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艾帝斯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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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两人在准备出发到医院去。崔魏斯没什么东西需要带，他需要带的仅仅是枪支或尖锐的刀，V病毒的感染者健康状况日益不加，政府多次强调请居民尽量呆在家里，可以减少感染也可以保证安全。也有许多媒体夸大事实，说这将会是“吸血鬼”的天下，它们会主宰这个世界。
大多数人对此不以为然，有些每日杞人忧天、诚惶诚恐的人却信以为真，他们既期待又害怕这种只有文艺作品里的事情会发生在这个世上。经历了第一次V病毒，见识过“吸血鬼”，S区也有人乖乖听着政府的话，每日履覆薄冰，把自己的公寓改造成一所堡垒。住在崔魏斯对面那个家伙就是这种人，大门外加了一层铁网，钉上了尖刺，咋一看好不吓人。崔魏斯不认识住在他对面的家伙，也没有兴趣知道，大概只有宅男才会相信这种危言耸听的事吧。
今天他要去的是第一医院，那里到处都是受感染者，被感染的人每日以翻倍的数量在增加，整个医院已经不够床位了。总有一种强烈、不好的预感，崔魏斯觉得肯定是自己多虑了，米切尔在那里上班也没见出什么事，崔魏斯怀疑自己的危机意识的直觉，心里隐约感觉到凶险，却也不会像对面那个宅男那种弄个堡垒等待末日的到来。
收拾武器的时候，崔魏斯才发现自己来这里的时候只带了一把手枪，平静的日子过了挺久，也没有再随身带武器，如今再回头一找，真不敢相信自己只有一把枪。他退出弹夹，一看就知道是没有用过的，再去找也找不到其他弹夹，手枪是从分部带过来了，弹夹感觉还是比较小，只有十五发子弹，银白的枪管修长，不像普通手枪那样短小，却更精致枪管下面装有激光瞄准器，当然打出来的子弹会有一点偏差。
把武器带系在腰上，武器带上有手枪套还有匕首套，可惜他没有带匕首。到客厅转了一圈，米切尔已经准备好了，正提着公文包在门口等他，绕过茶几时发现上面有一把水果刀，这种刀当然不能和军用匕首相比，如果真的出现“吸血鬼”，十五发子弹还是不够用的，勉强把水果刀也带上。
两人搭电梯下去，带枪并不出奇，每个家庭几乎都有持枪许可证，更何况是病毒蔓延的日子。吸取了第一次V病毒的教训，医院里的警备更加森严，警察随处可见，每天在医院上班的米切尔认为崔魏斯的防备实在太过了一点。
“你很紧张？”米切尔说道。“没事的。”
“不，”崔魏斯说道。“我只是出于习惯，总得提防一下，现在到处都很不安全，我也可以保护你。”
“随便你吧。”米切尔笑笑了，电梯发出一声清脆的提示声，自动打开门，已经到了一楼，看到许多上班族提着手提包匆匆赶路。
崔魏斯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挺像一个清贫的单身汉，和事实完全相反，现在几乎每家每户都有汽车，而他的交通工具总是一辆普通摩托。
从S去到第一医院大概需要二十分钟的路程，以摩托车的速度来说，路程不算短了，坐在后座的米切尔紧紧搂着崔魏斯，闭目享受着清晨的微风，短暂却幸福的时刻，这时候病毒的悲剧没有发生，崔魏斯也还是他的恋人。
医院里格外的热闹，一大清早就挤满了病人，米切尔一刻不停地为感染者看病，留下崔魏斯一个人在医院里四处走动，崔魏斯也没有闲着，他还记得伦勃朗交给他的任务。关于这个叫艾帝斯仙的人，他没有告诉米切尔要找这个人，或许米切尔也不知道这个人在医院，其实这个像是埋藏在他心底多年的名字，在某一个浮现出来，自己也感到乱了阵脚，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可是对他的影响力巨大。
医院的一楼大厅几乎坐满了打点滴的病人，崔魏斯从三楼转到了一楼，三楼有不少病房，他走过三楼长长的走廊，从病房外面的玻璃窗口看到里面的病人。医院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刺鼻味道很不好受，他快速地走了一圈，除了那些患有奇怪症状的病人令他震惊外没有多余的收获，他也不知道里面住的是谁，明知这样是找不到这个叫艾帝斯仙的人，但这些奇奇怪怪的病人，让他产生一种同样奇怪的好奇心，一年前他被“吸血鬼”咬伤，留下的只是两个深深的小孔，而这些病人他们的手上、脸上，凡是肌肤之处，都长了许多小脓疱，许多病人的脸肿得像一颗刚从开水里浸泡出来的猪头。有些人的嘴唇甚至也冒出红色的水泡，有些人脸上的水泡破了一半，就像他昨天在图片里看到的黑色小孔，半张脸都毁了。
每一层楼都驻守有警察，事情的确非常严重了，这些警察每日饱受病人日夜的痛苦呻吟，在心里也不仅可怜起这些病人，可怕的是有几个驻守在这里的警察也被感染了。
崔魏斯参观完三楼便下楼去，打算去服务台问问，他走到楼梯转角时，驻守在那里的警察一直盯着他，好像他是一个可疑的、心怀不轨的人。崔魏斯当然知道，他对那个警察笑了笑，耸了耸肩，表示他没什么事，发现这个站得笔直的警察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小伙子，大概才二十出头，头发是和黑色警服一样的颜色，看那张脸透出一股青涩，比他还要年轻。
“我来找人而已，警官。”下楼梯的崔魏斯突然回头对年轻的小警察说道，果然那个小警察还是用可疑的目光盯着他，也难怪，在这种时候，感染者已经让人手忙脚乱，谁都不想再来点什么麻烦。
“……”年轻的小警察被别人这么毫不给面子地指出，顿时脸颊微红，挺了挺胸膛，更严肃地说道。“那就好，先生。”
服务台在一楼，在那里值班的护士可以提供建议、咨询等服务，住院的每一个病人也有记录。本来宽敞的一楼大厅，因为患者太多变得拥挤不堪，走路的时候不仅得注意偏让，还得侧着身走过去，听起来很憋屈，如果不想那些病人把水泡里的脓液沾到自己身上，最后还是侧着走。
医院里的工作人员脸色都呈现是一层青白，没有休息充足的那种红润，在服务台值班的护士顶着两个黑眼圈。
一个护士坐在服务台哗啦啦地翻着一本薄子，心情无比焦躁，这时听到一个声音问：“小姐，能不能帮我查一查一个人，他叫艾帝斯仙。”
听后，心情烦躁的护士小姐非常生气地把薄子一摔，破口就骂老娘，骂了好一大通，发现这个找茬的家伙居然没有还嘴，再骂了一句傻逼，抬头一看傻了眼。
“小姐，麻烦你帮我查一下好不好。”崔魏斯一点也不介意护士小姐没有淑女形象，他的语气依旧温和。
护士小姐傻傻地应道：“稍……稍等。”她飞快地在电脑里搜索这个叫艾帝斯仙的人，把住院病人的名单找了一遍，依旧没找到，不想让崔魏斯失望，于是她又找了一边。男人她见多了，崔魏斯虽然不是她见过最英俊的，却挺帅气的，越看越帅。
一看护士的困惑表情便知道她找不到这人，护士又打了个电话询问艾帝斯仙这个人，电话里头告诉她没有这个人。
护士问崔魏斯是不是记错医院了，崔魏斯有一瞬间也有这个怀疑，或许是伦勃朗给错情报他，可是心里却有一种无比强烈的预感，那个人一定在这间医院，他有模糊的、不可捉摸的记忆，仿佛在梦中见过这座医院，在梦中发生过这情景。
一定是这里，崔魏斯坚持道：“麻烦再查一次，就是这里，没有错。”
“可是真的没有啊。”护士小姐也急了。“不过，前几天U区发生一起火灾，或许他在其中，你可以去看看，他们的病房不在这栋，出了大门往右边。”
崔魏斯抛下一句谢谢便急匆匆地跑了出去，从出生以后对发生过的、即将发生的事都有种挥之不去的模糊影子，以前经历过的事情影子比较淡，而这次，关于艾帝斯仙的事情却有更深一层的印象。
就连门口低声啜泣的病人他也略有印象，他没有再详细地问那些人被安排在哪一层楼，直觉牵引着他，凭着直觉便可以找到人似得。
出了门口，右边有一幢贴着白色小瓷砖的大楼，提供病人长期住院。有两个入口，走哪个都一样，崔魏斯随意走了一个，一进去看到一个护士推着轮椅出来，那个穿绿病服的病人头歪到了一边，眼睛里没有光彩，呈现一副痴呆的模样。崔魏斯赶紧给他们让了道。
里面坐轮椅的病人多得让不过来，一楼里就有电梯，考虑到病人和护士需要用电梯，崔魏斯改走楼梯，而且他也不清楚艾帝斯仙在哪一层。只感觉到艾帝斯仙离他更近了，好像他和艾帝斯仙有非常深的渊源，他不知道他长什么模样，却能感应到他的位置。
这栋楼有六层，每层都有许多病房，要一间间找实在是不容易，就算路过了也浑然不觉，可是崔魏斯的直觉告诉他不会错过。他在一楼走了一圈，在这里感应不到那个人，病人太多，走道比较窄小，花费了不少时间。上了二楼，对那人的感应越来越强，走完二楼依旧找不到人，可是却感觉到明明就在眼前，那一种只隔着一个门的感觉，只要他打开这个门，无论怎样他都打不开，他走二楼来回走了三次。心情变得十分焦躁，或许不在这层楼，焦躁的时候总是容易冲动，他一下子跑到六楼去，一上到六楼一股强烈阴气扑面而来，六楼没有阳光，只有昏暗的灯光，像是进了一个冷藏室，光是那阴森的感觉便让人浑身发抖，六楼停放了许多推车，车上用白布盖着人，首尾都盖了个严实。这显然是个停尸的地方，想也不想地掉头走下楼去。
直觉牵引他去三楼看看，崔魏斯被阴风一吹，一下子冷静了下来，暗笑刚才自己脑子发热跑去了停尸间。
在三楼，他已经能感觉到艾帝斯仙的存在了，这么多病房如果一个个找要浪费许多时间，而且这里总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楼梯的左右有两条路，两边都是长长的、看不到尽头的长廊，而且摆设都一模一样，像对双胞胎。
到底是哪一边，当崔魏斯看到左边时，似乎看到一个长廊模糊的影子和左边的长廊时重合时分开，真实又虚幻，梦中与现实相互重合了。不用怀疑，一个优秀的军人，何况一个高级军官，一定有敏锐的直觉，崔魏斯相信自己，从左边的第一间病房找起，耐心十足，生怕错过了。
三楼大多数是独立病房，转一圈可比下面的双人病房轻松多了。越是往里走，心情越是激动，崔魏斯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已经搭在把手上了，马上就能见到那个人。
在经过的一间病房前不由地停下了脚步，他看到了一个人，令他激动澎湃、不觉驻足的人，内心有一种东西牵引着他，他在不知觉的情况下打开了病房的门，这个动作轻柔缓慢，像是怕吵醒熟睡中的人。
崔魏斯一步步像病床挪过去，缓慢地不知用了多少时间，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病床上的人，然后在床前的椅子坐下，默默地看着躺着床上面的人，像遇到了阔别一个世纪的恋人，在发生了多少欢乐、悲伤的事情都好，只要这样静静坐在那人身边，就像默默守护这心爱人。崔魏斯当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像木偶，而他的潜在意识则是缠在他身上的线。他喃喃吐出埋藏在心底深处，至今才想起来的名字：“艾帝斯仙。”
床上的病人非常安静，像在做一个甜甜的美梦，呼吸平缓，仰躺着，被子盖到他的肩膀，露出柔软雪白的纤细脖子，一个精致的美人。崔魏斯平生见过最漂亮的人，那人的脸也犹如冬天的白雪一样洁白，崔魏斯不由把手抚上他的脸颊。
没有什么不妥，崔魏斯的动作自然而不生硬，充满了对恋人的爱怜，好似他把这个动作实践了千万遍，唇边露出一抹温柔的微笑。艾帝斯仙，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U区发生火灾时，被找到的艾帝斯仙已经昏迷了过去，送来医院几天后已经没有转醒，在他身上又找不到身份证之类的东西，所以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这里的人也不认识他。好在他没有受伤，医生每天都给他吊营养液，估计没多少天后便会自己醒来。
当崔魏斯发觉自己居然情不自禁地抚摸着艾帝斯仙的脸，他困惑地抽回了手，为自己的无礼行为感到羞赧。
现在他不知所错的坐在那里，除了观察昏睡中的人他也无事可做，伦勃朗说的是如果医院有什么事情发生，他必须保护艾帝斯仙，可是现在医院还是如往日一样，艾帝斯仙还没醒来，他除了静守还能做什么。他观察着这个人，刚才那种奇妙、强烈的感觉已经消失了，刚才跳动猛烈的心已经恢复了平静。他发现艾帝斯仙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了绿色的病服，环视了一下四周也没发现护士把艾帝斯仙原本的衣服丢去了哪里。
这时病房外传来混乱的声音，一阵阵杂乱的脚步声，病房是一个需要保持安静的地方，而现在的情况有所异常，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外面格外混乱，好在崔魏斯进门的时候顺便把门关住了，如果敞开一定会有人跌进来。
只听外面的人在奔跑时把人和病房里的各自设备都撞得东倒西歪，一阵阵不绝于耳的“砰砰——”“咚咚——”“啪——”除了这些外还有男人和女人的尖叫、哭泣。
原本以为只是病人和医生、护士之间发生了一点小摩擦，在听到一声接一声的“救命！”“吸血鬼！”之后崔魏斯才明白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倏然起身，快步走到病房门前，透过那块干净剔透的玻璃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
场面十分混乱，病房的隔音效果不错，但是外面的嘈杂声实在太大，无法阻挡，他听着人们的尖叫，看到一些穿着病服的人像老鹰抓小鸡一样四处逮人，大家都无处可躲。那些穿着病服行动异常的人长相也奇特，他们长满水泡的脸全是黑孔，流出黄色的浓浆，眼睛被挤成一条缝，有像吸血鬼一样尖锐的獠牙。
一个护士尖叫着冲他这边跑过来，看到玻璃后面那双眼睛，她挥舞着双手，哀求地叫道：“救救我！”
没有等崔魏斯开门把这个护士拉进来，护士被穿着病服的“吸血鬼”扑在了病房门上，一眨眼就咬下了脖子上的一大块皮。
原本干净的玻璃被染得血红一片，一道红色的血流在玻璃上蜿蜒而下。
崔魏斯已经拧动了把手，还差一步就能救到这个护士了，可是现在已经晚了，他知道又发生了一年前的恐怖事件，他现在也有责任去保护这些人，可是他现在还不能这么做，他把门反锁了起来，背靠着门背，外面的一声声悲鸣将房门动震得丝丝颤动。
原本干净的玻璃被染得血红一片，一道红色的血流在玻璃上蜿蜒而下。
“艾帝斯仙……”崔魏斯顿时感到非常不妙，一旦有人变身“吸血鬼”，这件事恐怕不会轻易结束，他跑到艾帝斯仙床前，他再怎么不想打扰艾帝斯仙也不行了，他连连低声叫道：“醒醒，快醒醒。”他抓住艾帝斯仙的肩膀晃了晃，只有艾帝斯仙柔顺的头发也随之动了动，没有苏醒的迹象。
“艾帝，”崔魏斯俯身贴在艾帝斯仙的耳边，仿佛这样能把人唤醒。“醒醒，我们要离开这里。”
再这么下去也是徒劳，崔魏斯知道自己怎么也叫不醒艾帝斯仙了，外面却越加混乱，好在没人注意这间病房，暂时还没有“吸血鬼”试图闯入这里，可是此地不宜久留，他不能被动地等到它们闯进了，这样他也会完蛋。
外面估计已经爬满了那种六亲不认的冷血怪物，崔魏斯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一年前他很不幸被咬了一口，摸了摸腰间的手枪和刀，如果他一个人要离开这里的话还算容易。
可是现在他不止有米切尔还有艾帝斯仙，现在必须把艾帝斯仙一起救出去。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艾帝斯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