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生谣（正式）》描金

5、第四章

　　土地震动了短短几秒便恢复正常，李声摇摇晃晃地扶着黑人站好，抬头直视邝裕民：“不管是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我们先去和其他人会合，然后再做打算。”
　　邝裕民顺从地点头。
　　李声转身示意要黑人扶他，忍不住又回过头看了邝裕民几眼。邝裕民的出现显然对这个对神鬼之说半信半疑的人有了不小的冲击……不过这个家伙面色如活人一般，生命体征也与常人毫无两样，依旧穿着他以前最爱穿的衣服。若不是他自己承认“只是身体还未消散”的话，李声几乎就要以为邝裕民还活着了。
　　“天仙，天仙，这里是李声和黑人，收到请回复。”黑人一面扶着李声慢慢走，一面尝试着与天仙重新建立连接，“收到请——”突然，他停下脚步。
　　“怎么？”李声奇怪地转头看他。黑人的脸色难看至极。
　　“李声，我，觉得，两边的墙——”
　　“在合拢！”邝裕民喊出这一句话后便拽起李声的袖子向前跑，李声惨叫一声，一拳捶向前面的人——
　　“腿！”
　　邝裕民一僵，随即弯身将李声背起来，声音急促：“抓紧，低头。”他迈开腿继续跑，黑人跟在后面。石壁隆隆作响地向中间合拢，推过时被碾压的石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令人牙酸。李声还未从刚才的混乱中回过神来，潜意识令他不假思索地听了邝裕民的话，头一直伏在邝裕民的颈窝里不敢动弹。
　　石壁顷刻间便越挤越紧，如今只剩下了不够一米宽的空档。邝裕民加快了速度，衣襟擦着石壁刮出刺耳的动静，黑人拼了命地跟在后面跑。速度虽快，他的后背还算是稳当的。李声努力控制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大脑飞速整理起刚才发生的一切来。狂生术…局…死亡…“嗡”地一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猛地撞进了李声的耳朵。李声一个激灵，连忙曲着手臂去够，将那家伙抖了出来。洞里昏暗看不真切，用手指一捻，便感觉一手滑腻。
　　“快扔掉。”邝裕民的声音夹杂着喘气声传过来，“小心，洞顶上还有很多。”
　　李声迅速将那东西甩了出去，再度低下头之前扫了一眼洞顶——果然，头顶上方有许多细小的黑影嗡嗡地拍打着翅膀如苍蝇一般乱撞，而洞顶上面密密麻麻地伏着更多这种生物，组成自己从未见过的图案。它们的鳞片反射着微弱的光。李声看得头皮发麻，忙垂头缩紧身子。他感觉到邝裕民的肌肉绷得很紧。
　　“嘶……”李声抽了一口凉气，裸露在外的手臂被石壁划了一道血痕。他低头看看，邝裕民的手臂好像一直挡在自己的双腿外面。他们的跑动已经有些艰难了，身体紧紧擦着石壁，而李声此时能做的只有努力减小自己的体积，拼命蜷缩身体。
　　前方露出的光线越来越明亮。
　　快了！就快出去了！
　　在石壁之间的空隙只剩区区几十厘米的刹那，邝裕民背着李声摔在了一片灌木丛里，黑人随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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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醒醒。”
　　李声咬牙切齿地靠在一棵树上坐着，拿着一根树枝敲着昏迷的黑人。邝裕民半蹲在旁边，用从包裹上撕下的布条和临时找到的较为平直的树棍固定住李声的伤腿。李声稍稍注目了一下邝裕民的手臂，袖子已经破烂了，露出的皮肤泛白，并没有伤口。
　　李声又想起刚才邝裕民去寻树棍的时候，自己将一直握着拳的右手展开，是逃出石洞一刹那时自己从顶上抓下来的、曾经撞进自己耳朵里的那种生物。居然是一只蛾子，黯淡的白色的绒毛覆盖在它臃肿的身体上，两对翅膀上有奇怪的纹路，密密麻麻布着灰白的鳞片，已经蹭了自己一手。由于之前攥着拳头不自觉地用了力气，蛾子已经半死不活，又从软绵绵的尾部流出一丝黏腻的红褐色的液体来，散发出恶心的气味。李声皱着鼻子记下了那纹路。那股气味愈加浓烈起来，猛然间，蛾子的身体被火焰所吞噬！细小的火苗灼烧着李声的手心，他赶忙将手按在地上。火苗很快熄灭，蛾子也化为一摊灰色的粉末。
　　“什么……情况……？”黑人渐渐地清醒过来，恢复了知觉之后便开始对着自己刚才留下的伤口“哎哟哎哟”地叫疼。李声白了他一眼，正想说什么，便被山坡下刺耳的刹车声打断了思路。
　　“总算是找到你们了！”旁边的树枝被扒拉开，露出了郎逸群喜色洋溢的脸，“刘易斯在车上，我们——我——我——”他显然是看见了邝裕民，一时间话也说不利索了。
　　邝裕民由半蹲慢慢站立起来：“你也认得我？”
　　回答他的是金属接触皮肉时的轻响。刘易斯在树后悄无声息地将枪口抵上了邝裕民的额头。李声急了：“刘易斯你放下！”
　　“李声，兄弟知道你觉得对不起邝裕民，等我们回去就给他多烧纸烧钱、念经超生。这人我们留不得。”郎逸群尝试着把李声扶起来。
　　“不管是人是鬼，他刚才救了我和黑人！”李声狠狠地给了郎逸群一个肘击，“他还知道关于《狂生术》的信息。”后一句话是较小声地说出来的。
　　“我觉得，我们遇到的那些事情与他分不开。”
　　李声此话将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到了邝裕民身上。
　　“只有一个机会。”刘易斯凉凉的声音。
　　空气里弥漫着猜忌、霉变和铁锈的味道。
　　“——把你遇到的所有事情，详细地，完整地，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