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斗士]少爷们的探案集》利夏尔

125、黑色曼陀罗9

　　黑色曼陀罗9
　　“夫人，请允许我说几句吧，许拉斯先生喜欢看意甲联赛，这也没有什么可以谴责的，人之常情嘛。我相信他是一个好丈夫，一个与人为善的父亲。”
　　亚历士如此说着，不过他并不是存心为许拉斯开脱，他是想要引诱出更多信息来。于是，卡娜丽夫人不负他望地继续絮叨：“他一点都不像他的父亲，他将大理石像换成石膏像……昨天还鬼鬼祟祟地叫上几个朋友出去……他到底想做什么？他的妹妹昨天半夜回来之后就烧东西，他为什么不去看看呢？他这个月有几天晚上是在家里度过的？”
　　这时候，许拉斯的妹妹克里托斯太太走了进来。这位年轻的寡妇大约有二十六，七岁。她的秀发是栗子色，很浓密，没有染色。她的个子很高挑，尽管肤色有点苍白，还是由于常年劳动现出某种身强力壮的自信和优美兼顾的姿态来。正值深秋，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灰色羊毛衫和牛仔裤，她的衣裤显然是刚刚从箱子里取出来的，还有樟脑和洗涤剂的味道，羊毛衫上绣着一朵黑色的洋金花。她的右手中指上包着一个创可贴。
　　“许拉斯，妈妈，这几位客人是谁？”克里托斯太太问。
　　“啊，琳达来了。”
　　许拉斯站起来，说：“是来调查莱拉太太的死因的警官们。”
　　“难道他们还没有听到众人是怎么说的吗？”克里托斯太太惊恐地提高了声音说：“她是被复活的雕像掐死的。科斯塔斯和他的妻子住在那两个男人之前住过的地方，他们必定是来报复的。”
　　“报复？”哈迪斯很有兴趣地重复着这个词：“报复吗？”
　　“没错，警探先生。”克里托斯太太肯定地说：“那两个大理石男人，生前就是住在科斯塔斯先生住过的房子里，他们从教堂里走出来的时候，看到他们的人，都会被他们杀害，可怜的莱拉太太，一定是看到了她们，所以她才被杀害的。先生们，虽然我只是个乡下女人，但是对于鬼魂，灵异之类的事情，乡下人总比城里人知道得多。对于某些禁忌，我们是不能不遵守的，否则触怒了什么超自然的力量，后果十分可怕。”
　　“没错，没错。”
　　亚历士心情很好地站起来同她握手：“我完全赞同您的观点，民间禁忌的力量是很强大的，它的确来自于人们的生活经验，纵使无神论者称呼这种禁忌为迷信思想，不值得科学为之一探。但它很实用，相当有用，也许人们将一把盐洒在肩膀后面，就足够产生消减一场风暴的蝴蝶效应。”
　　“呀，先生，能得到您的称赞，真的是太意外了。”克里托斯太太受宠若惊地说。
　　“不，不，我高贵的太太，我并不吝于称赞一个有见地的人，这是他们应该得到的赞赏。何况我嘛，我初中没有念完，所以我特别崇敬才德兼备，思想不凡的人。”
　　“魔界有初中这个学制吗？”哈迪斯心想：“恐怕他崇敬的某些特点之前，要加上‘犯罪’两个字。”
　　他如此想着，却听到索尔毫不客气地问：“克里托斯太太，您昨天晚上在烧什么？”
　　“木柴。”
　　克里托斯太太愣了片刻，便从容地回答道。
　　“噢，对，现在已经是秋天了，虽然今年可能不会下雪，但是晚上的气温下降到了六摄氏度……可真够冷的，不烧点木柴取暖，让人受不了。”村长说：“对了，克里托斯太太，听说您和皮洛什吵架了？”
　　“是为了一点私事。”克里托斯太太回答道：“我现在不想要提起他。”
　　看来他们暂时是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了。于是，哈迪斯和亚历士借口去卫生间，在房子中里里外外地走了一圈。
　　“烧木柴？没那么简单。”亚历士嘀咕道。
　　“其实你取到嫌疑人的DNA就足够了。”哈迪斯说：“何必来寻找已经被处理的东西呢？”
　　“我不相信……嗯。”
　　“其实我也不相信她能够把折叠梯擦得一尘不染。”
　　哈迪斯说着，走到了在房屋前方放置的折叠梯前，他伸手测定了一下它的长度，转头看向亚历士，现出了会心的笑容。
　　亚历士便发了一个短信给索尔。稍后站起来说：“普路托尼亚，我们该走了，剩下的事情交给索尔去做……反正钱会给我们的，就算我们不直接同凶手们撕破脸也可以。”
　　“好的。”
　　哈迪斯答应道。
　　在案件破获之后的第三个夜晚，索尔又一次来拜访哈迪斯和亚历士了。
　　“我很费解，为什么你们认为克里托斯太太就是凶手呢？”他问。
　　“这是个很容易回答的问题。”
　　哈迪斯心情很好地将煮好的咖啡倒在每个人的杯子里，说：“证据已经很明显了，何况，克里托斯太太不是承认了吗？”
　　“是这样的。”索尔说。
　　“那么，亚历士，你说说吧。”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的，莱拉和科斯塔斯想要雇用一名家政工，偏巧的是他们雇佣了他们的仇人，也就是克里托斯太太，噢，不，是琳达·克里托斯。但是琳达却不知道莱拉就是导致她的妹妹落榜自杀的罪魁祸首，直到某个偶然的机会中，她看到了莱拉的日记。莱拉的日记其后的一些段落，直接的点明了莱拉自己做过了什么事情。“亚历士说：“于是克里托斯太太怀恨在心，便预谋报仇，天随人愿，这个村庄，一直在流行着大理石战士的传说。克里托斯太太便将这个用来吓小孩子都稍显不足的故事四处传播，为此她做了几乎一个月的准备。她的哥哥许拉斯是她的同谋，他显然很支持自己的妹妹为他们最小的妹妹复仇。在此之前，许拉斯就已经做了相当让人不快的事情，他在重铸战士石像的时候，用廉价的石膏代替精美的大理石。但不得不说，他的手艺相当出色，石膏像的各个关节都能够轻松地被拆卸下来。”
　　“然后兄妹两个人就开始自己的复仇计划了。”哈迪斯说：“克里托斯太太在离职之后，并没有安安分分地在家待着，她每天晚上带着一个石匠，也是自己的情人隐藏在树林里，等待着机会。她的哥哥带领着几个石匠同伴也日夜守在教堂里。在农村中，工匠们，特别是石匠和铁匠之间，有着相当的团结和凝聚力。所以她的哥哥以修葺雕像为名召集工匠帮忙，是很容易的。但是这个计划有着相当的风险，一旦科斯塔斯夫妇真的相信了她的话，就可能整个月不出门……当然那时候他们也准备铤而走险了。”
　　“幸好他们等到了这个机会。”亚历士说：“科斯塔斯的好奇心毁了他，但是留住了他的性命。在科斯塔斯半夜出门之后，克里托斯太太便在支开凯里医生之后，和她同流合污的情人便带着折叠梯溜到院墙下，她的情人看守着折叠梯，克里托斯太太便爬到院子中去。起初我们都没有发现她还有个情人，因为梯子在泥土中留下了很深的痕迹，下端沾染了一些宅院周围的泥土，但她的情人却站在了一块带来的很薄的木板上。木板在现场留下了一个方形印痕，这个印痕巧妙地掩盖了她的情人的脚印。她是有充足的作案时间的，从树林回到她的家，也不过用了七分钟，而凯里医生要走很长的时间。如果开车的话，要用半小时。至于科斯塔斯走的那一段路也比较曲折。”
　　“克里托斯太太的情人正是村长口中提到的皮洛什。”哈迪斯说。
　　“是的，克里托斯太太已经完全交代了。”索尔说：“她在皮洛什的帮助下，杀死了莱拉太太，她潜入房间，看到莱拉太太之后，便借口科斯塔斯打来了电话，她来陪护她，让莱拉太太放松戒心。莱拉太太相信了她，没有起身，继续看书，之后，她去房间中取来一个抱枕，用它捂死了莱拉太太。并且，她将她的哥哥事先敲下来的大理石拇指放在莱拉太太的手中。而与此同时，收到她的短信的许拉斯和他的同伴们将大理石像拆开。他们带着石膏像走进树林。科斯塔斯听到的脚步声正是他们发出的。对了，他们原本是想要将大理石像藏在教堂的防空洞中的，但是许拉斯担心防空洞里的大理石像会被科斯塔斯发现，所以他们就没有这样做。科斯塔斯也曾说过，在去教堂的时候，看起来不长的路，他和凯里医生却跌跌撞撞地，走了很长时间。有时候还会迷路。”
　　“真是一个巧妙的案件。”亚历士说：“我们当初险些以为是幽灵作祟。没想到这完全是一起多年宿怨造成的案件。人的报复心理还是很可怕的。哪怕复仇不会给他们带来实质性的利益，甚至是牢狱之灾。他们还是要做。”
　　“可我还是不了解，为什么那天科斯塔斯偏偏要好奇心大起地出去，还有，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们迷过路？科斯塔斯也就罢了，可是凯里也耽搁了那么久？以至于来不及救莱拉夫人。”索尔问。
　　“呵呵，也许是某些原因。”哈迪斯看向被他收藏在水晶结界里，像是云气那样漂浮的某位自杀多年的小姐的幽灵，心情很好地笑了笑：“请喝杯咖啡吧，这些事情我们就不要讨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