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斗士]少爷们的探案集》利夏尔

53、三秋桂子4

　　三秋桂子4
　　法医的解剖室和手术室差不多。只不过，比起手术室来，解剖室更多的是各种各样的试剂，分析仪和X光透视仪。它们排列得规矩而且严整，就像是古代陵墓中出土的雕像和花盆等随葬品。一套手术刀具放在解剖台上的托盘中，寒光阴冷。
　　明忒小姐的尸体已经被白布盖了起来，她的潮湿的，沾满泥浆的衣服被塞在了透明的大证物袋里，放在解剖台旁边。几个人鱼贯而入。不过，在他们看到还没有来得及收拾起来的手术刀具之前，哈迪斯便拿起一支圆珠笔，将一条消毒毛巾从放置毛巾用的钢架上挑了过去。毛巾不偏不倚地盖在了手术刀具上。
　　劳雷尔首先上前-----因为他是长子，自然要挡在弟妹们前面。他小心地揭开白布，看到了四肢僵硬的尸体的棕黄色头发，和面目全非的脸，发青的皮肤。稍后，他抬起头来看看证物袋中的衣服，神情顿时悲愤交加起来。
　　“是她，是明忒。”他颤抖着声音，小声对两个妹妹说。
　　看上去年纪最小的那个妹妹小小地惊呼一声，她想要扑过去痛哭一番，可是罗雷娜和安提戈涅走了过来，以温和的声音劝阻着泪流满面的她。而年长的那个便冷静多了，她攥紧自己的拳头，紧咬下唇。神情凝重地转过头，对哈迪斯等人说：“明忒很可能是因为卵子捐赠者的身份，才被害的。各位能够立案吗？”
　　“我们已经立案了。“哈迪斯说：“您有什么重要的线索要对我们说吗？现在，我们可以去接待处。”
　　接待处办公室空空荡荡，劳雷尔陪伴着年纪最小的妹妹坐在办公室门右边依靠墙壁的一条橘黄色长椅上，在政坛之中混迹数年的他没有哭，只是眼眶泛红，眼睛明亮地叹息。他的妹妹卡拉缪丝倚着哥哥的肩膀，泣不成声。
　　莱蒙小姐被培养为公司继承人，所以她还保持了冷静的心态。面对哈迪斯，艾俄罗斯和亚历士，以及刑事侦缉组的安提戈涅，缓慢地陈述着她所知道的一切：
　　“我的妹妹明忒，是合法注册的卵子捐赠者。如果同外面那些因为生计，或者为了奢侈享受而卖掉自己的卵子的人相比，那就伤脑筋多了。“
　　“是的。”艾俄罗斯点着头，赞同着她的话：“这是为人类做出贡献的好事情。”
　　“现在我就要叙述一下我的疑点了，或者说我们经历的故事。”莱蒙回忆道：“妹妹曾经在‘玫瑰玛丽’医院捐赠了一个卵子。三个月之后，她在圣加布瑞医院又捐献了一次，这两个医院，都有合法的卵子库。去年十月，玫瑰玛丽医院曾经通知过她，她有了一个生物学孩子。”
　　“这样好吗？”艾俄罗斯插嘴道：“难道捐赠者和受捐赠者的情况不是保密的吗？”
　　“一部分保密。”哈迪斯转过头，说：“他们会通知你，你是否有一个生物学的孩子，但是孩子的详细信息，他们是不会告诉你的。”
　　“是的。”莱蒙继续平静地说：“明忒很高兴。但是今年七月份，她收到了一个不算太好的消息，她的又一个生物学孩子出生了-----但是孩子的相貌异常丑陋。因此，那个孩子的法律学父母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找到了她，他们不认为优质的卵子培养出来的孩子就是这个样子。明忒看过孩子的照片之后，相当气愤，又很失望。她一眼就能断定那不是她的孩子，因为那个孩子有着黑色的头发。而孩子的生物学父亲有着栗子色的头发，明忒的头发是棕黄色。孕育孩子的那位母亲，头发也不是黑色，而是偏向深红色。”
　　“就这样，她认为是圣加布瑞医院的医护人员制造出的医疗事故。但是，关于卵子捐赠的法律并不完善。受捐赠的那一对夫妻也没有办法帮助她。于是，她想要一个人查出事情的真相。就在八月二十九日中午一点，她出了门，说要去圣加布瑞医院找一位熟识的医生，看看资料。临走前，她特地摘了一朵月桂放在她的衣袋中，祈求阿波罗能够给予她阳光一样的探知真相的能力----别见怪，她现在还在信仰异教神明。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和她联络上了。”
　　“您在四点钟之前和她联络过吗？”哈迪斯问。
　　“在六点钟的时候，我们和她联络过一次，但是她的手机不开机。我们便觉得事情有些麻烦。”莱蒙以老年人的口吻说：“因为她的手机总是开机，何况，明忒的个性是认真而严肃的，她从来不会同教养不好的男人来往，也不会出入任何娱乐场所。”
　　“那位医生叫什么名字？”哈迪斯继续问。
　　“叫做耶路撒冷奇克，很古怪的名字。”莱蒙说：“她与明忒曾经在同一座高级中学就读过。毕业之后，耶路撒冷奇克上了大学，但是又去进修医学。明忒则是研读物理学。对于她，我很怀疑。”
　　“您怀疑是她？”哈迪斯继续问。
　　“耶路撒冷奇克曾经与明忒是情场上的对手，但是，她们之间又因为她们共同喜欢的男人移情别恋而重归于好。”莱蒙失望地摇着头：“我本来不打算怀疑她。但是明忒曾经说过，耶路撒冷奇克扬言要报复她。各位可能不知道，女人的报复心理比男人强上太多，有时候因为一件小事，两个很要好的女友之间就会出现嫌隙，甚至断绝来往。”
　　“也许是这样的吧。”亚历士说着，问：“您还知道什么吗？”
　　“我所知道的就是这些，先生。”莱蒙神色哀伤地回答道。
　　“我是说，那个孩子的照片，您看过吗？”亚历士继续问。
　　“看到过。”莱蒙回答：“那是个丑陋的孩子。”
　　提到孩子的时候，她神色不自然地笑了笑：“我有两个孩子，所以我理解明忒的心情。也许各位先生，各位女士不会理解。”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将姐姐领回去？”卡拉缪丝突然问。
　　“破案之后。”哈迪斯安慰道：“我相信这不会很久的。”
　　三人很快地告辞了，因为他们有各自的事情。加上他们知道，现在悲痛已经没有什么意义，要全力配合警方破案，才能够安慰明忒的灵魂。其他人也各自忙碌去了。
　　亚历士看着劳雷尔和莱蒙扶着卡拉缪丝离去的背影，回过头，对哈迪斯说：“香料四兄妹，罗勒，柠檬，薄荷和香菖蒲。他们的父母真会给他们起名字，大概是因为他们的父亲是做香料生意的吧？”
　　劳雷尔是罗勒的俗称读音，莱蒙则是柠檬的英文读音。明忒自然就是薄荷，卡拉缪丝，就是香菖蒲的意思。
　　“这个笑话不好笑。”哈迪斯说：“尤其是受害者的名字……让我想起了一段很不愉快的往事。”
　　“明塔？”整理着笔录的艾俄罗斯问：“我想是吧？明塔与明忒的读音，是相差无几的。”
　　“闭嘴。”哈迪斯心情很不好地站了起来：“强尼他们也应该回来了吧？”
　　“不知道，大概要调查很长一段时间。”亚历士说：“强尼和索尔的办事动作很快，但是他们两个都有点粗心大意。”
　　“也对。”哈迪斯点了点头，说：“好，我继续查看一下受害者的尸体。”
　　“难道还有什么可疑情况？”亚历士问：“你的推论已经验证了一个了，她的确是个卵子捐赠者。”
　　“我要看看她是因为什么，才导致丁卡因中毒的。”哈迪斯说：“或者是在等待体检的时候，或者是因为喝下了别人递过来的毒药。这需要通过黏膜，检测药物浓度和分布状况。根据初步检测，她应该是被注射了大量的丁卡因……但是她因为什么才同意接受注射治疗呢？她已经对医院产生怀疑了，不是吗？”
　　“或者是因为……耶路撒冷奇克医生的劝说，或者是怂恿？“艾俄罗斯推测道：“有时候，受害者们的心理是很微妙的，明明知道他们可能要害自己，但是他们还是会配合加害者。”
　　“我觉得明忒小姐并没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哈迪斯说完，转头对亚历士说：“你没有一点意见吗？”
　　“我没有任何意见。”亚历士说：“我不了解雌性人类-----至少是部分容易歇斯底里的，温柔，可爱，容易驯服，情绪化，只凭感觉和感性生活，不会控制自己，介于幼年与成年之间的小动物----对我来说真的是一个谜。我族的姐妹们比起雌性人类来，容易相处多了。”
　　“原来你喜欢不容易驯服的刺头类型的。”哈迪斯讥刺道。
　　“我喜欢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或者是冷静的人，无论这人是什么性别。”亚历士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