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三世》林二一

52、牢狱之灾

　　林芍素三人皆是一愣，那捕快头很是不耐地大声重复：“江掌柜何在？”

　　飞白留白皆将视线投向林芍素，后者上前几步，对着捕快头温婉问道：“不知这位大人找我们掌柜有何要事？”

　　这捕快头到底是个知礼的，一见林芍素态度诚然，再加之温婉动人，当下也柔了些嗓音：“还请姑娘将江掌柜请出来。我们大人有请。”

　　林芍素微蹙柳眉，还欲说什么，便闻见一道清冷嗓音自身后传来：“既是你们大人有请，那江某岂有不去之理？”

　　声音如断冰切雪又似清风拂面，令那捕快头不禁循声望去，这一望便觉眼前一亮。出声的男子身着一袭浅蓝缎子长衫，一头如墨黑发用丝带轻轻系在脑后，只是缓缓步来，行走之间却是丰姿奇秀，一身的冷淡清华。

　　他不太确定道：“你就是这宝翰居的江掌柜？”

　　江缚生微一拱手：“正是江某。”

　　捕快头略缓了神色，做了个请的手势，并道：“既然是江掌柜的就好。还请江掌柜的随我们走一趟罢。”

　　江缚生轻易颔首，一旁的留白赶忙上前几步，一把拽住他的衣角，神色慌乱，微带哭腔：“公子……”

　　江缚生略带安慰地拍了拍他的手，飞白已对着捕快头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还望大人能给小的几个透个口风，小的会将大人之恩牢记于心，日后定然报答！”

　　捕快头深看了江缚生一眼，道：“多的说不了，只知是有人举报了宝翰居……”

　　“举报宝翰居什么？”留白急促打断他的话，一脸忿忿不平：“肯定是你们弄错了！我们宝翰居怎么可能……”

　　江缚生轻拍了他的头，亦打断他：“留白，不得无礼。”又对着捕快头道：“既是如此，那我便随你们走一趟罢。”

　　捕快头道：“多谢江掌柜的配合，这便走了罢。”

　　“还望捕头多给一刻，好让我交代好一些事宜。”

　　“也好，江掌柜的快些便是。”

　　捕快头知趣地退出了宝翰居，与另几名捕快在居外候着，江缚生分别交代了林芍素三人一些事宜又嘱咐了三人几句房才离去。

　　临走前又对着林芍素道：“我这一去，只怕近日是回不来了的，宝翰居与飞白二人便要劳你多费些心思。”

　　“公子放心去便是了。此事来得突然，你我皆不明了，只怕不简单，公子万事小心才是。”

　　江缚生轻声应下，转眼已跟着捕快们走了。居外围了不少路人，见了他一行皆掖着藏着地指指点点了一番，又见确实没有什么热闹可瞧了略做停留亦都一一散去，只余留几人还在好奇地往居内探头瞧着。

　　飞白铁青着脸赶走了那几人，留白扒着林芍素，一脸泫然欲泣：“姑娘，这可如何是好？”

　　林芍素戳了戳他的额头：“公子又不是被逮入狱，你这幅表情是做什么？”

　　“……公子不会有事么？”

　　“能有何事？公子估计晚点，再不济明日后日便回来了。你且做好他嘱咐的事儿才是。”

　　“……嗯。”

　　林芍素却不想她竟一语成谶。

　　当晚江缚生确实没有回居，飞白留白不禁慌乱，幸有林芍素温言安抚，二人才回了房去歇息。不想隔天亦不见江缚生回居，再隔一日就有人传来消息，说是江缚生入狱了。

　　这下宝翰居里的三人可都慌了，留白欲泣不泣，飞白亦皱着小脸，唯有林芍素还算镇定，拉着那传话之人柔声细语地详细问了几句。

　　那传话之人不过十一年纪，是青岩胡同里另一家书画铺的伙计，只因其哥哥是衙门里的捕快，昨日家中用饭时听其说了一些，又因他日常与留白交好，故而一得消息便跑来传了。

　　现下一见林芍素温婉动人，又加之轻声轻语，他一时涨红了脸，双手不知往何处放，只诺诺道：“……林林林姑娘，你别别问我了，我不知道。”

　　留白一把拽过他，眼含泪花：“小靖，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老实告诉我！咱俩交情这么久了，你可不能唬我！”

　　飞白也赶紧道：“就是说，小靖，你可得给我们说清楚了！不能唬我们啊！”

　　“飞白哥，我可没唬你们！”名叫小靖的少年急急解释：“这事可是确确实实的！昨晚用餐还是我哥无意提的，是我有心才记下的！你们若再问我详细的，我可真是不知了！”

　　留白与飞白还欲说什么，林芍素早先一步对着小靖道：“小靖，既是你哥哥说的，想必他是知道原委的，还望你为我三人多跑一趟，仔细问问，可好？”边说边拉起他的手，将袖中银两塞给他：“这些钱儿不多，就当是请哥几个吃酒喝茶了！”

　　小靖见此，忙推回了：“林林林姑娘，不用！不用！”

　　林芍素嫣然笑道：“拿着罢，你不用，你哥哥总是要用的。”

　　小靖这下可是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脸色更红，只得应下，转身就走了。

　　再隔一日，那小靖便带着详细的消息来了宝翰居。

　　原是那日，江缚生随着几名捕快头一路直往衙门而去，但却是入了后堂，那捕快头将他请到红木椅上，又让人奉上了茶，对着他道：“还请江掌柜的稍等。”

　　江缚生淡淡颔首，那捕快头就退下了。原以为再等须臾，那名想见他的知县大人便会现身，不想这一等等来的还是那名捕快头，身后跟着两名捕快，他一边吩咐他们押起江缚生，一边对着江缚生道：“委屈江掌柜了。”

　　江缚生不动声色，只道：“这是要去哪？”

　　捕快头笑道：“江掌柜的要移个地儿坐了。”

　　话说得这么明了，江缚生自然也是懂的，只冷声对着那两名捕快道：“放手，我自己走。”

　　两名捕快略有犹豫，捕快头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照做，他们也就松了手。

　　这一移坐就直接移到了大牢里了。

　　捕快头落了锁，对着江缚生道：“原是有人举报宝翰居以真迹价格售卖伪书画，要我家大人严查，言明若是不如此便要一状告到知府大人那，我家大人只得将江掌柜的请来了。但我家大人说了，以江掌柜的品性是决计不会这么做的，又因碍着那举报之人，故而只有将江掌柜的请到此再在严查了。”顿了顿，又道：“江掌柜的若是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茶水糕点是一样少不了江掌柜的。”

　　江缚生瞥了一眼那锁门的铁锁，后将视线投向他，淡淡颔首道：“那就麻烦捕头行个方便，找来几本散记笔录书籍让江某好打发这几日光景。”

　　捕快头应下了，不一会儿就有人送来了几本书籍。江缚生径直接过，后便靠着牢里的墙壁，翻书默阅。捕快头见此，脸上不禁有些发燥，想不到这江掌柜的竟是个这么通透的人物，一下子就识破了自家大人的小九九。

　　捕快头退下后，又有人送来了茶水糕点，送完后就又锁了锁。江缚生皆是不惊不愠，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这事被人传进了知县大人的耳朵里，他也只叹道：“当真是个好心性！这等人物若是有野心，日后定当不凡！”

　　“可是大人，依小的看，这江掌柜并非是贪图功名财富之人。”

　　“所以本官才夸他心性极好！只盼柳家的那位祖宗少点折腾，本官也好开牢放人。”

　　“大人说的是。”

　　这么一坐，这牢便坐了三日之久。

　　而林芍素三人听了小靖传来的消息，得知江缚生无碍，心下皆是松了口气。但到底人还是在牢里坐着，如何将人救出来才是最紧要的问题。

　　林芍素思来想去，现下能帮上她们的唯有柳家少爷柳随风了，也唯有他，才能将江缚生从牢中救出来。思及此，她唤来飞白，仔细嘱咐了他，才让他上地安门东大街柳府寻求柳随风帮助。

　　飞白仔细记下就要出门去了，偏生被留白拦下，非嚷着他要去，林芍素无奈，只得答允，又将事情仔细与他嘱咐了一遍这才放心留白前去。而她与书白则耐心地在居里等候消息。

　　待留白回来已是酉时，他一回来，林芍素飞白就赶紧迎了上去，哪知他臭着一张小脸，硬是不哼声，可把飞白二人给着急的。好不容易把他撬开口了罢，第一句话便是：“我早就说这柳家少爷不是好东西！你俩偏不信！这下好了罢！”

　　林芍素与飞白对视一眼，皆是疑惑，只得耐心地循循问着，这一问也就知晓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原是留白得了林芍素嘱咐，一出门就直往地安门东大街奔去，好不容易找着了柳府，想托个门仆给传个话儿罢，偏生的人家一听自个儿是宝翰居的人就立马拒绝，还让他走远儿点，别挡着了他们柳府的大门。这留白气虽气不过，但一码事归一码事，毕竟自家公子生死安全较为重要，就再耐着性子在一旁候着。

　　那门仆估计是瞧他可怜，就老实告知与他，他们家少爷出府去了，不在府里，让留白走。留白倔着性子不肯走，非要等着柳随风回府。那门仆又告诉他，就算见着他们家少爷了，他们少爷也是不会跟他多说什么的，要是他还留在这儿，被他们老爷知晓了非得打出去了才罢。

　　留白是听糊涂了，但仍一声不哼地在一旁候着。那门仆见他这般，也就懒得劝他，随他去了。好不容易等到柳随风回府了，他急忙上前去，一声声地喊着“柳少爷”，偏生得人家柳少爷坐在轿内，是一声也不应。到最后，留白无法也只得回居了。

　　知晓了原委，林芍素与飞白皆是愁了眉眼，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

作者有话要说：　　家里电脑坏了，JJ后台又卡了。各种无语。现在终于补上了，T.T。莫怪莫怪~