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典》喵喵丽

48、第47章 鸟巢

　　那鲁的翅膀非常漂亮，像鹰一样，张开足有五米长，非常丰满。而且，他的翅膀不是刺眼的白色，也不是乌鸦一样的黑色，发出一种淡淡的灰白色的光芒，显得很有质感。他张开翅膀在空中滑行，偶尔有力地拍动一下，飞得异常优雅。

　　我着迷地看了半晌，感叹道：“那鲁，你的翅膀真是太漂亮了！”

　　听见我这样说，那鲁本来无忧无虑的脸上却多了一点难堪的神情。他只是笑笑，并没有说话。察觉到他的闪避，我立刻转移了话题：“我们还要飞多久？”

　　“就在前面了。”那鲁淡淡地回答，之前神采瞬间消失了。

　　我们从刚才就一直在峡谷中飞行。这时，中间的通道越来越窄了。我看到远远的绝壁上挂着一个个五颜六色的大鸟巢，些许身影正在这些鸟巢中穿梭。那里应当就是鸟人族生活的地方。

　　一道黑影在我们的脚下掠过，在不远的前方停下来，华丽地转身。“那鲁？”鸟人似乎吃了一惊，“你怎么回来了？”再看看他怀中的我，立刻愤怒地大叫起来，“你居然带来一个人类！难道你不知道规矩吗？”

　　那鲁停在半空中，张嘴刚要说什么，却被眼前的人一顿抢白：“我要去告诉其他人！”他恶狠狠地叫嚣着，“你们都要受到惩罚！”像离弦的箭一样，向鸟巢俯冲过去。

　　“怎么回事？”我问。

　　那鲁脸色灰暗地低下头，沉默着。

　　不一会，已经有十数鸟人飞来拦在我们面前，用手中的弓箭对准我们，七嘴八舌地吼叫着：“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可是，谁也没有真的放出箭来。

　　那鲁着急地大声道：“她不是坏人！她是来帮我们的！”

　　这些鸟人听他这么说，互相看看，都露出犹豫的神色。其中一个向我叫道：“喂，你打算怎么帮我们？”

　　我听得一头雾水，正不知该怎么回答，那鲁已经抢先说道：“她是魔法师！她一定知道如何解开长老身上的诅咒！”

　　又是诅咒？我现在听见这两个字就感到头皮发麻。自己的问题都还没有解决，怎么又招惹到这样的麻烦事。

　　但是那些鸟人听他这么说，都慢慢放下了手中的武器，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

　　正这时，一个声音兴奋地大声喊道：“祭祀大人来了！”

　　众鸟人闻言纷纷让路。半天，一个满脸褶皱的老鸟人才慢慢飞过来，随着翅膀的扇动，羽毛像下小雨一样纷纷飘落。他飞过众人，一直来到我们近前，眯缝着眼睛打量了我们半晌，慢慢转身：“你们跟我来吧。”

　　得到许可，那鲁终于松了一口气，急忙地紧紧跟在他身后。这时，我才忽然发现，除了那鲁，这些鸟人的翅膀都是纯白色的，没有一丝杂色的纯白。灰翼的那鲁在经过他的同类时，脸上不由自主露出卑微的表情，低着头闪避所有射过来的目光。

　　“你怕什么？他们又不能吃了你。”我俯在他耳边低声说。

　　那鲁立即惊惶失措地侧开头。

　　四周响起鸟人们的窃窃私语：“那个小杂种回来干什么？我还以为这里从此就清净了。”

　　“看他和那个人类亲近的样子，一定……”

　　那鲁的脸色越发苍白，我毫不放松地狠狠与那说闲话的鸟人对视，直到他们率先心虚地闪开目光：“那个凶悍的人类……”

　　“我×！”我气得当时就要发作。那鲁突然加速前进，将这些人远远甩在身后，一边低声恳求着：“不要理他们，求求你。”

　　“你为什么不反击！”我懊恼地瞪着他大声质问。

　　那鲁紧紧地闭上嘴，再次沉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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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更老更老的老鸟人，盘腿席地而坐，满头银发都垂到地上，长长的眉毛像帘子一样垂在眼前。

　　“长老！”走进鸟巢，那鲁放下我跑过去，跪坐在老人身边，这才重新露出一些天真的本性。

　　领我们来的祭祀矮身坐在老人身边，趴在他耳朵上低低说了几句，老人这才慢慢睁开眼，对那鲁露出一丝宠溺的笑容。

　　我走过去，学着那鲁的样子跪坐在老人面前。

　　那鲁像打开了话匣子一样，手舞足蹈地学舌如何遇到我，又如何将我带来等等。

　　我听得心中五味陈杂。这个家伙把每个细节、每个对话都说的那么清楚。眼前的两个老鸟当然不可能像他一样笨，马上就会知道是我占了那鲁的便宜。

　　听他讲完，长老向祭祀瞬了瞬眼睛。后者立刻起身走到那鲁身边：“我们先出去。长老要跟你的这位朋友好好谈一下。”

　　那鲁必恭必敬地起身退了出去，临了，还向我打手势让我放心，他就在门外等着。

　　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长老的神色立刻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逆转，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声色俱厉地开口：“人类，你利用那鲁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见他就这样放弃了最基本的礼仪，我冷笑一声：“你认为我是来干什么的？”

　　长老脸上顿时显出激愤的神色，厉声说道：“不论你是来干什么的，我绝不会允许你伤害我的同族！”或许很久没这样用力说过话，他立刻大声咳嗽起来，憋得满脸通红。

　　我好笑地看着眼前这个老鸟，他背后的翅膀都已经萎缩成了一团，羽毛早就掉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骨头架子。就凭他这样虚弱的状况也敢威胁我？等他终于顺过气重新坐好，我已经整理好思路，直截了当地开口说道：“就如刚才那鲁所言，如果不是他救了我，我早就摔死在悬崖下面了。但是既然已经被带到这里，我倒还真有几个问题想向您请教一下。”

　　长老露出“果然不出我所料”的眼神，然后又摆出一副“坚决不配合”的架势。

　　我不理会他这些做作的表情，径自开口：“我从永恒的刻印那里得到启示，说哈德伍兹的救赎可以解开死亡诅咒。我想知道鸟人族里是否还有人会这个魔法。”

　　长老原本不屑一顾的表情立刻变为极为震惊，瞪着他浑浊的眼球一瞬不瞬地盯着我：“你……你从哪里得到的启示？”

　　“永恒的刻印。”我重复道，好玩地看着他脸上瞬息百变的表情。

　　“不可能！神树不是你这种小人物随随便便就能找到的！你骗不了我！”

　　见他如此坚决不肯相信我，我只好伸出手臂，向他展示那枚据说属于黑暗女神的戒指：“那你能不能相信这枚戒指呢？”

　　长老只看了那枚戒指一眼就惊骇地坐倒在地，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正在我担心他会不会把自己的肺咳出来的时候，长老就像兔子一样从地上弹起来，敏捷地几步蹿到屋子门口，放声喊道：“快来啊！都快来啊！”

　　我一惊，不知道这老家伙想做什么。

　　片刻后，以长老为首的众多鸟人纷纷拥进来，塞满了整间屋子，将我团团围在中间。刚才拦住我和那鲁的那几个鸟人挥舞着手中的棍棒尖叫着：“杀了她！杀了人类！”

　　长老分开众人几步来到我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本来嘈杂的屋子瞬时静得像墓地一样。众人错愕地看着他们最敬重的长老。

　　长老一边虔诚地向我跪拜，一面大声喊着：“这是主神派来的使者！这是主神派来的恩赐啊！”

　　所有人都傻眼了。鸟人们面面相觑了好一阵，开始有人跪倒。最后，包括那几个嚣张的家伙都扔下武器，迷茫地跪在我面前，三呼万岁。

　　我像傻子一样站在中间，看着这群疯狂的鸟人，不知所措。目光扫过门口，我看到那鲁呆呆地站在门外。四目相对，他苍白的脸上蓦地腾起两片火烧云，转身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