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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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来府里上下都忙着准备言大小姐的婚事，相府里除了二哥最无所事事之外，最闲的就属我了。因为，我很有先见之明地对娘亲说，大病初愈需要最好的休息，希望在成亲当日给王爷留个最好的印象，娘亲也很支持我的做法，不再过跟我叨唠一大堆琐屑事了。
不忙的日子该做什么？无他，来来去去也就是琴棋书画。我越来越觉得自己很适合到深山里过着遗世独立、与世隔绝的生活。对着琴棋书画比对着复杂的人心要自在得多，无怪乎那些隐士会如此喜爱山间生活。
唉，不过就算怎么把房门关紧，我的闺房仍然不是隐藏在山中的小屋。乱七八糟的事怎么都避开不了，更何况我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的关键人物。我拨弄几下琴弦，无奈地瞄一眼桌面上封面严肃、内容火辣的春宫图册。记忆中这些羞人的东西应该是用来压箱底的呀。
就在一刻前，三娘突然推门而进，神秘兮兮地把这本东西搁在桌子上，然后古怪地笑道：“这是你娘和我商量要提前给你的，伺候王爷的时候定会用得上。三娘知道你害羞，就不多说了，你自己看吧。”
要我和陌生的夫君做那些亲密的事情，我觉得有点怪怪的，若是我要为洞房花烛夜下一番心思，我需要准备的不会是春宫图。
看着那本静静躺在桌面的图册，我叹气决定把它收起来，万一又有人像三娘一样冲进来，我的面子往哪里搁？我正要伸手去拿，“啪”的一声异响，两张羊皮图纸覆在图册上。不必回头我也知道来者何人了。
“来了？”我低声问道，“诺儿没事吧？”
『没事。』段鸣苍无声无色地从后侧走上前来。高手果然是高手，我连他怎么进来都不知道。
我站起来走到书桌旁，一边拿起笔在纸上书写着，一边对他说道：“画解析图需要一段时间，可否请公子替我去买些草药回来？一个时辰后你再回来吧，府里人多，我不希望公子久留。”他没说话，我当作他是答应了。
写完后，我吹干纸上的墨迹，把纸交给段鸣苍，道：“麻烦公子了。一间药房买一种草药，请不要在同一间药房里买药。”
我很满意地看见他接过纸张，用非常人能达到速度从窗口离开，更厉害的是他连开窗关窗都未发出一丝响声。
唉……终于走了，刚才我都不敢看他的表情。我走回去把图纸和它底下的图册那起来，把图册塞在书柜最低层。放心地回到书桌前，开始工作。
唔，他应该不知道这图册的内容吧？这种封面应该很安全，如果他以前没看过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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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段鸣苍拿回图纸以及解析图，我打开纸包查看里面的草药。在我看来，双方都满意了。可是——为什么他还站在那里不走？
“段门主还有何事？”我放下手中的草药，把它们重新包好。
其实也就几钱草药，还是把它们都用一张纸包吧。待我把包好的草药拆了又包好了，段鸣苍才道：『要不要跟我走。』
我听错了？我困惑地皱眉，抬头看着他。段鸣苍的表情更加深了我的困惑。他的神情为何这么复杂？连带看着我的目光有着我不能理解到深意。
“我好好的，为什么要跟你走？”他没回答，我只好自个儿去想。拿到想要的解析图后，他想杀人灭口，但是不忍心，所以要带走我？不可能啊，如果要带我走为什么要问？不是行天门的风格，传闻行天门都是心狠手辣的主呀。
“不会和前世之镜有关吧？”思索片刻，我又开口问道。经历千年，我自认为观颜察色的能力不错，瞧着他的表情，我觉得自己是猜对了。
“你到底在梦里看到了什么？”我一直隐隐约约感到他对我的态度有些奇怪，对于一个传闻中的凶残魔头而言，他好像对我太好了。
『你是佑荧？』他问道。
问到点子上了。看他的神情，他不像是询问，好像是已经知道答案，来这里只图我一个肯定的回答。
“为何这样说？”怎么可能发现？今世我的性格和六百多年前差得远了。好吧，我承认，我还是有些任性，有些残忍，但已经大大的不同了——至少我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自从你接触过镜子后，梦里的佑荧更加清晰了，而且……每次接触古镜，我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你。佑荧似乎也懂得机关术。』
他真的是哥哥？如果是……他看到了自己前世的记忆，也许我能明白为何他有这种表情。假如这一世我能遇见哥哥，我最希望的是他忘记前世所有的事，活得开心快乐。何必要其他人像我这么不幸，摆脱不了过去的记忆？
“段门主，”我脸色一整，严肃地道，“我说过，古镜为祭祀之物，上面残留着灵力。你或许与它有缘，所以你能看到它留下来的残像。而我身上也有灵力，我碰触过古镜后，它吸收我的灵力，引起这样的变化也是有可能的。”
见他脸上复杂的神色淡了几分，我继续说：“就算你真的与梦中女子在前世有什么关系，那也是过去的事了。上天给你一个忘却前世的今生，就该好好把握现在，让自己幸福地生活。”
他应该释怀了，那些复杂的情绪都没有出现。想到他很可能是哥哥，我有说：“恕我多言，段门主还是不要这么执着古镜和永昼城的事为好。向来夺取宝图之后就会杀人，纪瑜要找的凶手大概已被其他夺宝者杀了。既然这块古镜可以流落在他手上，另一块古镜也不会躺在永昼城里等你们去取。而且羊皮图纸一事已经传了开去，不久之后，烈月国皇室应该会派人处理此事，段门主应当尽快把图纸脱手，避免惹祸上身。”
我说这番肺腑之言，只望他听过以后能远离这些麻烦事。我希望哥哥快乐，如果他是哥哥，我也只能为他做到这个程度而已。
『这些事自会有个了断，谢谢提醒。』这人又变回高深莫测的行天门门主了。
“要是感谢我，之前你们在客栈外面准备了弓箭手，就不要把匕首递给我。这是我想对你们抱怨的唯一一个地方。”害我在雪白的今生添上这么一个污点。
『弓箭手不是行天门安排的。』
不是你们那是谁？当时知道客房内情况的就是在场的人了，不是行天门那就是陆离和萧仲轩吧？算了，过去了就不想了。
段鸣苍递给我一枚奇怪的黑玉坠子，『以后，若有事需要行天门帮忙就吹这个哨子吧。』
“好的，谢了。”我不客气的把它拿过来翻看。这个红绳穿着的黑玉短柱，它真的是个哨子。真的能吹响么？
『告辞。』
“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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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平了永昼城图纸后，我的心情很轻松。没有当新娘子的兴奋或悲伤。这次婚礼的意义就是一只棋子，放进棋局。作为棋子的我不需要这些多余的感情。我为这次婚礼精心准备的，就只有少量的自制药。我把药液混进胭脂中，今天成亲就是用它了。我可尽过心了，娘亲应该为此感到欣慰啊。
女人总爱漂亮。就算我要嫁给一个我不爱的人，我还是想自己漂漂亮亮地出嫁。我看着床上大红嫁衣，上面绣着精致的凤凰，用金银绣线绣成，代表着皇族新娘的尊贵。在金盛皇朝，就只有皇后才能穿上绣着金色凤凰的嫁衣，其他皇族新娘则是金银凤凰，一般平民百姓就是绣鸳鸯了。
历尽前世数不清的孽缘，回想一下我穿上嫁衣的次数也不是很多。嫁了过去，不是当下堂妇就是被丈夫冷落。哦，不对，还有一次是我满心喜悦地穿上亲手做的嫁衣，结果是新郎逃婚，我傻傻地投水去了，这一嫁便嫁到地狱里去。
这一次我的心情这么轻松，绝对是因为我对这段婚姻根本没有期待。那很好，父亲会更加满意。
“小姐，该换衣服了。”绿袖笑着提醒我，眼里少不了羡慕。
我穿上艳红的嫁衣，揽镜一看，镜里的我笑得很开心，真像一个欢喜的新娘子。我小心翼翼地在唇上涂上那特别的胭脂，然后让那该忙的人在自己身上忙着。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娘亲按照习俗帮我梳头，口里轻快地念念有词，可见她嫁女的快乐。
可是娘亲，如果你知道父亲嫁女儿过去是当棋子的，你还会这么高兴地说着这些祝福吗？也许会吧，因为这一嫁获得的尊贵，足成佳话，他人可看不到这内里乾坤。
“花轿到——”在梳完头不久，房外就传来这个声音。
房间里又忙了起来，喜娘急忙拉扯纱线给我行开面礼。我闭上眼睛，暗叹这类繁文缛节可真折腾人。若心有期待，这些过程就是享受，若像我这般心态，这些都变成了折磨。
轩辕晟宁，我的未来夫君，但愿将来回想起来，我会觉得自己值得为这折腾吧。
不求长命，不求幸福，我只求平平安安过完这辈子。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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