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三世》林二一

79、两人初吻

　　唇上陡然被绵软压下，随即有道软软之物滑溜进来，肆无忌惮地与他的小舌勾缠了起来，辗转吮吸，像是恨不能将他抽筋拆骨，一口一口吞进肺腑里去一般。

　　临渊上仙活了十几万年了还是头次遭到如此轻薄，而对方竟还是自己座下小徒弟！

　　他无意识地俯低着头，视线游离了半响终是微微一顿，望向怀中的少年。两人相距不过毫厘，鼻尖抵着鼻尖，对方的唇舌就那样毫无缝隙地压在他柔软的唇瓣……

　　……他们离得是这样的近。想到这，他那十万年来不曾出过一丝波澜的心湖微微荡起涟漪，心中的悸动越发鲜明起来。少年轻浅的呼吸丝丝缕缕萦绕在他的鼻端，在他猝不及防间透进他的骨血里，绵延开来。

　　临渊上仙望着近在咫尺的少年，直觉刹那之间，恍恍惚惚，恍然如梦。

　　这厢，十九闭着双眸，心中发颤，睫毛也就抖得厉害了，但此时的他早已像中了魔障一般，非但紧贴着临渊上仙薄唇的双唇不愿离开，甚至还加深了这个吻。

　　他双臂紧紧地搂住他，不肯松开半分，似要将对方揉碎到骨子里去方才罢休，温热的唇舌不断地在他口中来回吮吻滑动，贪婪而不顾一切地攻城略地。

　　就这样，一个出神，一个魔障，两人竟如此吻了有好半响！

　　渐渐地，十九的喘息声愈发地大了，虽然他极力压抑，但这喘息声还是如同惊雷一般炸在临渊上仙耳边。

　　临渊上仙猛一惊醒，一瞧见十九面上泛红，眉捎媚色，便知他已是情动，刹那之间，直觉得胸口似被撕开一个大缝，冷风正往里头灌着。

　　他不再犹豫，当当即双目一寒，未见其他动作，便听得十九一声惨叫，随即整人如遭电击般剧烈颤抖了起来。

　　十九扭曲着五官，双手抱头，痛意如同血液一般窜遍四肢百合，竟痛得他在地上打滚了起来。

　　临渊上仙见状，心中十分不忍，面上不显，只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打滚，看着他□□。

　　“……师……师父！”十九痛得面无血色，一身冷汗将衣裳湿了个透。

　　临渊上仙却是不予理会的，只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目光冰凉如水，如睥睨三界，俯瞰天下苍生。

　　十九于挣扎惨叫中得见，当下心头一阵凉意掠过，竟连疼痛都忘却了，只是泪水却毫无预兆地从眼眶中奔涌而出！

　　他在临渊上仙心中是不同的，桃花岛众兽这般说，他亦是如此觉得。否则，这三界之中灵精数千万个，怎就他一人入了他的眼，又拜入他座下，成为座下小弟子？休说是那千年长跪才得有幸，临渊上仙并非心慈心软之辈，在他入长梵之前，多少人执着相候，最后也未见如了愿！所以说，他能入他眼便证明他定然是不同的。

　　只是，当他望见临渊上仙那空旷的双眸，他才恍然大悟如梦初醒，那些曾经的洋洋自得与自以为是如此可笑！

　　他以为他是不同的，却不知自己原来是与这周身空气等同一般的存在，就连没有灵魂的躯壳都比不上！

　　真是可悲啊……十九心中一阵酸苦难忍，面上泪意愈发难止。下一刻便见临渊上仙袖袍一挥，转身离去，他心中大痛，失声叫道：“师父！”

　　临渊上仙步伐一顿，并未回首，只是长长一叹，少顷才道：“你回了罢，为师乏了。”

　　语毕，他长腿一迈，走了出去。

　　十九目光呆滞地看着他的身影渐渐隐去，虚脱一般地瘫坐在地上，连浑身的痛意何时消去也不知晓。

　　他敛下双眸，低垂着头，须臾，双肩突然抖动了起来，随即，他扬起头来，咧着唇角，竟是在笑！低低的笑声在越术阁里荡漾开来，边笑着泪水边肆意流下，他却不管不顾，颇有些疯狂之兆。

　　就这般，过了好半响，他终于从地上站起身来，起初还晃了几下，费了好一会儿力才稳住身形。

　　待站住了脚，他才转身向阁外走去，步出阁门的那一刹，明媚的日光让他有些微不适应，他扬起下颚，微微眯起双眸，总算是掩住了一脸的苍白。

　　此次之后，接下来的十来日里，临渊上仙未再传召他，十九只好老老实实安安分分地在藏袖阁里呆着，偶尔打扫打扫书格，偶尔读阅藏书，日子倒是过得平淡安稳。

　　秦音忙完了自个儿的事后就来阁里找他了，恰巧遇见他正对着藏书走神，当下一把拧起他的耳朵，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道：“看个书也能走神得如此专注，师姐我今儿头又开眼界了！”

　　十九知她在打趣自己，当下也不在意，只摇了摇头，企图挣脱她的手，哪里想到对方又使了几分劲，痛意上头，他只得哀求道：“好师姐，你便饶了我罢。”

　　秦音见他一脸的可怜兮兮，轻哼了一声也就松了手，在他面前坐下：“你想得如何？”

　　“什么？”十九一愣，她没头没尾的来一句话，他哪里知晓对方在说什么？

　　她强忍住又想拧他耳朵的冲动，耐心道：“之前你不是说不想回归本体么？”

　　他默然了一会儿才点头道：“嗯，我……我我觉得现下这样就很好了，师姐瞧，有了师父的仙力为基，我如今的魂体也不虚透了。”

　　“可这终究是魂体啊！”她叹道：“你早晚得回归本体，总不能让其一直被封印着罢？无欲海是个怎样的地方你也是知道的。”

　　“我知道。”他道：“可我……”

　　这话才出口，就被秦音给截下了，她情不自禁地伸手揉着他的发：“我知晓你为何不肯回归本体，无非就是不愿面对与接受那些事儿罢了。”说着，她顿了顿：“你想否认它们的存在，可这些都已过去了。你可曾想过，依靠着师父给的仙力又能做你多久的体基，你一日不回归本体，我与师父便要担心挂念一日，你素来乖巧，可舍得我与师父如此？”

　　她一提起了临渊上仙，十九的神色便恹了下去，索性抿紧了双唇，不再言语。

　　秦音见此，又好笑又好气，不免拧了他脸蛋一把：“说你软弱，偏生有些时候又倔强如牛，罢了，这事儿再搁会儿罢，左右近日师父也得空儿。”

　　十九本有些心不在焉，一闻见临渊上仙的消息，不由自主地竖起了耳朵：“……师姐知道师父近日忙些什么？”

　　“当然了，虽说师父的行踪不是咱们能过问的，但好歹咱们得关心不是？”她狡黠地冲着他眨了眨眼，又朝他凑近了几分：“听说师父最近忙着奔雷塔迁移一事呢！”

　　“奔雷塔要迁移了？”十九愣住：“好好的迁移做什么？再说那塔里不是还封印着魔剑长干里么？”

　　“就是说。”她托着下巴道：“我也不甚清楚，听闻是长干里又有苏醒征兆，无欲海那是镇不住了，几名德高望重的仙君私下商议了又掐算了一番后，决定要迁往人界……”

　　“迁往人界？”他一惊：“这怎使得？凡人不会法力，若是有魔军妖物前去，怎能抵挡得住？”

　　“正是这个理。”秦音赞同地点了点头，思忖须臾，才笑道：“咱们能想到，仙君们自然也能想到，管那么多做甚？左右仙界塌了还有仙君们顶着呢！”

　　十九闻言，不免也乐了，笑道：“若是仙界中人一个个似师姐这般，早就塌了罢？”笑着笑着，他猛然想起一事，又问道：“对了，这事儿师姐是从哪个仙友那得知的？”

　　他本是无心一问，哪里想到秦音立即就红了双颊，眼神闪烁不说，眉梢眼角的笑意止也止不住。他心中一动，揶揄道：“难不成……难不成是博远师兄？”

　　他话也不过才出口，就被她一把拧起耳朵来，只听得她气急败坏道：“好你个十九！学会编排起师姐我了是不？就不能……就不能是是是听我一些要好的仙友说的么？”

　　十九心中偷笑，面上急忙做出讨饶的姿态，省得真让她急了。秦音见他服软，不甘地使了几分劲，拧了几把才饶了他。

　　二人都无事，秦音又起了别的话题，当下只当打发时间，闲聊瞎扯了起来。譬如，某某仙子暗恋某位仙君，硬是追了几万年才到的手。又或者，近年来有哪个飞升成功的小仙挤入了仙班……说来说去也就这些事儿，其实无趣得很，偏生两人都是闲不下来的八卦的主，便是这样也能谈了好一个下午。

　　眼见天色差不多了，秦音也就止住了话头，跟十九闲扯了两句便要离去。十九起身送她到了阁门，阁外飞已在候着了，秦音一个翻身就骑了上去。

　　正欲仰冲而起，十九脑中一个念头闪过，急忙上前拦住，她不免目露疑惑地看向他。

　　十九一番踌躇才道：“……师师姐，你可知瑶瑶近年过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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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十九喊的虽然只有“师父”短短两个字，但他每次喊心里都在流泪都在抽痛啊~
师徒的身份加上两人同性，十九的感情路注定不好走，他心里苦啊~
哎，说的作者君也惆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