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意真心》高仰止

3、3大师兄慕景

　　敖昴收回双臂似笑非笑看着我：“哦？这就是我的小师侄？四儿，这容貌甚是像你。”说着上前一步欲扶起雨织。
　　雨织巧妙闪过站直身子，嘴里恭敬道：“不敢劳烦师伯。”
　　敖昴哈哈大笑：“四儿，这性子也甚是像你，果然是你的爱徒。”
　　清光清冷的声音响起：“师弟不如移步客堂喝杯茶润润喉咙，也好跟师妹叙旧。”
　　敖昴负手点头：“也好！”，一马当先踏进山门。我朝清光挑挑眉毛，清光微微翘翘嘴角。清光和敖昴不和已久，清光看不惯敖昴轻浮虚荣自以为是，敖昴瞧不起清光严肃古板出身卑微，是以虽同师门上万年，两人每每对话不超过三句。
　　客堂正中的矮塌，铺着褐色福文缎面床褥，榻上置着一张方桌，上头还有师傅的一卷书，这自是师父的座位。塌下方两排四张红木椅，自是我师兄弟四人的位子。雨织扶我在末位坐下，有小童奉上茶水点心。清光把我们送进客堂，转身离开，敖昴在这里，他必定不会久留。
　　敖昴坐在我旁边笑意盈盈望着我：“四儿，两百年不见，你越发风华绝代了，看来你修炼甚是努力。”
　　我微笑寒暄：“不敢不敢，师兄才是仙姿卓然玉树临风，茹晨自惭形秽望尘莫及。”
　　敖昴被我恭维得很是滋润，正待说话，就见一小童匆匆进来禀报：“两位师叔，有位土地公公求见，师父请两位往前厅移步。”
　　我回身朝雨织使个眼色，让她避避，毕竟这土地公公难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前厅上清光端坐上位，敖昴看了看，不满地坐在右上位，土地公公坐在左下手，见我进来，伸出兰花指一指我怒道：“清光神君，小老儿前来叨扰就是为这狐妖！这狐妖占我土地，夺我香火，蛊惑人心，坏我民风，昨夜更纵了徒弟放火烧了我土地祠，小老儿我如今无家可归，她自知罪孽深重，竟躲到神君脚下。小老儿深知神君慈悲为怀，宽厚仁德，然这等祸害三界的孽畜，还请神君容小老儿带回去正法，恢复我地界清明风气，净化我子民灵魂。”说着，重重跪下，老泪纵横。
　　我纵使脸皮再厚，让个老人家如此伤心欲绝，也汗流浃背坐立不安，刚想出声辩驳，就听见一个温暖严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二百年不回师门，我竟不知，我唯一师妹竟被人欺辱到如此程度，清光，敖昴，你们听了有人如此刻薄师妹竟无动于衷，忘了师父云游前的嘱托了么？”
　　我抬眼望去，高大挺拔的身影，温润如玉的气质，惊为天人的面容，以及，望着我时独有的温柔笑容，正是大师兄慕景。两百年不见，我无法抑制见到这笑容时的激动心情，纵使我来到这世间睁眼看到的第一眼便是这笑容，经过了这八千多年，依旧心动不已。
　　清光和敖昴双双跪下：“大师兄回来我等未曾远迎，请师兄责罚。”
　　慕景携了我的手坐在上位，对他二人挥手到：“何须理会这等小事，只是为何这位土地公公这般辱骂师妹？”
　　我刚想跪下就被慕景拉起：“你这两百年想必过得不好，竟遭人辱骂也不敢说出你的身份。”
　　我心里丝丝甜意渐渐融化，渗入五脏六腑，甚是感激土地公公骂得甚好，差点拍手鼓掌，面上还要装出万般柔顺委屈，甚是辛苦。
　　慕景见我这副模样，皱眉冷声道：“土地，你也起来，你因何指鹿为马说茹晨如此这般不堪？若是茹晨做得不好，我这个当师兄的第一个不饶她，若是说不出，混鲲祖师唯一的捧在心尖尖上的女弟子，不可能白白让人欺负！”
　　土地公公哆里哆嗦语无伦次，我在心里扇了自己一巴掌，他当任以来的八十八年，我从未向他提及自己的身世，他必然只当我是这天地间修炼得道的无数灵狐之一，哪里晓得我身后的强大背景。我这样欺瞒一个老人家实是不该，纵然他的年岁不及我的零头，然他化身是个耄耋老者，我不过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
　　“土地既说不出来，我替你说，我师妹茹晨，是我八千四百八十二年前在灵山脚下拾到的一只灵狐，彼时她刚刚出生，就遭生母遗弃，我怕它幼儿失孤遭生灵欺负，便带回师门，我师父混鲲祖师，见她天生伶俐，便收她为徒，亲自教养，殷殷之情，比我三人更甚。师妹她天赋异禀，又刻苦非常，在十岁上就修成人形，在一百岁上修成上仙，就是如今玉帝，论辈分也要叫她一声师叔。我师妹自听从师命，在莲山立观见祠，化作莲山姥姥普度众生，至今共一千三百三十三年，历经十五任土地，从未仗势欺人，蛊惑人心，或是为了修炼草菅人命，反倒助土地风调雨顺，众生安居乐业，从未传出半点不妥，谁知到了你口里，就变得如此不堪，土地，你诬蔑我师妹，侮辱我师门，该当何罪？”慕景声音清冷，目光严厉，前厅里立刻鸦雀无声。
　　土地公公哆里哆嗦：“小仙自是不知姥姥竟然是祖师高徒，神君师妹，是小仙老眼昏花，请神君望在玫瑰仙子的面上，饶小仙一次罢。”说罢，规规矩矩给慕景行礼，又朝我作揖。
　　“本神君自是知道你是玫瑰仙子下凡历劫时的凡间祖父，否则，你觉得你还能站在这里吗？你回去吧，以后，我师妹在莲山还要你多多照应，至于你烧毁的土地祠，我已经恢复它的原貌。”
　　土地公公口里应着“不敢不敢”躬身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