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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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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邝裕民角度】
这就要从……很早以前开始说了。
那时候我好像是死了的,在墓室里。我看不到太阳,不知道时间,更不知道现在是哪年哪月。我的双眼已经习惯了黑暗,这里有成群的蛾子,特定的时候就会扑棱棱的飞。我每天的乐趣就是这样,我也曾想过出去,但是没有出口,我也想知道自己的死因,但是我什么都记不起来。
有一天,我实在闲的无聊,就跟随着那群蛾子飞行的路程,走了下去。慢慢地我走到了一个连我都未曾来过的地方。这里冷冷的,照道理说,我是个死人,不该感到寒冷和恐惧。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就顺着我的肌肤刺进了皮囊和血肉。
前面的风很大,这里是墓室,风却那么大,而前头的蛾子却能飞的很轻松。我思考了一会,想起这极可能是个阵,那么便要靠着步法了,却没想到这阵竟对鬼也有如此之大的作用。左进一,右进一,双进一… 果然是阵,走过最大的风眼,后面的风便小多了。我借着微弱的光看蛾子们的翅膀上出现了古怪的花纹,随着风势的变化蛾子的队形也在变化,而现在,似乎变成了一张人脸。还很眼熟的样子,我打了个冷颤,这些都不该是死人会有的行为。我觉得背后阴风阵阵,更加不敢妄动。我借光看到周围石壁上显出了奇异的图画,我身周围的这幅是九色鹿。
我突然觉得这匹鹿的姿势有些奇怪,上一秒似乎还不是这样。它以一种,极其不愿,又必须下跪的姿态对着前方。我只好硬着头皮走了下去可。蛾子的阵势已然变化了数种,却仍呈扭曲的人脸状,我再仔细看,那脸实在太熟悉了。我下意识抚摸了自己的脸,突然使我想到,这蛾子拼成的根本就是我的脸!风还是在吹,我有些意识到,这个墓不过是个起点,我弄不清楚,且将会一直走下去。
我感觉走了很多路,却仍然没有到尽头,周围壁画变了许多次,蛾子的身上的图案也变了许多次。我有些后悔今天的好奇心,竟然是那么的漫长。我耳边出现了“嘤——嘤”的响声,刺穿耳膜刺到脑子里。我痛苦的抱头蹲下,一串一串的经文显现在了眼前,烨烨生辉。
“狂生术,狂生术,蚕室闭,铜雀开。欲已起,谁来断,无人生,无人死,一切尽在局中来。七人,七人…”
灼热的感觉消散后我便站了起来,四周的壁画也亮了。我意识到自己并不是死了,也不是鬼,我现在是不生不死,也就是,魃。简单来说,我是不死的,却有人的实体,不吃不喝,或也可能是怨灵幻化。那我,又在怨什么?我愈加觉得前方黑暗,都到这一步了,走下去罢!
风是停了,我念着般若经,也苦笑,我这个活死人念这种咒,是防谁?蛾子飞舞地快了,我需奔跑跟上。现在到地面是镂空的,下面发着绿光。幽幽到水声沿着石壁传来,我却觉得那像是石壁的哀乐。我一路上观察下面水流的流势,冷不丁被绊了一脚。是手!是没有肉的手,上面却还有着一只手机。我准备带着它出来。周围又出现了女人似哭似笑的声音,我四处张望。周围的壁画上也全是手,全是手。苍白的,各种形象,但都是半握着什么,朝着某个方向。我退后了几步,地下的水翻滚的厉害,像有巨兽要破壳而出。
我弯下身子去看,水中的小黑点一点一点放大。好恶心,是手!翻滚着,浮肿着,一只只手,还没有腐烂。无数只手随着水的流动而翻涌着,奔腾不息又像在哀嚎。我的身子好似被压住,抬不起头来。我挣扎着,河面的光幽幽的绿。一只无比巨大的黑手冲出了水面,我挣脱开了那股力量,磕在了墙上。而墙上的手凸着,似乎是被包裹在墙体内的。我快速地跑了过去,想要拿走那部手机,却怎么也掰不开。
那些蛾子诡异的绕着圈,一圈又一圈。它们的翅膀被点燃了,熊熊的火焰立在翅膀上,它们仍然在旋转。圈成了一只手的样子,我看呆了,它们全都飞到了我心脏前,钻入了我的皮肤。“噗嗤噗嗤”,火焰透过皮肤的声音,我看到它们打着圈儿,然后再消失。胸前慰烫的感觉让我觉得它们是的确进入我的心脏了。
我慌忙地握住那只手机,这次却简单的就拿走了,我不敢再往前走,这里的势都太诡异了。我急忙走了,什么也顾不上就跑了。我感觉有东西跟着我,却不清楚。路还是那么的漫长,似乎比来时还要长。周围的笔画似乎都扭动了起来,尖叫着扭动。我下意识往脚下看,却看到九个,怎么说呢,似乎是人,似乎又是活死人。他们一个接着一个,一个搭着一个,蹦着往前走。我有些怀疑他们是上一波的人选,却又推翻了这个结论。因为,七个人一个轮回,那么,就多出了两个。不管了,我心一横,反正都是半死半活,我还怕什么,我再加快脚步。
之前的经文缭绕在我脑中,吟诵的声音越来越大,周围越来越平静。我感觉那些雪白的蛾子在我的胸膛里打转,可能顺着我的血脉融合了进去,同时融合进去的还有那些经文,我觉得这是我这一辈子分不开的了。
水声没有了,风声没有了,我知道自己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而这次却不同,那些经文摊成了一幅地图,密密麻麻的带着火光的蛾子扑在地图上面,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图案。我默默的记住,直觉告诉我这必定是有用的。我忽然很想抽根烟,摸到自己的口袋才意识到早就没有烟了,只好坐在地上啃指甲。我不知道这些暗无天日的日子还要过多久,我重复的记住图案的每一个部分,经文的每个组成。
直到,到不知道多久以后,我听到了上面的动静,我不敢直接呼叫。却没想到一个人从天而降,对,就是李声,当时我是不知道啦。他的包掉在了我的脚边,我只是好奇,便走了过去。一个铜质的风铃在我面前,我便蹲着把玩了起来。我隐隐觉得这声音像极了那流水声,或是我太久没听到声音而产生的错觉。我眼前又晃过那九个蹦跳的人,想了想还是去把面前这个陌生男子拉起来。他见我却忽然面色煞白,整个人都抖了起来。然后瘸着腿却还要跑,我只好在后面追。我想他是认识“生前”的我,那就更加不能放任他走了。于是格局就很奇怪的变成了,我追他跑。
他又和另外一个特别黑的人会合了,于是两个人一起跑,我在后面追,而现在,我站在这里给你们解释。不过,你们知道,我是怎么闹到现在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