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飞狗跳》八两肉

5、第五章

　　中考成绩出来的时候程碧的牙终于不再隐隐作痛了，一等的好成绩，上市重点高中是没有问题的，只是亏在体侧成绩不太好，1000米和铅球都是刚好及格，能不能分到重点班就有点悬了。

　　相比起来陈远的成绩就没那么乐观了，虽然直升初中是没问题的，但成绩确实不太好，大半个暑假里，程碧就跟着一帮狐朋狗友到处疯，人都黑了一圈，陈远就跟着程父打探关系，看看能不能转到重点班，哪怕是普通班也好。

　　母亲再婚，对方的儿子又那么优秀，对比起来，自己好像真是个拖油瓶，陈远情绪低落，试图让程父不再为自己奔波，就算去了差生班也无所谓。

　　程父叹了口气，揉乱陈远一头乱发，他还小，有点营养不良，又有些自卑，背会微微佝偻，比同年级的男生还要瘦小的感觉，明明跟程碧只差三岁，但和发育期的程碧相比，他就显得更加可怜又不起眼。

　　“小远，你还小，要知道成绩不能决定一切，但是我们做父母的，重要尽力让孩子走上最好的路才行，至于那条路最后时上坡还是下坡，还是要你们自己决定的。”

　　“可是我不是你儿子啊......”话说出口，陈远也觉得不太好，声音渐渐下了下去，头也不敢抬起来了，程伯伯对他有多好，他明明一直都知道的......

　　“户口本上都写着呢，你不是我儿子是什么？”程父声音严肃了起来，“以后不要再有这种想法，你和碧碧都是我儿子。”

　　陈远低低的应了，耳尖泛红，还是不敢抬头。

　　父子两谈话到此结束，程碧正好从房间里出来，看样子是又要出门了。

　　程父有些不高兴道：“昨晚疯到半夜才回来，又睡到中午才起，你阿姨都在煮饭了，你不在家里吃又去哪里？”

　　程碧撇撇嘴，“同学聚会啊，开学后大家都不在一个学校了，多聚聚怎么了！昨天是去游戏城，今天要去吃个饭，然后K歌。”

　　陈母也从厨房探出头来符合道：“朋友间多聚聚也是好的，注意安全，别喝酒就好。”

　　程碧本来不想搭理，但是想想她也是在帮自己说话，于是不冷不热的哼了一声。

　　“去就去，也带小远去玩玩吧，他也放暑假，出去放松一下，别呆在家里闷坏了。”

　　程碧一听就急了，“我是去同学聚会，带他干嘛啊！”

　　“他是你弟弟，带他怎么不行？”程父有意让陈远出去散散心，也想促进一下他们兄弟的感情，使出杀手锏，“身上钱够吗？多带点去，太晚了就打的回来好了。”

　　程碧被点中死穴，摸摸口袋里仅有的十块钱，朝程父伸手，“我们按人头出钱的，他跟着去也要给钱的！”

　　“臭小子。”程父给他三张粉红色的，美的他想笑，但又硬压着，嘴角一抽一抽的。

　　把钱小心的收到另一边口袋里，又伸手，“没有零钱啊？”

　　程父又给了些零票子，程碧才心满意足的牵着陈远出门。

　　“你不用管我，我去找我同学玩。”出了门到了车站，陈远甩开程碧的手就要走。

　　“诶诶，你该不会要回去告状倒打一耙吧？”程碧怀疑的看着陈远，“我可不上当，你得跟我去。”

　　秦朗照样在路口等程碧，看到他身后的拖油瓶也不大高兴，“你带他过来干嘛？”

　　“吃，喝，玩，乐，”程碧推他一把，“放心，爷付得起钱！”

　　拖着一大一小两个不情愿的家伙去到聚餐的饭馆，程碧如释重负，跑过去跟其他同学聊天哈拉去了。

　　程碧怎么说也是个小帅哥，人缘很好，虽然家长交代了不能喝酒，但小屁孩们还是一杯一杯的干，两杯啤酒下肚就疯了起来，闹哄哄的哪里像吃饭的地方，简直是菜市，程碧更是晕乎乎的，哪里还记得自己带来的小跟屁虫，哈哈大笑着说着彼此的糗事。

　　陈远十分局促的坐在饭桌边，饭没吃几口，就有人过来问他：“你就是程碧的那个便宜弟弟啊？”

　　陈远抿着嘴不搭话，对方又问：“你妈和他爸怎么认识的啊？认识多久了？现在已经住进他家了吗？”

　　不喜欢对方不怀好意的语调，陈远猛地起身去了洗手间，委屈的蹲在马桶上抹眼泪，要不是程碧根本忙的没有时间看他一眼，他甚至会怀疑是程碧故意让人给他难堪的。

　　喝啤酒总是特别胀肚子的，程碧没多久就跑了趟厕所放水，在洗手池边洗了把脸，抬头就看到镜子里眼睛红通通的陈远，嚷嚷道：“哎哟哎哟吓死我了！”

　　陈远闷声闷气的说：“我要先回去了。”

　　“饭都没吃完，回去干嘛？”程碧醉醺醺的，搭着他的肩凑过去看他的脸，“哎哟，哭了啊？”

　　陈远推开他，一撇头，吸吸鼻子道：“没有！”

　　“唔，好吧，”程碧迷迷糊糊的走过去揉了揉他的头发，大方道，“好吧！都是我的错！冷落了我们家的爱哭包。”

　　说罢还空出只手去拍他的背，“不哭不哭啊，哥带你去吃肉。”

　　陈远本来就难过又难堪，被他一身酒味一熏，又添了一项——难受！

　　“我不要你管！我要回家了！”

　　程碧被陈远猛地退开，腰撞上了洗手池边沿，疼得脑袋也清醒了些，不耐道：“你是在耍什么脾气？放你一个人回去挨骂的还不是我！”

　　“我会告诉程伯伯，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要回来的！”陈远说罢转身就走，还重重甩了厕所门。

　　陈碧气的跳脚，好嘛，你走就走！谁管你！以后谁再想跟你好好相处谁就是傻逼！

　　气鼓鼓的跟镜子里的自己对视半天，陈碧最终还是败下阵来来，认命的追出去——钱都在他身上呢，小屁孩估计连搭公车的钱都没有。

　　蹲在厕所隔间里的秦朗郁闷的翻了个白眼，被这两兄弟一吵一吓的，什么兴致都缩回去了，活生生的就便秘了，特别是陈远那一摔门，震的他坐在马桶上的屁股都麻了！！

　　陈远在前面抹着眼泪快步走，程碧在后面摇摇晃晃的追，眼看两人距离越来越远，陈远忽然听到身后“哎呀”一声，回头一看，程碧果然趴地上了，他连忙跑过去想要扶他起来，程碧却赖皮的趴着不动，还说：“你走啊，管我做什么？刚才不是挺牛的吗？！”

　　“你都醉成这样了，我不管你难道让你睡马路上被人踩啊！”陈远说罢蹲下身想硬拉程碧起来。

　　“别动！！！！！”程碧忽然大喊一声，“你别动！！！我摔倒鼻子了！！”

　　陈远更急了，“那快你起来啊，起来看看！”

　　“你别动我别动我！！痛痛痛！！！”起身的那个过程，不知道是血压还是地心引力作用，鼻子好像跟着心跳的节奏一抽一抽的痛，程碧涕泗流涟，“你个死小孩！！！叫你别拉我，痛死了呜呜呜呜呜......”

　　两人好端端的出门，回来的时候一身酒味汗味不说，小的还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大的那个更加，直接一把眼泪一把鼻血了，吓得程父陈母以为孩子被打劫了，差点就报警了。

　　半夜里程碧起来吐了一次就睡不着了，陈远也被他吵醒了，两个人隔窗无语对视半晌，还是陈远先开口的。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但你是程伯伯的儿子，我不想让他们难过，所以我不想跟你闹翻，但你能不能也别让我妈为难？”

　　程碧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被他逗得，直接乐了，“你这话说的，我是打你骂你了，还是往你妈化妆品里参面粉了？”

　　“我妈不用化妆品......”

　　“重点在这里吗！？”

　　“反正你不可能喜欢我......”

　　程碧白他一眼，“你以为自己人见人爱啊？”

　　“反正，反正我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我，我会对程伯伯像对我妈一样好，你也要对我妈好一点。”

　　“那你住我家来睡我房间来，我是不是也要住你家去睡你房间啊？”说着说着程碧又觉得自己好像又在欺负人了，干脆躺下蒙头不理他，“反正老子快要读高中了，要住学校的，眼不见心不烦，你们爱咋的咋的！”

　　陈远看他微曲着身子躺在那，想解释自己不是那个意思，但是最终还抿抿嘴，躺回去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