眠自己米切尔一定会安全，这是很小的几率，正是应为这样他才有去救人，如果失去了米切尔他会痛苦万分，这和他和米切尔是恋人毫无关系，因为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米切尔当然在他心里的地位十分重要。第一次和米切尔分开的时候是高中，他原本还以不能和米切尔一起上学这日子就过不下去了，后来他发现日子依旧能度过，可是这次不一样，一旦分开便是阴阳相隔。

　　大门就在眼前，大门旁边守着持枪的警察，这时后面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肩膀，使劲想把他拽回来，那个声音叫道：“回来！你去哪里，不知道乱跑很危险的么！”

　　来了一个麻烦的家伙，崔魏斯不理会那人，继续往大楼里跑，抓住他的那只手十分用力，抓得他骨头泛疼，后面那个家伙好似被他拖着跑似得，他跑一步那家伙也跑，对此崔魏斯也无所谓。

　　当崔魏斯两步跨上露台后，一个警察从身后闪到他前面，应该是刚才抓住他的那个家伙，警察怒气冲冲地指着他就叫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快点离开！”

　　崔魏斯喘了口气，一看那人，居然是他在这栋楼瞎逛时在楼梯怀疑他的小警察，稚嫩未褪尽的脸上十分严肃，眼睛瞪得要把人吞进去，活像一个老气横秋的毛头小子，崔魏斯和他僵持着，没有让步，笑道：“又是你，真是有缘分。”

　　“又是我又怎么样！”小警察摆着立正的姿势，挺了挺胸膛，他站在露台上，而崔魏斯还在阶梯，因此他可以居高临下似得俯视着。“你的朋友我们会帮你找到的，你先回去。”

　　“我不回去。”崔魏斯绕过小警察快步跑进了一楼的大厅，回想着要从哪里找起，或许可以先去办公室看看。

　　小警察锲而不舍地追着崔魏斯跑着，然后张开双臂拦住崔魏斯，用没有商议余地的语气说：“回去！”

　　“让开！”崔魏斯也用没有商议的语气大叫道，原本还以为这个年轻的小警察肯定是个很棒的小伙子，现在觉得非常麻烦，就像未成熟的小孩子一样麻烦。小警察鼓了股腮帮子，一副好心没好报受尽委屈的样子，毕竟年轻的孩子对某些事情还是很在意的。崔魏斯改用平常的语气说道。“要不然你和我一起去找，不去的话你就自己回去，我不和你回去。”

　　“那……好。”小警察低头沉思了一下，放着不管的确有辱警察的荣耀，半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崔魏斯一点头，像电梯跑去，这时候的楼梯基本上都被封锁了，把大量“吸血鬼”堵在了那里，它们观赏着大厅里的活人，活人也在观赏、讨论这种怪物，真是危险又奇怪的一幕。有几个警察也想把崔魏斯拉住，说楼上简直是人间地狱，事实也确实如此，但崔魏斯的决心从未改变过，只有看到米切尔的尸体或者变成“吸血鬼”的米切尔才能让他死心，否则他一定会找下去。

　　谁也拉不住崔魏斯，但也没有人愿意跟他到上面去。有了个小警察帮忙其实挺不错的，在电梯离他就考虑要不要把艾帝斯仙交给这个小警察，因为不了解对方，一点也不放心，若是楼上“吸血鬼”很多他也不得不动手。

　　医生的办公室在四楼，上去要一点时间。

　　“你叫什么名字。”崔魏斯先开口问道。他并不是想和这个小警察有过多的来往，只是在人家帮自己的时候叫不出名字很没有礼貌。

　　“切斯特，你呢。”小警察还有一些生气，他赌气地回道。

　　“真不错的名字……我是崔魏斯。”崔魏斯漫不经心地夸了一句，他盯着上面那个楼层数字，“等下我们谁当打手？我来的话你就帮我抱住他，还是你来？”

　　“我枪法还不错，应该可以掩护你。”切斯特话说留了很大余地，谁也不能肯定的说自己可以把人保护得十分好，自己身为警察当然是有义务保护别人。“你尽会给警察添麻烦，你是干什么的。”

　　“当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