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
-
这是哪里？
四周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我惊恐地后退了一步，撞上了一柱状的硬物。我回头一看，呆呆的看着面前的物体，迟疑的把手放上去，摸了一下那粗糙的外表。
树？
突然我把目光放在自己的手上，那是我的手？我摊开双手，看着白嫩的小手—— 一双和诺儿一般大的手。不对，诺儿是谁？我突然觉得有很多很多东西梗塞在脑中，有什么东西变成灰色，看不到内容。
我抬头，看见微红的月光透过枝叶落在林间，整个森林里都是碎了一地的月华。风吹来，枝叶摇晃，树影摇曳，点点的月华在我身边游动，我有种置身于水中的错觉，风为水流，树影为草，月华为鱼。我记得了，这里是……
“荧荧！”着急的叫唤声使我疑惑，我转身，看见十一二岁的男孩背着月光站在树木间，头发有些凌乱，他的脸在阴影里面，模糊一片。
“哥哥。”这两个字我脱口而出，女童的声音从我口中冒出，有种怪异的陌生感。
“荧荧，我们快走。他们要追来了。”男孩走上前来抓住我一只手，然后就拖着我跑了起来。
我跟着他在林间踉踉跄跄地跑着，他握在我手上的力度令我好安心。我信任他，我觉得就算我不知道为何要这样跑，我也会义无反顾的跟着他。
月啊，月，盛着温柔的火焰
在黑夜里为我们引路
迷失的孩子
不要害怕
……
远方隐约的传来孩童歌唱的声音，我看着近乎漆黑一片的四周，枝叶在我的身上、我的脸上划过，没有一点儿的痛感，我突然有种恍惚如梦的感觉。
“乖，荧荧，坚持下去，我们快到了。走到人群里，他们就不会来了。”男孩道，那声音里有着超越他年龄的沉稳，令我感觉不到一丝恐慌和害怕。
穿越黑暗
跟着月焰的光芒
回到温暖的家
……
歌声越来越清晰，听到熟悉的歌词，我心里的某一处生起一种说不清的情绪，我奋力跟上哥哥的脚步追上前去，扑上去从背后用力抱着。
哥哥转过身来同样用力地回抱着我，他温热的怀抱把我的心煨得温暖、柔软。他温声安抚道：“乖，荧荧不怕。很快就没事了。”说完，他推开我，继续拉着我往前跑。
月啊，月，盛着温柔的火焰
在黑夜里为我们引路
迷失的孩子
不要害怕
……
听着歌，看着前面哥哥的背影，我突然放声道：“哥哥！你要幸福啊！一定要幸福啊！还有……对不起……”
“傻丫头！说什么啊？”哥哥停下脚步，把一件东西塞给我，是桂枝。我把它握在手里，觉得它有点潮湿。摊开手，借着月光，我似是看到上面有些暗淡的红印。血迹？
我没看清那是什么，哥哥的手包着我的手，让我紧握着桂枝。我仰头，同样看到哥哥的脸被一片阴影吞没了。
“哥哥会幸福，荧荧也会幸福，”他拉着我的手再度往歌声的源头奔去。“我们一起幸福……”
哥哥的声音缥缈起来，像是从梦的另一端传来。我跟着他不停地跑呀跑，身边的树木渐渐消失了，眼下四周就只有我和哥哥二人。
“哥哥……”不知什么时候，我已泪流满脸。
他没有回头，像是没听见我的呼唤。他的身体一点一点地变得透明，也和那树木一般消失在黑暗中。
这里没有月光。
————＋n＋————
指尖一痛，一滴血珠自指头上冒出，我微微皱眉，看着绢面上那才绣了四分一的纹样，叹了一口放下手绷。这是第三次刺到手指了。现在的我只能用心神恍惚来形容。今早，天还没亮我就醒了，再也睡不着了，脑海中不断地重复着残留的梦境，我实在受不了就想用刺绣，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可惜烦人的思绪没有赶走，反而徒增几个伤口。我单手撑着下巴，望相窗外，盯着窗外某处发呆。
那个梦……会不会是他传给我的？可是为何？我都忘记了当年我们有过这么单纯的日子了。
我们一起幸福……
我们两人只有一个人能够幸福，而且这个人不是我。好奇怪的梦……我有些黯然，月华可以为所有人引路，而我除外。
微弱的晨光把草木熏得微带金色，可窗外绿意融融的美景，在我眼里都是暗淡的，失去了生气。外面的宁静幽雅，变得有些死寂，绿色不再是生机勃勃的颜色。忽然，一青衣人在窗外经过，那急速的脚步打碎了外头静默的气氛。
那人是谁？我怀疑地站起来往窗外探头，看到那人青色的背影，和小六的背影有些像。可影子仆人们在这里不是都要求隐身的么？感觉到那人有些不寻常，我想起了外界对行天门的态度，我不禁担忧诺儿的安危。
我无声跃出窗外，远远跟在那人后面。他好像没有发现我的跟踪，脚步匆忙地往前走着，经过曲折的回廊，绕过诺儿的房间，来到一间厢房前。他敲了敲门后就自径开门进去了，也不知到里面的人到底有没有回应他。
看样子他应该不是外人吧？可是也不像是影子仆人啊。我正想走向前去探个究竟，一只手就挡在我前面，阻挡我的去路。我转过头去一看，入目的是一张不算陌生的脸。
“阿六？”他和之前一般严肃，这次他似是多了几分恭谨，但他阻止我前行的动作却是坚定的。
“姑娘，跟到这里已经够了。有些事是你不能知道的。”
他的话令我更加疑惑，那人是谁？房间里面的人又是谁？能让阿六如此维护的，房间里的人应该是段鸣苍吧。那进去的那位呢？
“阿六，进入房间的那个人是谁？”这个告诉我不会有问题吧？
“请姑娘回去。”回应我的依然是冷冷的拒绝。
岂有理由跟到这里就放弃？我猛地出手要点住他的穴道，手指在离他仅有一个手指头的距离时，他就捉住了我的手腕。偷袭失败，我气恼地一脚往他下盘踢去，接着又是不间断的攻击，然而这世的我那武功实在太差劲了，招式是不错的，可惜就是动作太慢了，每次的攻击都被他一一挡了下来。
就在我想放暗器的时候，他却突然放开手，恭谨地站在一边，道：“姑娘请进去。”
除了行天门门主外，还有谁会能令他如此恭谨？我瞥了小六一眼，用轻功快步走到那厢房前，连敲门都省了直接推门而入。
青衣人和段鸣苍都坐在方桌旁，好像在商量些什么。在红褐色的桌面上放着一张淡黄的羊皮纸，显眼得很。他们在讨论永昼城的事？
青衣人转过头来，看着我问道：“你很清楚烈月国的事情？”他的脸色在青色衣裳的映衬下似是越显青白，薄唇也呈现红中带紫的诡异颜色。
“纪瑜？”我有些惊讶，几天不见他的脸色竟变得如此难看，“你中毒了？”
“没事，已经解了，”他不耐烦地摇摇手，指着桌面上的羊皮纸道，“你看看这是不是和诺儿藏起的那张差不多的？你知道烈月国曾经出现过什么宝藏吗？”
我走上前去拿起那张羊皮纸，细看了一下，诧异道：“这半幅图从哪找来的？”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纪瑜显然表现得有些不悦，他又问道：“这幅图和诺儿的图纸有什么关系？”
听到这问题我又犹豫了，要不要回答？万一他们想侵入永昼城夺宝，哪怎么办？虽然曾经想把这事弃之不理，可是要我真的做到放手好像不太容易。昨天的那个梦……如果真的让他们拿到了宝藏，我会不会对不起哥哥？几乎每一世我都会刻意避免接触上一世的人和物，而这辈子我好像注定难以逃避。
『你知道的似乎比我想象中要多很多。』
我蓦地转头看着段鸣苍，不自觉攥紧了手中的羊皮纸，这时我也作出了决定，我问：“你们为为何如此重视这些图纸？是因为想夺宝？”
“这与你无关，你……”纪瑜说话的声音突然消失了，他看了一眼段鸣苍，不再说话，不知道段鸣苍又和他说了些什么。
『我对于这些财宝的兴趣不大。可是我们必须了解它们。你不是很想知道它们的来历吗？我现在告诉你吧。』段鸣苍目无表情，浓墨渲染的眸子深邃得如同在看着渺远的记忆。
『诺儿藏有的图纸是属于诺儿父亲的——是我义兄所拥有物件。据说这是他们卡图家代代相传下来的物件。最初，是他们的祖先救了一个濒死的人，那人为了报恩而把身上的所有财物送给他们，其中便包括了羊皮纸和那面镜子。但是，他们并没有去寻找这宝藏，只是把藏宝图代代相传下去，作为祖上行善的证明，希望后人要有行善的心。』
说道这里，段鸣苍原本带着暖色的黑眸又冰封起来。
『可是义兄的朋友在得知卡图家拥有藏宝图后，起了贪念，和强盗合作杀了义兄一家夺取了所有财物。那时候还怀着诺儿的嫂嫂恰好外出看病，逃过了一劫。我和纪瑜得知噩耗赶回来的时候，什么都迟了，只查到了这件事的真相也没用，凶手已经失踪了。
嫂嫂生下诺儿不久，便撒手人寰。诺儿的图纸是义兄开玩笑说，希望诺儿出生后会是个善良的孩子，要嫂嫂每天带在身上的，所以这图纸才没被凶手抢走。而那面镜子，是我和纪瑜偶然经过古董商铺，从那些货物堆里认出它，然后再把它买回来的。那时候镜子已经转了好几手，找不到源头了。』
这么说，现在无论我怎么找寻根究底，也无法知道这结构图流失的原因了。
『据我们所知，这图纸应该有两份。而这半份图纸就是当年被抢走的其中一部份。』
纪瑜突然从我手中拿走那半份图纸，道：“我们想清楚关于这藏宝图的一切，然后……”他的眼神变得狠历，“借此引出所有凶手，为义兄报仇。”
“这半份图纸是从哪里得来的？”我问道，他这几天外出就是为了这图纸？
“无还谷。”
无还谷？我……完全没听说过。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